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說對,就是這個理兒。


    我心裏有些明白這個張天霸的火爆脾氣了,直爽。


    得到了老虎屍體他也有補償,畢竟他也是村子裏的人,還是最慘的受害者,一家全死得就剩他了,於情於理補償最多,但他還是站在高人的立場上,這幫裏不幫親的做法,真是到了極致。


    “老弟兒,還是你能理解我,這人啊一輩子最不能做的就是忘恩負義!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對我胃口!”張天霸高興的豎起大拇指。


    我說老哥兒,我聽得起勁了,再把後來發生的事情給說說唄。


    “老弟想聽,我給就說說。”


    張天霸緩一口氣,這一次又繼續說後來的事情。


    當時,那高人看著一村子的村民麵黃肌瘦,三十多個人整整齊齊跪在眼前,求他救這一村子活命,心裏估計也是心軟了,說老虎他已經埋了,不要去動那惡虎的屍骸,有忌諱,不然啊,禍事還得上身,還會死村子裏不少人,不能去動,但是老虎窩裏有一些寶貝,可以去取。


    “原來那天你哥沒騙你,山上的窟窿裏真有寶貝啊?”我給他用針紮著,同時插了句嘴。


    “不瞞你說,是真有寶貝,那財寶還真能夠一輩子榮華富貴的!隻是沒有命去拿,反而送了命。”張天霸趴在床上,說起當年的事情麵色有些怪。


    後來那高人告訴了村民位置,讓他們去找,結果還真有,許是那山上的老虎真成精了,窩裏藏著一些被吃掉的過路人遺物,一堆金銀首飾金燦燦,看得人晃眼,哪怕一村子的人平分,也足夠度過村子裏安安穩穩的度過旱災。


    我聽得起了興致,問,那後來呢?


    “那時我才幾歲啊?不記得了,當時被老虎抓走,迴來的時候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整個腦袋渾渾噩噩的,村裏人都說,這小娃兒是嚇丟了魂,是給撞邪了,但高人卻說是那條死去的惡虎怨念上了身,給我算了算命格,說我天生命硬,就給我紋了一條過肩龍,說用這條邪龍克惡虎,就是眼前肩膀上那一條,還別說,這幅圖一紋上,我立刻就沒事了,現在想來,那高人隻怕是一個刺青圖騰方麵的神人。”


    我點了點頭,其實在說他來這裏取景畫畫那一段我就猜到了一些,這是一個我們行內的高人!


    學刺青,要先學畫,每一個傳統刺青師傅都是一個畫道大家,說簡單點,刺青就是刻在身上的畫,一副圖要有作用,要看刺青人的本事兒,這就是高手和低手的區別了,蒙娜麗莎的微笑,和普通人的畫能不有區別嗎?


    刺龍鳳、觀音夜叉,相當於請神上身保佑自己,有沒有神韻是最關鍵的,要看功底,紋皮,比用墨水在紙上畫畫難多了,當然也要看狀態,要是超常發揮刺好了,堪比流傳千古的名畫,那作用可就真大了去了。


    我笑著說,“那你可占大便宜了,估計是這幅圖才能讓你有今天,飛黃騰達,單從這幅圖上看,這高人是真的厲害,和我去世的爺爺水平不相上下,給我紋啊,除非是進入那種空靈的狀態,不然我是做不出這種效果的,看這神韻和氣勢就不同凡響!”


    張天霸也有些得意,說這算是因禍得福吧。


    我這時又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那老虎抓走了你全家吃了,為什麽不吃你,小孩子肉嫩,應該更好吃。”


    張天霸頓時也懵了。


    他搖頭晃腦,說這事情他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想,卻一直也沒想明白,“當時,那位不透露姓名的高人說,那猛虎當時帶著三四個虎崽,母老虎下山吃人,是為了給餓壞的崽兒找吃的,那年饑荒,人和動物都想活命。”


