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綿綿暉,盡染層雲色,青天雲海之上,一片奪目金光。縹緲雲峰,淡如清茶,破曉一行六人禦器飛淩其上,一派瀟灑,俯瞰而觀,隻覺渺如遠舟,在橘紅的雲海上肆意飄蕩。

    六人之中,傲鬆與雙鳳、彩綾與蟬兒自然還是各乘一劍,隻是各人的心思卻都不在自己身上,四雙眼睛一齊望向前方。江破曉為免那綠衣少女以薄弱之軀承受九天罡風刮骨之苦,特意祭出落英神槍,禦器而行。綠衣少女得落英神槍神力庇護,自是免了那蝕骨刮膚之痛。

    隻是這綠衣少女顯得身體十分薄弱,或許是天元魔鼎之力消耗了她太多木靈之力的緣故,雖經破曉以驚天之力悉心調理,依然麵色蒼白,形容憔悴。

    此刻她偎依在破曉的懷中,雙手輕捧胸口,秀眉微蹙,淡綠色的長裙應隨著九天的風,如同漣漪輕波,蕩滌著每一個人的心靈,乍一看去,竟有西子捧心的窒息之美。

    破曉凝視著這個懷中的少女,萬千思緒一齊湧上心頭。這綠衣少女到底是誰呢?自己不認識她,可她怎會認識自己?十幾年來,自己從未感受過,對一個初見的女子,竟會湧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如同生生世世皆有一根紅線相連,永世同心一般,這其中又有著怎樣的前緣呢?

    師父說過,這一路上,自己將遇到那個命中注定的她,叫自己莫要心生抗拒。這才剛到半路,自己便遇到青棱結界,而自己本來不是個好管閑事之人,這次竟然如同受到什麽感召一般一意孤行地進入了青棱結界,以身犯險,以致困於七棱青柱之中。

    然而正在危難之時,天元魔鼎之中的她卻聚起最後的真元,助他破開了七棱青柱的圍困!她拚死也要將自己解救,這份恩義想想也斷然不是一個與自己不熟的陌生人能做得出來的。

    破曉心裏陷入了無邊的疑惑之中,如同在大霧中行走,讓人辨不清東南西北。綠衣少女“嚶嚀”一聲,麵色上突然更顯苦痛,破曉莫名一慌,忙輸入真冰玄氣助她調理。真冰玄氣不愧是曠世奇功,一會兒之後,綠衣少女緊促的秀眉終於漸漸舒緩開來。

    他們身後的傲鬆和雙鳳麵麵相覷,看這破曉和綠衣少女相依相偎,竟似珠聯璧合,宛若神仙眷侶。傲鬆心中大是驚奇,不由得念道:“這個江破曉,當真魂魄殘缺嗎?”

    雙鳳朝破曉那邊看了看,輕聲道:“此事雖然蹊蹺,但我看江公子顯然熟識那位姑娘,那位姑娘也是這般,倒有點像我們……”雙鳳微紅著臉,卻是神情肅重。

    傲鬆和雙鳳既然已經坦誠相待,他說話時也少了很多顧忌,因此也沒在意雙鳳的異樣,隻是驚奇道:“莫非他們也是前世相識?”

    雙鳳道:“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即使江公子魂殘魄缺,依然能記得那位姑娘,或許他們是生生世世都相依相戀的吧!”

    幾人之中,彩綾最是苦痛,她感覺自己就是這幾人中最不和諧的人了。雖然自己已經明了自己的心中所戀,不再對江破曉有何想法,但畢竟自己曾以之為目標努力了多年。

    現在他似乎也已找到了他命中之人,自己夾在爛飯桶和死冰塊這樣兩份情感之中,又該如何去處理呢?如果當真有命中注定,那麽自己的真命天子又在何方?彩綾無聲地歎息一聲,也不願再去多想。

    蟬兒倒是很興奮似的,她輕輕捅了捅彩綾,促狹道:“齊姐姐,我看破曉哥哥根本不像缺少一魄的人,他對那位綠衣姐姐不是一般的關心啊!”

    彩綾微微一笑道:“是啊,搞不好死冰塊那一魄正是寄托在了這綠衣姐姐身上呢!”彩綾突然福至心靈,莫名其妙地有了這種感覺。

    蟬兒這小精靈一聽此話,鬼頭鬼腦地吃吃笑了起來。突然她眼睛一亮,歡唿道:“哇!蜀山到了呢!”

