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彥被我們搖醒,兀然發現我們到了他家滿口時,有幾分詫異。在他欲語又止的猶豫中,我平靜地從羅光華的車上提下箱子。羅光華衝我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話不多,上車離去。

    迴轉身,仍是彥驚訝且彷徨的眼神。

    我嘴巴一噘,“箱子這麽重,打算壓死我呀?”

    他才清醒過來,慌忙伸出手接過我的箱子,我輕輕轉身,在他靜靜的凝視下往門走去。

    “清琳——。”他追上我,一手把我攬近他。“別這樣,我還是帶你去賓館吧。”

    依偎著他,我恢複慣常的冷靜,揚首展顏,梨窩淺笑。“有些事情終究不能逃避,該麵對的還是勇敢麵對吧。她畢竟是你的母親!”

    唐龍彥靜靜地瞅著我,一語不發,直看得我覺自己臉上長了意外的痘痘,局促起來。他手裏的箱子無聲滑落,他將我緊緊摟進他的懷裏,暖熱的鼻息磨蹭我的臉。“琳,謝謝你!”

    躲在他的懷裏,我終於明白自己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若要他舍棄那份親情陪我天涯,我也是於心不忍。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遭遇過幾乎相同的歲月傷痕,我不能讓責任心強的他為了愛情背負親情的良心債。

    他媽媽去公司了,我們倆決定什麽事也不去想,埋頭繼續大睡一覺,所謂養精蓄銳也!這兩天,我雖蜷縮在賓館的床上,卻也不能安睡,剛才在車上和羅光華說了好久話,我實在是困乏極了。

    “吃飯了,琳。”朦朧中我聽到彥溫淳的聲音,像哄孩子般溫柔體貼。

    我嘟囔著在床上翻個身,感覺鼻子被人輕輕捏著,唿吸不暢使我驟然睜開眼睛,彥含笑星眸印入我眼斂。“起床吃飯了,小豬。”他見我終於舍得睜開眼睛,伸出手,撐我直起上身。

    “你做了飯嗎?”我疑惑地問道。

    他笑而不語,隻是催促我去洗漱。

    彥牽著我的手下樓,餐桌上已經擺放好幾道色澤鮮美的菜,中間還有一缽噴香的雞。再看桌上的碗筷,整齊放著三副。許心藍係著圍裙,手裏端著一盤青翠的白菜從廚房出來。是她做好了飯?我心裏極為訝然。自從我和彥迴來,沒見過她下過幾次廚。我們倆彼此尷尬地對視一下。我的臉猶覺火辣辣地難受,不敢直視她,滋味複雜地低下頭去。

    “吃飯吧。”她淡淡地說道,語氣平靜自然,仿佛前兩天這個地方發生的事情從未有過般。

    彥幫我們兩個女的裝好飯,然後把那隻雞分解,卸下那兩隻雞腿,他先把一隻腿夾在他媽媽的碗裏,正準備把另一隻夾給我時,許心藍把她碗裏的雞腿夾到我碗裏。

    “這雞是托人到鄉下捎的土雞。”這是她今天在餐桌上說的第二句話,後來她一直不再說話。

    我望著堆積在碗裏的兩隻黃澄澄的雞腿,心緒猶如雨打萍,上下漂浮,忽冷忽熱。“快吃吧,清琳。”彥溫和地提醒我。

    倚靠在床頭,睡足了的我們交頸私語。

    “彥,我準備從明天開始也去你媽媽的公司上班。”我忽然告訴我的決定。

    “為什麽?”他相當驚訝,“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廣州嗎?”

    我恬靜地凝視著他,“我要幫幫你媽,同時也想通過我的努力證明給她看,她兒子找的媳婦絕不比劉豔敏差。”

    他複雜地看著我,點燃一支煙,緩緩吸著,沒有吭聲。我湊近他,溫柔地靠在他胸前,凝聽他比較紊亂的心跳。

    “清琳,我看我們還是走吧,雖然我好想幫媽媽一把,但是我害怕以後再發生什麽意外的事。你沒有理由承受這些折磨,我會想辦法解決好這些問題的。”

    “不。”我抬起頭,冷靜地說。“相信我,我會讓她接受我的。”

    他低頭憐惜地凝視我,久久沒有言語。

    當我出現在他媽媽麵前時,她也頗為驚訝,但在外人麵前,她保持她慣常的冷漠,她吩咐她的秘書安排我的工作。我自己提議搞經銷。

    一種新的生活開始了,我和唐龍彥一起為他媽媽的公司效勞,公司正在搞活動,為了這一次活動,他媽媽是竭盡全力的。本來劉豔敏的父親答應讚助的,但由於唐龍彥臨時和我演奏的小插曲,使的這個期望泡湯,好多項目跟不上,有點倉促而緊張,但箭在弦上待發,生性好強的許心藍隻有咬牙硬上了。

    我施展了潛伏在我身上所有的才華,動用了一切原先在廣州深圳那兒積蓄的人際。我在廣州深圳這一帶有些要好的客戶和熟人,我打電話過去,事隔一年多,他們大多還記得我,紛紛熱意幫忙。

    我和彥穿越雪花來到無雪的廣州,爭取更多的業務。許心藍對我頑強且敏銳的商業能力大為驚訝。更讓我驚訝的是,上海方麵突然有幾家公司主動聯係業務,暗中一查,是李成明的意思!

    其實這些年的漂泊,什麽時候離開過他的眼線?我自然明白他經常派人晃悠在我的生活圈裏。這些情況,我沒有對彥提及。他媽媽見公司業績大大超出她的估計,心情愉悅多了,晚上破天荒連續幾天為我們做了幾個精致小菜。我和唐龍彥有些受寵若驚,暗自慶幸局麵的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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