    “當時,狩獵隊不是沒有收獲,我爹那個神槍手打傷了那頭惡虎,還把它的三個虎崽兒都打死了,估計那時候,已經沒有崽的大蟲,是把我當成崽兒了吧。”


    我點了點頭。


    這事情邪乎,但不是沒有可能,狼孩虎娃這東西不是沒有,很多動物失去孩子,然後把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照顧,畢竟老虎這東西更擁有母性,有句話怎麽說的?虎毒不食子。


    這事情算是徹底明白了。


    是有些離奇,像是馬匹一樣大的斑斕猛虎,說不得還真想見見,那會兒整個地方都在鬧饑荒,人和山上的動物相互鬥爭都想活命,誰也說不得誰錯,特別那惡虎還帶著幾個虎崽兒。


    我說,“那麽說,你爹打死了那三個虎崽兒,反而救了你一命,你爹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老獵人,搞不好啊早就看出了這點,知道他們這群狩獵隊死後會村裏有這一出,他才在死前這樣做的,給你留下一個活命的機會。”


    “誰知道呢。”


    張天霸嚅囁了下嘴。


    他覺得這也可能是一個解釋,但沒有照著這方麵說下去,畢竟當時的事情太邪乎了,誰也不明白,那時候他還小,眼前也就說出個大致脈絡而已。


    我也沒說什麽,這其實也是我一個小猜測,為當時惡虎下山襲村的事情增添一絲神秘色彩。


    他說,幾個月前被人砍了一刀,正好在肩膀上的龍額頭上,然後就順著疤紋,在紋身上漸漸出了一個王字,龍嘴上還長出了一對虎牙,他看到那副圖嚇壞了,認為那個時候被鎮壓的惡虎再次出現,來找他了。


    “這些年,我有錢了之後到處找那高人,想報恩,就是找不著,我尋思那高人隻怕還在遊曆大山,到處畫風水畫呢,碰到就是緣分,這不,眼前因為這事急得我冒汗了,幸虧遇到小老弟。”


    “沒事兒。”


    我開始平聲靜氣的安慰他,解釋著,“這從陰陽學的角度來說,是那惡虎的陰靈又出來作祟了,但另外一方麵也有解釋,常人一般小時候是不許紋身的,因為人長大會圖案變形,這圖是你小時候紋的,那高人手法神乎其技,手法特殊,給你紋了長大了也沒變形,但多多少少圖紋有些走形,許是湊巧就出現了這虎形。”


    “真是巧合?”


    張天霸是一臉的不信,“不是那惡虎迴來找我了,而是湊巧紋身變化的?這他媽的,世界上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我笑著說,這也是一個解釋,但怎麽理解,要看你自己,這東西一向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他麵色驚疑不定,但很快就緩和了下來,也不知道小聲嚅囁著什麽,反正似乎也有自己的看法。


    這時,我讓他站起身,在旁邊的鏡子上照了照,說,“我已經給改好了,那老虎兒也給取掉了,你看看中意不?”


    虎牙我給改成了龍須,額頭上的王字給修成了斑斕花紋,我和那高人明顯不是一脈的,他的圖有自己那脈的刺青風格,我為了迎合這幅圖使得整體風格更加貼合,不讓這幅圖案廢掉,花了不少心力。


    “這龍的圖案倒是挺好看的,出去倍有麵子,但是我這幅圖還能有作用不?”張天霸裸著膀子在鏡子麵前轉了轉,問我。


    我知道他擔心什麽,笑著說,“您就可放心吧,沒事兒,保準還和原先一樣給力,這圖是寶貝,我給當成前輩高人供奉著,那猛虎已經改掉了,再過一陣子,等這圖的紋恢複好得差不多了,我再給您點睛,現在的命格,可以扛得起來了,更加飛黃騰達!”


    張天霸頓時笑逐顏開,抱著拳頭說,那承老弟吉言了。


    一轉念,他又問多少錢。


    我說,三千。


    這一下張天霸反而急了,站起身就說,“老弟,你怎麽收這麽少,是不是看不起兄弟我?還是認為我張天霸的命就值個三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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