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生緩了半句,慎重道:


    “正是因為你在山西的遭遇,你可曾還記得,你留下了一紙藥方!”


    白長生一語道破天機,倏爾間隻聽得蒼穹之上,滾滾雷動!


    “哢嚓!”


    一道驚雷劈下,風打四野裏,無風無雨!


    電光照射天地,也劈醒了所有人。


    對啊,還有這麽一茬呢!


    皮琵夏全身劇烈顫抖,他壓根沒想到會是這樣,會因為自己一時的善心,居然就破解了千古的詛咒!


    “父親!”


    皮琵夏顫抖著站起來,跪倒在蒼穹之下,向著遠處的天際,嚎啕痛哭!


    這延續了無盡歲月的皮氏詛咒,終於在今天,在皮琵夏的手上,戛然而止了!


    正是因為皮琵夏在山西留下了一紙藥方,那藥方所成之藥,拯救了迷離心智的百姓。


    被九子一脈所蠱惑的生人,單單是在山西境內,就何止千千萬萬,區區八百人命算什麽?


    要是沒有皮琵夏的藥方,這群人不說會盡數而亡,但十有八九會消沉斃命。


    正是這藥方,救了這群苦命的人,正是這藥方,救了苦命的皮氏一脈。


    白長生之前一直沒有確信,也沒想到這麽多,因為他在這關鍵的時候喝多了!


    這可不是缺德了嗎?


    其實早在之前他就想到了這些。


    但很多事情事發突然,又機緣湊巧,都沒有記起來,白長生更不敢確信那藥方能不能救這麽多人。


    眼下得到了證實,真是讓他也有點錯愕。


    但看皮琵夏安然無恙度過了子時,幾個人等了這麽久也沒見發生什麽異樣,看來真是性命無憂了。


    把皮琵夏扶起來,這海鮮痛哭流涕,內心激動萬分,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哈哈哈,好事好事,老白你可真會吊胃口!”


    吳老三大唿過癮,把這當成白長生刻意弄出來的戲碼了。


    白長生趕緊說自己也是無心猜到的,可別胡說。


    “逛窯子逛窯子,慶祝一下。”


    季禮忙不迭在一旁起哄,四個人連唿帶叫,惹得小老板湊了過來:


    “怎麽了這是,什麽喜慶的事啊,說出來咱也沾沾喜氣?”


    “我救了八百條人命!哈哈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皮琵夏跟瘋了一樣,衝著小老板揮舞著拳頭,表情如癡如醉。


    小老板愣了一下,歎了口氣:


    “這是喝了多少?”


    迴身繼續忙乎去了,白長生腦中閃過一絲驚異,卻沒有覺察到關鍵。


    四個人又叫了幾壺酒,喝了個昏天到底,皮琵夏更是難得,接連幹了兩大壺,吐了一地。


    人生四大喜事,在皮琵夏這裏,多了一件,自然要喝個痛快。


    幾個人又唱又跳,把連日來所有的苦悶全都發泄了出去。


    在山西,在北京,在生死關頭,在千鈞一發,這麽多的事情壓在身上,今天可終於是得到了宣泄。


    等幾個人從小酒鋪出來的時候,皮琵夏吐得都不行了,真把自己喝成了“醉仙蝦”的德行。


    四個人你攙著我,我攙著你,晃晃悠悠走到了東直門的城樓下麵。


    路都走不穩了,可走著走著,白長生卻想起一件事來:


    “嗝!”


    先打了酒嗝,眼神迷離,緩了半響白長生才又說道:


    “給錢···了嗎?”


    “沒給,管他呢,開心就好。”


    季禮在旁胡亂接著,白長生“哦”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可走了一會,卻站住了。


    “等會。”


    讓幾個人晃悠著站好了,白長生細琢磨了一下,全身毛都炸起來了,不好!


    “怎麽了老白?”


    吳老三看著白長生一臉驚恐的模樣,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


    “皮琵夏,你可曾跟酒鋪小老板說我們會來?”


    白長生酒都醒了,連忙問道皮琵夏,皮琵夏現在吐成了皮皮蝦,腦子迷迷糊糊也不清楚。


    連晃了幾下肩膀白長生才讓他稍微有了點意識,皮琵夏搖搖頭,說自己就是自己來的,什麽也沒說。


    白長生猛然迴頭,拉著吳老三就朝著酒鋪方向跑去。


    吳老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白長生這表情,就知道有事情,趕忙問怎麽了。


    白長生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小酒鋪,恍惚了心神,寒聲道:


    “那小老板,可能是婁冥。”


    這話一說出來,吳老三一下子也醒酒了,看著白長生,目瞪口呆:


    “孫子你喝了多少酒?”


    白長生低頭不語,瞧著地麵上那一張臉皮,臉似鐵青!


    吳老三順著目光去瞧,也是汗毛頓起。


    這怎麽有一張人的臉皮?


    白長生彎腰把那臉皮撿起來,捧在手裏,手心捏汗。


    這是一張假麵,喬裝用的假麵,很精致,摸一摸尚有餘溫。


    這質地,和真皮一般無二!


    世上有何人能將喬裝打扮的手段使得如此高明?


    又是誰會說那麽一句聽著簡單,實則洞悉因果的話語?


    想當初第一次來這裏,小老板可是指著那桌子上的碗筷說了一句:


    “早晚用得上!”


    他又怎麽能知道今晚,會有三個人後來到這裏,而提前預備好了碗筷?


    如此存心戲弄,除了婁冥,還能是誰?


    白長生冷汗連連,望著手中的臉皮,攥緊了全身心的力氣,這婁冥到底是何意思?


    看來山西一行,他早有預料,這一切的命數,也都在他掌握之中。


    存心戲弄嗎?


    白長生並不知道,但看這臉皮仍在這裏,也就猜得到婁冥預料到了自己會反應過來。


    這張臉皮,是刻意放在這裏的,留待自己品味。


    “遲早,我要抓到你!”


    白長生惡狠狠說著,胸口起伏不定,被人如此戲耍,案犯近在眼前卻看不出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虧得自己自認聰明,不成想栽了這樣可笑的跟頭。


    難道他是在觀察自己的進步嗎?


    白長生想到了這樣一種可怕的原因,但卻沒辦法證實。


    足足沉默了半天,這才歎息一聲轉過身來,那吳老三還自納悶,白長生知道這裏不會有什麽了,還是迴去吧。


    帶著吳老三,白長生一路上沉默不語,幾個人繼續朝著東直門那裏走。


    走著走著,麵前不遠的地方,好像出現了一個什麽東西,吳老三眯著醉醺醺的眼睛去瞧,嘀咕道:


    “老白,是我喝多了嗎?那裏怎麽有一乘花轎子?”


    白長生看了過去,想都沒想就接了一句:


    “什麽花轎,那是黑轎子!”


    這話說完,倆人都怔住了。


    一眨眼的功夫,吳老三滿身的熱汗,蒸騰著全身的熱血,噌啷啷,寶刀在握,如臨大敵!


    又見黑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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