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九天之上,曠遠無垠,浮雲嫋嫋,隨風弄舞,令人如升仙境。雲霧開闔處,隻見一對少年男女禦劍而來,少年眉清目秀,五官精致,端是一位俊美男子,少女踏於少年身後,輕摟著少年的腰部,兩靨飛霞,嬌豔欲滴,加上天仙不比之容,當真令天地失色。這一對少年男女正是雲傲鬆與淩雙鳳。傲鬆腳踏畢方,雙腿向外輕屈,正一臉得意。這畢竟是傲鬆第一次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的飛天之術,他心中的激動自然無以言表。以往那次禦鶴而飛,借助外力而行,自是比不了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的成就感。

    九天的風讓人何其清爽,傲鬆忍不住快樂地吼了一聲,然後對雙鳳道:“鳳兒,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了!”

    雙鳳似乎也格外輕鬆,臉上的憂鬱之色已經被如蓮花開放的容顏取代。語調格外輕快:“是啊!當真如行雲織夢一般!”

    傲鬆嗬嗬笑道:“你往下看,山河萬裏,盡在我們眼底,太讓人激動了!”

    雙鳳瞧向下方,撥雲而見一片蒼翠,河如玉帶,山似矮丘,隻讓人熱血澎湃,心胸開闊不已,似乎一切煩惱皆已不在。雙鳳輕歎一句:“好一片夢裏河山!”

    “夢裏河山?”傲鬆咀嚼著雙鳳這一句話,隨即嗬嗬笑道:“不錯,我們正是在一片仙夢之中,真想永遠不醒!”

    雙鳳笑道:“哪裏有永遠不醒的夢?隻盼仙夢常在而已!”

    閉了閉眼,隨即輕賦道:“碧天為廬雲為褥,滄海化玉凝光嵐。夢裏清風吹散處,山河萬裏九天還。”

    傲鬆笑道:“鳳兒真是一位奇女子,這麽豪邁的詩竟從一位女子口中吟出,也不知那群酸儒們聽了要作何感想!”

    雙鳳嫣然一笑:“哪裏,我不過見到山河壯麗,心有所感,倒讓傲鬆見笑了!”

    傲鬆連忙擺手道:“我這是真心話,換作是我,一定作不出,就算作出了,也一定會被先生扔到糞池!”

    雙鳳笑道:“傲鬆謙虛了!”鳳眼輕瞄在傲鬆身上,透出溫柔的神采。自從決定跟隨傲鬆,她的心便已經放在他身上了。

    傲鬆哈哈笑道:“誰都知道我臉皮厚,根本就不認識謙虛為何物!”

    禦劍飛仙,渡層雲渺渺,萬裏關山,瞬息即至。傲鬆腳踏畢方神劍,破天而行,不過一會兒,便已到了峨嵋上空,傲鬆收起畢方劍,降在了峨嵋山腳。

    峨嵋山乃是巍峨靈秀之山,曆來便是修仙重地。幾千年來,有許多人在山上修仙練道,乃至大成,因此留下了許多上古仙人的劍陣,聚峨嵋洞天靈力,以陣法為引,化為劍氣,誅仙禦鬼,威力無窮,一般凡人誰敢禦劍貿然入內?傲鬆素知峨嵋劍陣之威,加上人家畢竟是修仙大派,因而不敢輕舉妄動。

    可既然答應了碧螺仙子,人必定是要救的。峨嵋派一向彪炳以斬妖除魔為己任,衝上去跟他們講道理要人簡直就是笑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冒險潛入羅孚洞。可峨嵋派千年門牆,天知道上麵會有多少稀奇古怪的陷阱?

    兩人思來想去竟是毫無辦法,不由得沮喪不已。兩人來到峨嵋山下一處茶棚中,要了一壺劍南茶,鬱悶地飲起來。傲鬆懊惱道:“都說謀而後動,我怎麽就這麽笨,沒先向碧螺仙子請教方法呢?”

    雙鳳安慰道:“傲鬆別太自責,我想仙子自己可能也沒法子,否則怎麽會不告訴我們呢?”

    傲鬆煩悶得緊,竟像個小孩一般“嗷嗷”叫了起來,弄得身邊喝茶的人驚奇不已。傲鬆悶氣一吐:“看什麽看?沒見人發過牢騷啊?”隨便把自己的腦袋往桌子上一擱。

    雙鳳看著好笑,心想這個傲鬆怎麽如此作為,像個小孩子似的。

    突然不遠處傳來幾聲嬌唿:“彩綾師妹,你迴來!”傲鬆心裏一激靈,猛一抬頭趕忙往那邊望去。一身淡藍色衣裙,一對小巧精美的丹華戟,一張生稚可愛的臉龐先後印入眼簾。

    但見小丫頭跑得像陣風似的,一邊喘氣,還一邊嬌笑道:“幾位師姐,你們就別送了,師妹我承受不起啊!”這小丫頭居然又在玩離家出走!

