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嗡地一聲,年輕人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他明白此人意圖之後,隻看是手心藏汗,慢慢摸向了自己的後腰。


    那腰上,掛著他唯一的保命手段,那是一枚令牌。


    可白衣客沒有半點兒作戰的意思,隻是玩味地拍打著院子中的老樹,肆意長笑。


    “都說你們這一枝注重推演,喜歡巧言辭令,我還真沒看出來。”


    “你沒看出來的多了去了。”


    年輕人攥緊了令牌,有些戒備,隻要這白衣客稍微動彈一下,他必定要迎敵而上。


    誰知那白衣客根本沒有出手的打算,隻是轉過身來,深深望自己,過了半響,這才輕笑道:


    “就衝你這宅子也好不到哪去,今天來見一麵,我倒想給你推演一番。”


    “給我推演?你怕是吃飽了撐的?”


    自始至終那白衣客都沒有動怒,隻是很悠哉地開口道:


    “一座大院子,方方正正一個框,框裏一棵老樹,你說這字念什麽?”


    困!


    年輕人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倒也清楚了這年輕的白衣客此番前來並不是要取自己性命。


    而是一種試探和嘲弄,想讓自己難堪。


    念及此處,年輕人自然不悅,但也沒著急發作。


    看了一眼白衣客,仔細端詳了幾分,然後又沉吟了片刻功夫,年輕人慢慢退到了院子的外麵。


    “這怕是就要跑了嗎?”


    白衣客尚還在那裏嘲弄著,殊不知這院子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方方正正一個框,框裏站著一個人,你說這字怎麽念?”


    囚!


    白衣客自然聰慧,不然也不會這麽早就得了家門傳承,猜到了這字的含義,隻看是冷笑掛臉:


    “好嘴,真是不知死活,先得罪我父,再折辱於我,真真留你不得了。”


    話說完,白衣客邁前一步,那話藏機鋒的年輕人卻不擔心,因為他看到遠處有個人影正晃晃悠悠來到了前廳門前!


    “哼哼,此字便如你的命相,不要妄想再做掙紮了,遲早要你授首!”


    叫囂著,不住打量著後麵,白衣客也瞧出來了,這肯定是有底氣才會如此。


    想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還有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眼下一時之忍到也不足為過。


    這就站住了,再看一眼年輕的對頭,轉身躍於枝頭,翻身離去了,再走之前,隻留下一句話:


    “我為天道,天道酬勤不容玷汙,如此冒犯我等,必遭天譴,生不如死的那天,我要你跪在地上求我!”


    那聲音冷漠無情,還有著年輕人特有的一股子傲氣和稚嫩,有些令人歎然,有些莫名其妙。


    院中的年輕人揮舞起了拳頭,絲毫未見怯懦,大聲朝著遠處吼叫著:


    “孫子,遲早要你叫爸爸!”


    遠處,那門前的晃悠而來的身影已經進了院中,聽到年輕人這般憤憤不平,很是納悶:


    “你這叫的什麽輩?大冬天的發哪門子情?”


    “我呸!”


    ···


    乾隆爺端坐在養心殿上,旁邊坐著的正是老佛爺,幾個侍女太監低頭垂首,不敢言語。


    “皇上整天把著這杯子,就這麽喜歡嗎?”


    老太後看著乾隆爺心事重重,自然知道他有心事,但也不能隨意開口問詢,隻能這般旁敲側擊。


    乾隆爺眉毛一挑,把手中的不二杯放下了,長時間的注視,讓他有些困倦,眼睛也快花了。


    杯子依舊,人不再。


    乾隆爺想看得並不是不二的精巧,而是杯子裏承裝的蹊蹺和詭秘。


    自打知道杜寒對這杯子很上心以後,乾隆爺真是徹夜難眠。


    他不是怕,而是想不通。


    要說區區一個杯子,本想著借此操縱人心,但到最後卻引出了額外的情況出現,這到底是何緣故呢?


    乾隆爺想不通,所以睡不好。


    隱隱約約覺得這裏麵不簡單,但自己實在揣摩不透這杯子裏機鋒。


    暫時緩迴了心神,乾隆爺笑嗬嗬衝著老太後道:


    “無妨,朕隻是發發呆而已。”


    “來,吃顆棗吧,這是那胖子差人送來的,味道很不錯,聽說現在都快吃不到了。”


    老太後遞來一顆棗,乾隆爺點點頭放在手中,嘴角上揚:


    “這胖子越來越厲害了,連宮裏沒有的雨冬棗都能讓他找到。”


    老太後怎能聽不出這話外音,這皇上怕是開始擔心大管家功高震了,於是趕緊勸解道:


    “也別這麽說,犯不上,一顆棗而已。”


    “好棗,時時刻刻惦記著,有什麽好東西都不忘了給兒子嚐嚐,好吃啊,哈哈。”


    “瞧你說的,娘不疼兒子那哪行?”


    乾隆爺打著哈哈,沒有什麽表示,過了一會想起了什麽事,這就道:


    “明天就過壽了,娘可準備好了嗎?聽說這次那胖子獻了不少好玩意。”


    “聽說了,不就一個什麽可以永駐容顏的藥嘛,這胖子也有心了,其實哀家根本不在意也不相信什麽容顏永駐,但這藥還是挺歡喜的。”


    話雖如此,但從老太後的眼睛裏乾隆爺還是讀出了歡心,這就點點頭,應和了幾句。


    “行,到時候就拿這杯子給您盛藥,又好看又好聽,估計這也是那胖子的心意,到時候朕賞他,娘開心就好。”


    乾隆爺是個孝子,無時無刻不惦記著老太後,不求麵麵俱到,隻想是事事順心如意,這是大清朝人所共知的。


    所以那大管家猜想著如此巴結,也是早算出了這點。


    一掃愁緒,乾隆爺吃起了雨冬棗,這樣的情景也不知道上演了多少迴,也不知道這漫不經心的話語鑄就了多少康莊大道、斷送了多少活人性命。


    等乾隆爺請送老太後迴去之後,趕緊一招手,把宮裏執事的太監們招唿過來。


    “找到了嗎?”


    乾隆爺小聲問道,語氣有些嚴厲,那群太監老的老小的小,各有模樣但無一例外不是當初杜寒的親信手下。


    “沒找到啊,爺,真不知道杜公公去哪了。”


    “我們都差人去宮外掃聽了,沒人見過呀。”


    幾個太監慌忙迴稟著,這話聽在乾隆爺耳朵裏卻是有些納悶了,這人去哪了呢?


    “散了吧。”


    一揮手,讓台下之人退散,乾隆爺心情有些煩悶,自顧自緩緩來到了一處偏殿。


    那殿中的角落,好像站著一個人。


    “你來了,有什麽事要稟告嗎?”


    乾隆爺扶額倚靠在寶座上,神情有些恍惚,有些疲憊。


    蘭一刀拱手而出,低頭而報:


    “杜寒死了。”


    “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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