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身子翻動,好象很痛苦的樣子。他掙紮著半起,哇哇吐了一地。天啦!我暈!見死不救非英雄,我隻好打消走的念頭,乖乖去衛生間端來盆水,認真清理被他糟蹋的地板。他的襯衣也髒了,想想上次我喝醉了,也是他“幫忙”料理的,看來今天我也得“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了。輕輕解開扣子,為他褪去襯衣,熟悉的精壯的上半身袒露在我的麵前,我的心一陣哆嗦,好象有某種東西在我的體內奔流,急淌。突然我注意到他的背部和肩部疤痕累累,以前他好象沒有啊,那這些疤是怎麽留下的呢?褪下長褲,我更大為驚鄂!他的左大腿有一道細長而較為深的疤!

    這些疤痕是怎麽留下的?我的心一陣劇痛,仿佛那些疤痕是烙在我身是。我的眼睛逐漸潮濕,心也跟著揪痛起來。悲哀的情緒蔓延整個心房……。不可否認,他在我的心中仍有重大的影響力。我懷著難言的心事收拾好一切,然後拿著他的衣服去衛生間清洗。好象這些事是我份內之事似的,我和著眼淚洗著衣服。曾幾何時,我在我們的租屋裏,天天清洗著有他汗味的衣服,像個單純的小妻子。為什麽有些愛情不能珍惜?為什麽人年少時,總要傷害自己最深愛的人?我的眼淚在和泡沫比賽。

    把衣服掛在陽台上,我進了廚房,找到材料幫他燉了點薄粥,他已昏昏睡去,我怕他半夜醒來時肚子會餓。

    離開他家時,已經是華燈初上,街上的霓虹燈閃爍迷離,像這個滿腹心事的城市,找不到傾訴的地方。我沿著街道緩緩而行,心事猶如空中塵埃,沒有方向地漂浮……。

    手機響了,是賀齊朋發來的信息,問我在哪兒?在幹什麽?我望著手機發愣,什麽時候他好象成了我生命中熟悉的一個分子,隨時可能在我的生活中發生某種物理抑或化學的變化。他會走進我的生命?改變我的生活嗎?

    迴到冷落多日的小屋,我無聊地打開電腦。鷹有好多留言。他問我這幾天怎麽啦?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啊?怎麽一直沒上網而且沒給他迴話?他發給我許多西藏的照片,我激動地翻閱它們。真是人間的天堂!鷹用他絕倫的攝影技術把神秘的西藏真實地展現出來,天是那麽高遠而寧靜;山是那麽樸實而深渺;那莊嚴肅穆的布達拉宮在藍天白雲下顯得如此蒼涼而神秘。我突然後悔沒有答應和他一起去西藏,或許站在那空曠的高原上,一切煩惱會隨風而逝。

    我晚上沒吃東西,起身煮了碗麵。吃完後,我習慣地站到窗前,我驚訝地發現街的對麵,那輛黑色的小轎車又出現了,我忽然覺得它有幾分眼熟。可又覺得不太可能。我悵惘地放下窗簾,迴到床上睡覺。明天還去上班嗎?今天的辭職算數嗎?唐龍彥醉酒的話讓我心煩意亂,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我展轉反複,直到半夜才朦朧睡去。

    我決定先去公司看個究竟,反正也要去打個轉,東西還在那兒,好歹也得去拿迴。我整理了一下文件,順帶打掃了辦公室,裏外都噴灑了些清香的清潔劑。然後我泡了杯咖啡靜靜坐在桌前。

    唐龍彥進來了,他立在門口,神情複雜地望著我,我正準備起身,他先開了口。“你進來一下。”然後把背影留給我。我略沉思,便隨他進去。

    “今天的行程是怎麽安排?”他平靜地問我,仿佛我昨天的辭職一事早在夜間蒸發般,他的口氣還是把我當成他的特助。我心緒雜亂地望著他,一臉的疲憊明顯是醉酒的後遺症。我的心重重一跳,指尖有難以察覺的微顫。“清琳,別離開我。”昨日在地下車場的話縈繞耳際。辭職的決心在動搖。

    “唐經理,今天上午九點鍾在總經理會議室有個關於收購銀海商廈的會議;十點半你要去華亞公司洽談一個業務;十一點半你得去城北的工地視察工作;十二點你和落基公司的總經理有個飯局。下午基本是沒什麽大事,可以迴公司休息。”我的嘴裏應該說不字的,而我脫口而出的是今天的行程,依然在履行特助的職責。

    “好,我知道了。”他的唇角逸出隱隱的笑意,雖然盡量隱斂,但他的眉毛和唇的弧型不經意暴露了他的內心活動。

    他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準備點燃,我走上前輕輕按住他的手。他迷惑地看著我。

    “唐經理,我剛剛清掃了辦公室,而且噴灑了清潔劑。難道你沒有感受到空氣的清香嗎?最起碼也得讓你的員工的勞動成果維持片刻。”我故意嚴肅地提醒他。

    他怔怔地望著我的霸道的“越權”行為,突然他臉上展現無比燦爛的笑容,我驚呆了。他的外衣掛在架子上,隻穿著潔白的襯衣,領口非常潔淨,讓人覺得無比舒爽,仿佛大學時的模樣。我的內心狂瀾。

    “給我去衝杯咖啡。”他的指尖在桌子上輕輕敲著。

    我瞪了他一會兒,妥協了。

    “死唐老鴨。”我忍不住在心裏罵他。

    “謝謝你的粥。”他在我背後補充一句,我的背脊一挺,但我沒有迴頭,徑直去衝咖啡。他喜歡喝不加糖的咖啡,這個習慣一直沒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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