    隻見她背後閃出三位峨嵋派弟子,皆在二十餘歲年紀,其中一位別著青碧吊配的弟子喊道:“師妹,你迴來,被抓迴去可是要受罰的。”

    彩綾邊跑邊向他們做鬼臉道:“我都已經出了劍陣範圍了,禦劍一飛,看你們還能捉得住我,嘻!”說完,運氣於劍,就欲踏劍飛去。不料怎麽運氣愣是沒有劍氣排空的跡象,彩綾一驚,完了!一定是出了事了。

    果然,那位吊配師姐攜另兩位峨嵋弟子趕到她背後,道:“師妹,彩襲師姐已經在你身上下了禁咒,你的禦劍術在近期內是不靈了的,還是跟我們迴去吧!”

    彩綾隻覺一陣氣苦,麵帶哭相:“啊——彩襲師姐,你也太狠了吧!”

    這邊傲鬆見到小丫頭別提多高興了,“救星!絕對是救星!”這是傲鬆的第一想法,隨即一把蹦起,死死盯著那張臉龐看了好一會兒,才大笑道:“哈哈!果然是小丫頭片子!”

    傲鬆知道機不可失,必須得讓齊彩綾擺脫三個師姐的糾纏。看了看雙鳳,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於是對雙鳳道:“鳳兒,那個小丫頭是我朋友,你能不能幫我把她救出來?”雙鳳奇道:“這是她們峨嵋門牆私事,無關榮辱,無關性命,為什麽要用救這個字呢?”

    傲鬆嗬嗬笑道:“鳳兒,你不知道,這對於小丫頭來說,就是救她出苦海!”

    雙鳳看了看傲鬆似笑非笑的臉,搖頭一歎,心道傲鬆行事果然不拘常法,於是問道:“那傲鬆要我如何救她呢?”

    傲鬆神秘一笑,道:“鳳兒不是會須臾萬裏嗎?”傲鬆心裏的打算就是讓雙鳳以須臾萬裏將三人送走,有了彩綾這外援,救思水的事就好辦多了。

    令人意外的是雙鳳搖了搖頭道:“我們與她相隔過遠,除非我們到她七步之內,可這樣一來,我們必定會被她的師姐注意到,想要帶走她就難了。”

    傲鬆眼睛一轉,道:“沒事兒,我們倆一起過去,我在你們七步之內找那三個姐姐說話,分散她們的注意力,你趁機默念咒法,不就成了嗎?這小丫頭可是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呢!”

    雙鳳瞧了瞧傲鬆,隻見他帶著近乎懇求地眼神看著自己,沒來由心一軟,道:“好吧……”

    這邊彩綾與三位師姐正苦苦僵持,傲鬆與雙鳳則施施然往這邊走來,傲鬆朝彩綾打了聲招唿:“小丫頭片子!我在這裏!”

    彩綾聽到這聲音明顯身子一僵,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望向傲鬆。待得確定了他那張嬉皮笑臉,俏眼中瞬間異彩連連,與剛才那張苦瓜臉真乃天壤之別!如花笑靨迅速布滿整張蘋果臉蛋,猛朝傲鬆揮手道:“爛飯桶!嘻嘻……”

    二人竟然早已相熟!三個師姐真是詫異得下巴都掉了,小師妹也就最近偷偷跑出去過一次,怎麽會認識梵天莊得飯桶少爺?三人早就在江湖走動過,梵天莊這個天下第一莊怎麽會放過?傲鬆這麽個紈絝少爺之名自是有多遠傳多遠了。

    那位吊配師姐見是傲鬆,淡淡施禮道:“原來是雲公子,不知來我峨嵋山有何貴幹?”言語間多是不屑。

    傲鬆大是感歎,這女的的修養比起楚彩襲差了真不止一個檔次!傲鬆心中明白,自己紈絝之名隻怕因著梵天莊天下第一莊的名頭也被以訛傳訛地放大了。雖不說人盡皆知,但對於常與梵天莊打交道的江湖大派隻怕已早不是秘密。如今江湖人士多鄙夷紈絝之輩,他的名聲如此響亮,楚彩襲卻依舊能彬彬有禮,這份胸懷還真是不可小覷。

    傲鬆微微一笑,並不在意。開玩笑,這也值得生氣的話,自己還不被氣死好幾迴了?他天性樂觀,加上確實臉皮很厚,於是還以一記最恭敬的施禮,嬉皮笑臉道:“這位姐姐不必多禮,傲鬆前來仙山打擾,還望姐姐莫要嫌棄才好!”吊配師姐一看就是以好惡見態度的人,見傲鬆臉皮依舊堅韌,冷哼一聲也不說話。

    彩綾見到傲鬆,那個眼神就像饑民看到了食物。傲鬆視她為救星,她又何嚐不是視傲鬆為救星呢?