    諸人散開雲霧,朝下望去,隻見一座靈山雲封霧掩,杳杳朦朧,乍眼一看,隻能看見微微輪廓,忽隱忽現,仿佛一位少女半遮玉顏,含羞帶卻。

    六人緩緩下飛,雲霧漸散,蜀山全貌依稀現出身影來。俯瞰蜀山四方,仙氣盈然,巍峨壯觀,大氣雄渾,肅穆莊嚴。諸多仙廬,皆是順山勢而建,更顯順天出塵之意。

    傲鬆和雙鳳暗暗心驚,蜀山不愧是天下第一修仙大派,如此逼人仙氣,直讓人心和神靜,再也不願再迴到喧嘩的濁世。

    蜀山派,花綻丹瓊之韻,樹流仙山之神。染浩渺之靈氣,聚天地之精華。亭台軒榭,道觀仙廬皆是生氣盎然,猶如身有生命靈光,令人不敢怠慢。

    傲鬆第一次看到修仙大派的景象,隻這一看,他便知自己必然終生難忘,隻聽他驚歎一聲:“真是個人間仙境啊!”

    一旁的彩綾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譏諷道:“大驚小怪!我峨嵋光景也不比它差,有的人自詡見識不凡,竟然連蜀山峨嵋這等洞天福地也不曾見識過,還好意思說……”

    傲鬆一聽頓時氣上心頭,立馬反駁道:“蜀山雄渾,世間難見,我自驚歎,有何不可?倒是不知道誰看到個桃源古寨就驚訝得跟什麽似的,這才好笑呢!”

    傲鬆所言自是那次二人在桃源古寨時,彩綾初見漫天花雲,驚唿不已之事。小女孩嘛,看到美好的事物,總喜歡驚歎一番的,不料現在居然被傲鬆作為反擊彩綾的利器,暗諷彩綾連桃林花海的陣仗都沒見過,實在沒有資格嘲笑於自己。隻是這等小事,也虧得傲鬆能記得住。

    彩綾眼睛一圓,頓時氣結,櫻唇一張一翕的,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反擊。傲鬆得意一笑,揚長欲走。彩綾突然臉色一鬆,笑意漸起,隻聽她狡黠道:“哼哼,桃林秀美,花團錦簇,我自喜歡,有何不可?”她與傲鬆長期鬥嘴鬥出來的經驗,不知道該說什麽時,就把他的話翻版過去,百試不爽。

    雙鳳和蟬兒互望一眼,皆覺莞爾,對二人相當無語。傲鬆左袖一勒,就要開杠,一旁的江破曉冷聲喝道:“兩位若要吵架,但請別處相爭,隻是莫要擾了蜀山清淨!”

    傲鬆和彩綾被他這一喝,不由得放下架勢,往他看去。隻見他雙手橫抱那綠衣女子,一臉冰冷,竟勝平日十倍,諸人皆是搞不懂,即使他七魄缺一,少了男女之情,但三魂六魄猶在,最多也隻能算他是個天生的道士或和尚,不至於如此不近情理啊!

    蟬兒拉了拉彩綾的衣袖,小聲道:“剛才那位綠衣姐姐,在你們吵架的時候顯得很不舒服,破曉哥哥定是在維護於她呢!”

    “什麽?”江破曉居然對一個初見的女子維護至此?江破曉其人,別人不知,她齊彩綾還不知道嗎?冷若冰霜,對世間女子皆是恪守君子之禮,從不假以顏色。而看他如今作為,將這女子摟抱在懷,處處維護,體貼入微,莫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可他明明缺少一魄,不可能有男女之情啊!

    彩綾跑到傲鬆和雙鳳麵前,悄聲道:“這江破曉今天太反常了,他明明魂殘魄缺,怎麽會……怎麽會如此關心那位綠衣姑娘呢?”

    傲鬆開玩笑道:“怎麽……羨慕人家了,羨慕了就自己找一個去……”話說到這裏,傲鬆陡然打住。想到這小丫頭片子現在喜歡的可是自己啊,說這話是不是太傷她的心了?

    誰知彩綾好像並不以為意,右手輕撐下顎,一副思考的模樣後,突然嘻嘻一笑道:“對,我要去找一個真心待我的人,讓他永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說完雙拳一握,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在傲鬆身上流連起來。

    傲鬆一驚,知道不該討論這個話題,忙訕訕笑了兩聲,敷衍道:“那你自己努力吧!呃……元華老道來了!”

    說話間,但見一仙風道骨,花須花發的道人踏著穩健的步伐,自山門後,持重走來。江破曉見元華真人到來,忙躬身施禮道:“晚輩江破曉見過元華真人。”他手中懷抱著綠衣女子,自然不好抱拳,其他諸人也是各自一禮。元華真人滿麵冷毅,還了一禮,眼睛卻是灼灼地看向傲鬆和蟬兒,他所關心的依然是風笑容複生的問題!

