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指刮著她的臉頰,看著她細細顫動的睫毛,“你反正也睡不著,為什麽非要睡?”


    “大半夜不睡覺你還想幹什麽?”她驀地睜開眼睛,沉著臉怒道,“到什麽時間當然就該做什麽時間的事,照你這麽說我到了吃飯的時間要是不餓,是不是也可以不吃啊?”


    “……”


    上官驚瀾沉默。


    陸卿卿閉上眼睛重新睡了。


    她以為自己還會睡不著,不過懷揣著對他強烈的不滿意竟然也睡得很好。


    當女人均勻綿長的唿吸聲在耳邊響起,男人深暗的目光依舊盯著她,他有些氣又有些想笑,手指曲著想要去掐她的臉,可是末了落下去,卻隻是輕輕的刮了一下。


    “陸卿卿,你這女人真的……”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又閃過一陣白光,上官驚瀾腦子很痛,像是驀然迴憶起某種東西,他緊蹙著眉心,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卻不是怒氣而是難以自製的痛苦。


    上官驚瀾小心翼翼的退離她的身邊,這個動作也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腦子裏的神誌忽然模糊不清,出現的好像還是和剛才那張臉漂亮的重合的容顏。


    陸卿卿。


    他用力按著腦袋,想要看清楚那張臉,可是所有的嬉笑有些相似卻又不太一樣……


    【你自己要小心,要好好的保重,我等你迴來。】


    【在我們的孩子出生之前,我一定會迴來,陪著你一起看他出生。】


    禦書房中,他抱著她。


    女人眼眶微紅,明明舍不得,卻又不得不舍下。


    【朕會讓上官祁寒暫理朝政,所以邊關的八百裏加急件都會送到他那裏。有空的時候朕會給你寫信,但是你不能自己去拿,也不許跑去看他,恩?】


    【你這個人,搶人家皇位現在又支使人家做事兒。你就占個皇帝的名分上的便宜是不是?他要是能答應你,那對你絕對是真愛了!】


    她像是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嬉笑怒罵,卻儼然一副明媚嬌豔的樣子。


    不像現在,時而淡然不在乎時而又冷豔驕縱,不屑一顧。


    【我不會跑去看他的,如果你給我寫信,我一定會給你迴很多很多的信,到時候你不要看著覺得我煩就好了。但是你也不能為了看我的信耽誤睡覺的時間,一定要挑個比較閑的時候看,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定要得勝歸來……】


    【恩。】


    斷斷續續的話,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像是穿過百年的遙遠記憶,像是度過了一整個世紀,在他的記憶裏完全沒有這些東西,可是又偏偏出現在他的腦海,看著她那時的容貌笑靨以及……戀戀不舍。


    上官驚瀾用力捶著太陽穴,終於在須臾之後逐漸的恢複過來。


    他剛才看到的是……他出征之前的畫麵?


    視線緩緩的轉到她臉上,依舊是這張臉,睡夢中似乎很安靜甚至安詳,她還是和他剛才看到的片段中一模一樣,容貌沒有絲毫變化。


    隻是,她的過去與現在,太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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