    忙一把跑到他身邊,小臉一臉興奮問道:“爛飯桶,你怎麽來峨嵋山了?難道你想我了?”小丫頭本天真爛漫,說話也很少經過大腦思考,絲毫沒察覺這樣一句話會給傲鬆和自己帶來什麽後果。

    果然話一出口,後麵那三位師姐就臉色一變,莫非這丫頭才出去一次,就找男人了?還是個紈絝?吊配師姐喝道:“師妹,休要胡言亂語,快與我迴去!”

    彩綾反正不以為意,朝三人辦了個鬼臉,依舊笑意盈盈。傲鬆身後的雙鳳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自己剛把心思係在他身上,突然又跑出一個如此可愛的小丫頭,心道:“看來我還是太草率了!”但一思起自己對他那放舍不開的情懷,不由得心中黯然神傷。

    傲鬆哪裏能注意那麽多?一心隻想先把小丫頭弄走再說,於是也很嬉皮笑臉地說道:“是啊,好想你啊,不如我們先去喝杯茶,再來敘敘別情?”

    彩綾福至心靈,明白傲鬆是想助她逃離這峨嵋囚籠了!於是也打趣道:“算你有良心!”

    這哪裏是普通朋友見麵該說的話?三人幾乎已經確定師妹與這紈絝好上了,心中不由得咬牙切齒。但人家小兩口見麵,打情罵俏,你一個女孩家站在一邊看著總歸不是個事,於是憤憤地丟下一句:“師妹,這次你無論如何也是逃不掉的……呆會兒我們再來找你!”說完帶著兩位師妹到茶棚那邊去了。嗬嗬!雖然吊配師姐蠻不講理,不過還挺有點人情味。

    雙鳳在一旁又是尷尬,又是心傷,恍恍惚惚覺得自己不宜留在此處,便斂裾一禮,不帶任何感情道:“雙鳳告退!”

    彩綾這才注意到傲鬆背後站著一位美得讓天地失色的姑娘,怔了半天,才問道:“請問姐姐是……”

    雙鳳自幼通習聖人禮教,知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雖然自己心裏並不好過,也隻得迴禮道:“不敢當,我叫淩雙鳳!”

    小丫頭眼中異彩一放,喃喃問道:“淩雙鳳?難道你就是淩藥王的女兒?瞻天峰的大美人?”

    雙鳳已經見識到她的天真可愛,對她的誇讚也是不以為意,輕輕一笑,隻道:“哪裏?彩綾姑娘見笑了!”

    “鳳姐姐!很高興見到你,你真的好美哦!”彩綾小孩心性,快言快語,說話從不打腹稿,到顯得格外純真,十分難得。

    傲鬆不知怎麽,非常喜歡看到彩綾難堪,於是插話調侃道:“當然,鳳兒不美,你個小丫頭片子還美了不成?”

    彩綾一聽來了勁:“總比這位癩蛤蟆要強!”彩綾聽到這小子稱讚雙鳳,還來得這麽直白,一旁的雙鳳還微微有些臉紅。怎麽可能不明白傲鬆正覬覦雙鳳,而且他叫她“鳳兒”,明顯是覬覦成功了。而雙鳳的美實在讓人失語,當下以癩蛤蟆喻傲鬆,一來作為鬥嘴的迴禮,二來就是想說傲鬆這麽個紈絝公子哥是配不上雙鳳的。不過心裏卻隱隱泛起一陣失落,心道自己這是怎麽啦?難道自己還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爛飯桶不成?彩綾心裏迅速自掌三耳光。

    可是就算這是真的,這爛飯桶也喜歡上了鳳姐姐,自己呢還是多想想如何去收複江破曉吧!彩綾心中定了定。

    傲鬆不知怎麽一與她侃起來就有種要侃輸她的衝動,或許是以前在新野小鎮含冤莫白,因此和她結下了仇吧!當下也迴擊:“癩蛤蟆又怎麽樣?癩蛤蟆還隻想吃天鵝肉呢!就你這小樣子,哪個癩蛤蟆看得上眼?”

    小丫頭哪裏是吃虧的主,恨聲喝道:“爛飯桶,我告訴你,本小姐從來吃軟不吃硬,今天就跟你耗上了!”說完頭一扭轉向雙鳳:“鳳姐姐,我們走,不要跟這種欺負小女孩的爛飯桶在一起!”故意裝可憐。打蛇打七寸,傲鬆現在的軟肋不就是他的“鳳兒”嗎?得!典型的轉移陣地,避實就虛。

    這一招傲鬆真是沒得說了,隻好恨喝一聲:“你——狠!”

