趙半仙那麽一說,這事情我們就隻能繼續忍著。


    這樣就過了一個星期,那邊杜列也催我們,都給搪塞了過去,這天下午,正在給我們新店張羅裝修的張天宇,忽然給我發了一條新聞鏈接。


    咱們市裏,出現了一件怪事。


    在一次夜店突擊掃黃行動中,一群女人被在店裏抓住,在角落裏環抱著頭,蹲下排成一圈,但其中最醒目的是一個化妝濃重的大肚子女人。


    但那名女人抱頭蹲下,忽然間肚子劇痛流產,引起了旁邊的恐慌,連忙打電話給醫院,助產科過來人,可是接下去發現了恐怖的一幕。


    而他的流產不是從下身,而是肚臍眼上慢慢旋開一個口,一雙幹巴巴的恐怖烏黑小手伸出,把肚臍眼撐開。


    嘩啦啦。


    這畫麵嚇瘋了現場,接著,一個幹癟嬰兒慢慢從他的肚子裏爬了出來。


    “媽呀!鬼胎啊!”


    “跑,快跑!有鬼!!”


    現場,賣淫女與突擊檢查的警員嚇瘋了,連滾帶爬,很多人躲在屋外等了很久,才敢進去,法醫到的時候,檢查屍體,發現了一件怪事:這名孕婦,這個賣淫女,竟然是一個男人。


    這新聞下麵,有網友眾說紛紜。


    但大多都是說難以置信。


    有人說,一個男人喬裝打扮去賣淫,怎麽可能會不被發現?


    有人說,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會懷孕,肚子裏還有一個嬰兒?


    男人賣淫。


    男人懷孕。


    這離奇的真相,所有人都認為是假的,一場可笑的炒作,畢竟這在網絡上發生過太多次了,可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是真的:肚臍眼,是那個男人懷孕的方法。


    “杜列死了。”


    我放下手機,和店裏的苗倩倩趙半仙,對視了幾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一瞬間,我們幾個人目光複雜,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遲疑了一下,我們又繼續在店裏忙活我們自己的事情了——這事情有些詫異,也有些早在意料之中的感覺,趕走了一個潑皮,又變得很清閑。


    這就是一個招嫖的懷孕男人的故事,也是一個狠人的故事。


    後來,我也在閑暇之餘,偶爾趴在收銀台上想:一個人的心狠手辣,可以到什麽程度?


    我向來不認為,那些對別人夠狠夠惡的人就叫是狠人,那叫歹毒,那隻叫惡人,杜列才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狠人。


    他是我這輩子做生意,見過最狠的人之一。


    他對任何人都狠,比任何人都狠!他的屠刀可以對準別人,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對準自己。


    這個世界很大,但有比杜列更狠的人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


    當你狠心的舉起屠刀時,你就必須明白自己終將死在屠刀之下。


    .....


    時間,再迴到那天我們被杜列惡心的下午。


    當時,趙半仙拉扯著紋身店裏火氣衝天的我們,讓不要輕舉妄動。


    畢竟有句話那麽說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們聽趙半仙的和稀泥,就忍著這一口氣,在店裏呆了一會兒,轉移注意力,繼續去了一趟家具城,忙活我們自己的事情。


    畢竟開過店的都知道,一個店的開張籌備,太過繁瑣了,家具還是我們得自己選的。


    市中心盤下的店麵,刺青工作室按照規劃分為二層,二樓是我休息的地方,是和我小青住的家,搬新家,得過得更舒服一些,還規劃幾個房間,方便給員工入駐,趙半仙和苗倩倩有自己的家,但平常幹活忙得太晚迴不去,就可以住在店裏。


    忙著新店,這才是我們現在的頭等大事。


    接下去,我們轉了好幾圈,在店裏和家具城、新店三個地方跑,這才累垮得在店裏休息,這大夏天的,誰都不想動了,熱得都不想說話,店外麵陽光金燦燦的,太辣了。


    我吹著風扇好一會兒,才對苗倩倩說:你的耳朵長出來了?