    傲鬆不欲與他在救母問題上多生枝節,便訕訕笑道:“真人,我們尚有要事待辦,帶著蟬兒著實不便,便將蟬兒送迴來了。”

    元華真人並非無頭無腦之人,他見江破曉和齊彩綾與傲鬆齊來,心裏便隱約有些不安,若玉靈師太和淩稀漫不同意救風笑容,又怎會派出弟子一路與傲鬆同行?

    元華真人花眉輕蹙地問道:“雲賢侄莫非依然要救風笑容?此中風險我已盡數相告,你莫非一定要陷蒼生於大難嗎?”

    傲鬆大吃一驚,這元華老道果然不是泛泛之輩,精明得可以,隻是現在承認,怕他一犯橫,盯死自己,一路阻擾自己尋找四方誅神玉就糟了,為了救母,任何小事都需當注意。

    於是傲鬆撒了個謊道:“哪裏?晚輩既然答應真人,自然信守承諾,隻是我師兄楊遠前段時間突然失蹤,我還需去尋到他。”嘴裏這麽說,但傲鬆心裏卻在念:“楊遠師兄,對不起了,為了救娘,隻好拿你擋一下了,下次請你喝酒,權當賠罪。”

    元華真人哪裏不知他的真意,冷哼一聲,正欲指責,一旁的破曉卻已開口:“真人,我們先莫扯閑話,這位姑娘昏迷不醒,可否安排一個地方先讓她歇息一下?”

    元華真人冷聲道:“此事關乎天下蒼生,怎是閑話?”說完還不滿地橫了江破曉一眼。

    比冷江破曉當真世出無二,隻聽他以寒徹心肺的聲音道:“真人此言差矣,真人所慮乃是遠久之事,可現在這位姑娘卻有倒懸之危啊!魔帝重現,需聚四玉,四玉不齊,便永難再生。可這姑娘若再不調理,便隨時會命喪黃泉!”

    元華真人冷哼一聲,靜心一想,也確如江破曉所言,他人雖固執,卻並非不懂權變,於是吩咐了身邊弟子幾句,便冷聲對破曉道:“江賢侄,可隨我來!”

    蜀山仙靈之地,處處仙氣盎然。因而隨處可見珍禽異獸爭相鬥趣,奇花怪草競相爭妍。隻不過蜀山雖妙,傲鬆諸人卻各有心事,不能盡心觀賞。

    蜀山一間廂房之內,雙鳳正自為那位綠衣姑娘診治,蟬兒和彩綾則在一旁打下手。傲鬆和破曉兩人自是不便在那房中,於是破曉在房外等候,傲鬆則因蜀山新奇,四處遊蕩去了。

    畢竟同道中人,加上與破曉所爭之事也無關痛癢,元華真人自是不會與江破曉慪氣,江破曉也非氣量狹窄之人,因此很快便沒了初時的不快。元華真人詢問起綠衣女子的來曆,破曉便細細將青棱結界之事盡皆告知。

    元華真人驚唿一聲:“一個女子,竟能在天元魔鼎之中,承受紫炎焚烤,這太不可思議了!”

    江破曉也劍眉輕蹙道:“而且,即使在天元魔鼎之內,木靈之氣大耗之時,她還能運功驅動魔鼎,助我破開七棱青柱!若是這般神跡,我師父怕也不過如此!”

    元華真人疑慮良久,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問破曉道:“江賢侄,你說何問天將這女子放入天元魔鼎煉化是為了什麽?難道她便是那位天生天劍之力的人?”

    江破曉搖頭道:“此事尚不好妄下結論,那位淩雙鳳姑娘也身具天劍之力,而且,我那師公似乎也對淩姑娘覬覦已久……這其中緣由著實令人費解。”

    元華真人點頭道:“縱然如此,隻怕她與魔族之事也脫不了幹係,待她醒了,我們再詢問於她便是。”

    江破曉點了點頭,往屋內望去,眼神中淒迷不散。元華真人看了江破曉一眼,問道:“江賢侄,你師父是不是已經同意救風笑容了?”

    江破曉閉上眼睛,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隻道:“若天命風笑容不醒,雲傲鬆即使窮一生之力,隻怕也找不齊四方誅神玉;若天命她能醒,我們妄加阻擾,豈非逆天而行?何況如今神族獨大,魔界退避,若魔帝要複生,又怎能瞞過他們?”

    元華真人歎息一聲,道:“諸神居九天之上,行事自有其法,若我們事事借助神族,那蒼天生凡人何用?”

    江破曉詫異地望向元華真人,半晌無語。確如元華真人所言,天生萬物,各有其用,自己的想法也確實太過頹喪了一點,於是點頭道:“破曉受教了,隻是救風笑容之事並非隻牽扯雲帝堯父子一家之情,魔帝複生之患,還牽扯到一個隻有龍鳳雙使和和我師公才知道的秘密,據我所知,也正是這個秘密才使得師父下定最後的決心!”