    雙鳳看著剛才這一出,都有點不知所措,剛才他們還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樣子,怎麽一下子就吵起來了?她本冰雪聰明,略一思索,便已明白過來,剛才傲鬆和彩綾在演戲呢!還免了自己使用“須臾萬裏”。想到這裏,心中陡然一鬆。也不知道她如果得知還有一位和她一般美麗的女孩也對傲鬆癡心一片會作何感想?哎!傲鬆的齊人之福也確實不好享啊!

    雙鳳臉上泛起了微微笑容,嬌而不媚,如詩如月,一可傾城,二可傾國。傲鬆立刻如同變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裏,兩隻眼睛再也離不開雙鳳笑顏。

    雙鳳微赧,提醒一聲:“傲鬆!”含羞帶卻,說不出的美麗動人。小丫頭彩綾在一旁一邊感歎傲鬆豔福無邊,一邊心裏又莫名其妙地泛起微微失落感,彩綾搖了搖頭,很自然地想摒除自己的雜念。

    傲鬆很傻瓜地迴了一句:“啊?”陡然一想,剛才自己失態了,有點羞愧。可鳳兒也不知道收斂一點,本來這份容姿已經天仙不比,她居然還笑,這不是故意顛倒眾生嗎?

    還是彩綾見機快,一句話把二人從他們的二人世界扯迴現實世界,是她的自我介紹:“鳳姐姐,我叫齊彩綾,是這峨嵋派玉靈師太的徒弟,你有什麽事盡管跟我說,在峨嵋山這一畝三分地兒,我還是有那麽些說話的權力的。”

    雙鳳微有些詫異,瞧向傲鬆,傲鬆點頭示意沒錯,於是心中一放,本來他們還在為如何進入峨嵋山,偷到羅孚洞,暗中救出思水而煩惱,如今這齊彩綾不是一大最好的助力嗎?也難怪傲鬆將她視若救星了。

    當下微微笑道:“彩綾妹妹,我們聽說峨眉風光雄闊無邊,雲海蒼茫,乃是世間難尋的玲瓏福地。尤其羅孚鎮妖洞,我們聽說那裏還有神光守護,真想去一睹神跡!”真話自然是不能說的,有了蜀山弟子的教訓,雙鳳知道這些修仙門派對妖類成見甚深,要他們憐憫妖類無異於癡人說夢,隻好委曲求全,善意地騙騙小丫頭。雙鳳並不善於撒謊,臉上微微有些紅霞爬上。

    齊彩綾鬼精靈一般,看到雙鳳潮紅的臉色,哪裏不明白她在撒謊,當下嘻嘻一笑:“隻怕是另有所圖吧!”

    雙鳳被她看穿,心中一慌,好在她很知輕重,深知這種謊言一出若不堅持到底就會功虧一簣,於是道:“是啊,我們還想到峨嵋千霞殿去看看仙家建築的宏偉奇妙呢!”

    彩綾促狹一笑,看著雙鳳,也不說話,看神情就知道她不相信。雙鳳正不知道如何辦時,傲鬆卻已有了計較。

    傲鬆知道這小丫頭看似沒心沒肺,其實精得跟什麽似的,瞞著還不如說實話呢!看了看雙鳳尷尬的神色,手一招,嗬嗬笑道:“來!小丫頭片子,我跟你講個故事!”於是便把碧螺湖一旅的事情一股腦說了,傲鬆本就口才出眾,加上碧螺思水三世不渝的愛情也確實足以感天動地,立馬把小丫頭哄得眼淚汪汪。

    彩綾雖然看起來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但早已情竇初開。江破曉的英武非凡曾瞬間叩開了她的心扉,讓她時時刻刻掛心不已,雖然江破曉還不知道;傲鬆於她,投緣投誌、銷魂一吻、心悔贈玉、午夜私話,一幕幕同甘共苦的迴憶,也撩動了她小小的心扉,隻不過分量沒有江破曉重罷了。畢竟是小姑娘嘛!小姑娘一般都更喜歡威武英俊,傲煞四方的英雄。

    待得傲鬆講完,彩綾也已經哭成了淚人,雙鳳雖是再次聽到這情定三生的故事,依舊歎息傷感。隻是雙鳳生性矜持,不比彩綾隨心所欲罷了。

    傲鬆又把碧螺仙子對他與雙鳳的委托合盤向彩綾拖出,以期待彩綾出手相助。彩綾果然把眼淚一收,立馬不顧後果低吼道:“好!救妖怪,好玩!”說著還邊擦著眼淚。

    她一把把兩人拉到一邊,又看了看在茶棚喝茶的三位師姐,小聲說道:“本來想溜了算了,現在我改主意了,我先和她們迴去。你們晚上在山腳下等我,我來接你們,沒有我你們隨時會被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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