    “沒呢。”


    苗倩倩擦擦額頭的汗,十分隨意的說:“哪有那麽快啊?之前那個大蘑菇,不是長了差不多長了一個星期嗎?眼前這才過了幾天?這蘑菇聖物,比較厲害,嗯,我估摸著能發芽半個月。”


    我說時間還行。


    苗倩倩繼續說:“等著,到時候我的陰術正式入股了,我的情人菇,趙半仙的風水,小青的陰陽眼,再加上你的招牌刺青,咱陰行圈子裏,是徹底起飛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坐在店裏喘氣,站在電風扇下擋著,繼續說:“這個世界呢,很現實殘忍的,用專業的話說,是有‘階級鏈’的,打工的有上司壓著,做小生意的要被城管欺負,做大生意的要被混黑當官的欺負,當官的、混黑也得有上級,被人牽製,金字塔一環扣一環。”


    “唯獨一種人,很難被欺負,他們沒有上級,沒有下級,自由自在,他們的客人...可以是市井遊民,可以是富豪大官,這種人就是咱們陰行圈子的陰行大家,走遍江湖,不被任何東西束縛。”


    “隻要手藝在手,隻會無數能人富豪求我們的,為我們搭上關係,每一個陰行大家,身後都站在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所以.....咱們的生意一旦崛起,在市中心肯定是橫掃,是基本擋不住的,我們就差一個騰飛的機遇,而能不能把握住?我現在覺得,我們已經握住了命運的喉嚨!”苗倩倩拍著桌子笑。


    苗倩倩是個生意通。


    家裏就是經商的,她給我們做智囊,沒有一點毛病。


    她給我和趙半仙兩個人,在店裏頭開了一場別開生麵的座談會。


    她特別給我們兩個,分析了咱們店裏的未來前景,宏圖大業,聽完了之後,連趙半仙都有些亢奮了,臉紅紅的。


    旁邊,小青幹巴巴的抱著小狐狸,一臉懵逼的跟著我們開員工大會:“什麽嘛,都聽不懂。”


    苗倩倩摸著她的小腦袋,笑著說:就是以後呢,我們幾個人很有錢,很自在,就對了。


    “哦哦,我隻要和你們在一起,就很自在。”


    小青認真的點頭,又抱著小狐狸,蹭蹭蹭的活潑亂跳,跑迴閣樓看電視去了。


    我和趙半仙、苗倩倩坐在店裏頭,看著小青活蹦亂跳的爬上閣樓背影,忽然對視一眼,笑開了花。


    有一門可以一起做大的生意,有幾個可以交心一起打拚的朋友,這樣的生活,已經別無所求。


    .....


    第二天早上,我撐開店門,陽光散入鋪成一片金黃。


    店裏依舊沒有什麽客人,十分冷清。


    畢竟這地方偏僻,客流量不大,上門刺青的客人也少,不過也樂得我們忙自己的事情,我就和苗倩倩又跑出去張羅新店的裝修了。


    我們跑到一半,忽然接到了趙半仙的電話:“店裏有個胖老板,在問咱們店裏刺青的事情。”


    苗倩倩弄著方向盤頭也不迴的說:“既然店裏來了客人,要忙的話就先迴去,裝修的事情我去弄,你去給看看。”


    我說那行。


    苗倩倩在路邊停了車,我在路邊叫了一輛三輪車,迴到了紋身店裏。


    車停在門口,店裏的趙半仙正在和一個中年胖老板下象棋。


    那老板一般搖著蒲扇,一邊熱得擼起了半邊衣服,露出了大肚腩,那模樣,不知道有多愜意。


    我走進門說:來客人了啊?


    趙半仙一邊下棋,一邊吹著胡須,“對,客人,我平常一塊下棋的棋友,碰到了一點麻煩事兒,就打電話讓你來看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紋陰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啃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啃樹並收藏紋陰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