    元華真人聽罷一驚,問道:“江賢侄是說,風笑容之事,還有其它幹係?”元華真人隻感覺頭疼無比,這個風笑容確實是太會招麻煩了!

    破曉點了點頭,道:“此事隻容他們三人知道,被奉為望江宮絕密,不過這個秘密能促使師父下最後的決心,想來絕對不凡!”

    元華真人亦有同感,微微點頭道:“既是如此,貧道也不強求,隻是還請江賢侄時時刻刻多加注意,但有不對,你便要便宜行事,莫要拿天下蒼生開玩笑啊!”

    江破曉點點頭道:“真人放心,破曉省得!”看元華真人的表情便可知曉,這個“便宜行事”便是阻擾四方誅神玉歸聚於風笑容處。要做到這個,最好的辦法,便是將風笑容屍身毀去,這樣,連帶著玄武誅神玉也一並毀了,魔帝自然重生無望!

    隻是元華真人未曾想過,這上古魔玉若是這般容易毀去,風笑容又何須將其化為齏粉,納入腹中,去承受寒冰蝕體之苦?

    正在此時,蟬兒突然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對破曉道:“破曉哥哥,淩姐姐說那位綠衣姐姐情況危殆,要你進去看看!”

    破曉一聽,心中一緊,忙奪門而入,竟似慌張萬分!病床前,雙鳳和彩綾一臉戚容,綠衣姑娘的情況顯然不妙!破曉靜了靜心,向雙鳳問道:“淩姑娘,這位姑娘情況如何?”雖然竭力壓抑,聲音依舊顯得有些緊張。

    雙鳳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道:“這位姑娘原該修為不弱,但於天元魔鼎中耗去了太多木靈之氣,加上還有紫炎之氣入體,以致她身體五行不和,就此下去,不出一日,性命不保!”

    破曉一慌,難以抑製地疾聲問道:“淩姑娘,你可有辦法救她?”

    雙鳳看了看破曉,歉意地搖了搖頭道:“她原本木靈真氣強盛,應該是主修木係仙術的,要想救她,唯有想方設法,催生她的木靈真氣,不使她丹田空蕩,油盡燈枯,同時抑製紫炎之氣,如此或許還能拖延一時!”

    破曉問道:“有何藥石可催生木靈真氣?又有何物可克紫炎之火?”

    雙鳳道:“人之身體,心肝脾胃腎為五行極盛之處。其中心屬金,肝屬木,脾屬水,胃屬火,腎屬土,江公子可去找元華真人借一些補肝之靈藥來,讓這位姑娘服下!”

    破曉點了點頭道:“好,我馬上去!”但他做事向來精細,知道事情絕不是如此簡單可以解決的,於是又問道:“淩姑娘可還有其它吩咐?”

    雙鳳歎息一聲道:“這些靈藥也托不了多久,江公子,五行之中,水能克火生木,你可以嚐試著以你的水係仙術為她調理幾日……”

    破曉應了一聲好,依然不動。看到淩雙鳳臉上沒有一絲希望的神光,以他的精明,便知道即使是自己用真冰玄氣去為她催生木靈真氣,抑製紫炎,隻怕也是為時已晚,或者是杯水車薪。何況他也清楚自己隻修習了真冰玄氣的初層而已!想要施力迴天,還是困難重重。

    雙鳳繼續道:“看來,若想救迴她,隻有……”

    破曉見雙鳳神色淒然,本心中暗歎,不抱希望了,誰知道突然有了轉機!破曉忙問道:“淩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雙鳳點了點頭,可依然遲疑了半天才開口說道:“我聽我爹說過,他以前采藥,不慎中過一種火毒,性命垂危,幸好有一花妖以百花玉露相救,才留住性命……”

    破曉精明,聞弦歌而知雅意,問道:“淩姑娘的意思是,我們去求助於那花妖,請她相賜百花玉露?”

    雙鳳小心的點了點頭,目光卻一刻也不離開破曉的臉。修仙門派對妖的成見根深蒂固,雙鳳自然明白。江破曉出自修仙大派望江宮,雖有過縱了鯉魚思水前例,但不過是不想一方百姓受難而已。此事全然不同,他若想一舉兩得,既除妖,又奪百花仙露,自己豈不是對不起爹的救命恩人?因此,江破曉的態度將直接自己決定是否告知他關於花妖的情況。

    誰知破曉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道:“好!我們便去求藥!隻是這花妖洞府何處,還請淩姑娘相告!”

    雙鳳終於放下心來,點點頭道:“她叫凝香,居於天香穀中……”

    江破曉驟然一驚,暗道:“居然是她……”破曉與這個花妖凝香可是交情匪淺,可以說他有今日,很大程度上都是拜其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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