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名,白長生心中難免惴惴,楊茹口中的“婁冥”,那邪門歪道的傳人,竟然就是白居寺慘案的始作俑者!


    白居寺慘案,他之前也聽說過,那時候他還年幼無知,隻知道這案子最後不了了之了。


    但今天再聽,居然裏麵還有這麽多故事,真是令人唏噓。


    斷命師的傳承,白長生一直除了自己就沒人了,不成想這個婁冥也是此道中人。


    而且比自己強!


    這點很重要,自己初問斷命,一切還好似雲裏霧裏,現在又多了這麽一位。


    左右局勢來用機關暗扣害死自己的同門,再加上那懸而未決的當鋪疑雲,此人實在棘手。


    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此人了,幸好自己見過。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鬼和尚睜開眼睛,轉為和顏悅色的模樣,看著白長生道:


    “小子,日後你還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而他們也都知道你父親的事跡,你不用去問,因為誰也不會說出來。”


    “為什麽?你們到底是誰?這又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我父親尚在人間,叮囑你們不要告訴我?”


    “這一方芸芸眾生,法道萬千,自有自己的輪迴定局,你強行幹預,必遭反噬。而你父親的過往,實乃天機,哪裏是現在的你能理解得了的。”


    “難道身為人子,連自己父親的事跡都不能追尋嗎?我非石人,要是我父親有什麽冤屈,縱使你麽不說,我也一定要討個公道!”


    白長生說完這句,直麵鬼和尚,袖袍一甩,一股子混沌氣息從足尖迸發,眼眸子爍爍。


    鬼和尚眯起眼睛觀瞧白長生,搖了搖頭:


    此間人世,終是出了個管不住的逆子,恩公,你若有靈,看到這一幕會不會也有一絲欣慰?


    “小子,暫且不論這些,隻看眼前,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鬼和尚問著白長生,白長生一聽,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這就道:


    “和尚,你幫我書信一封,傳到驛站直去北京,我有冤案在身,不得不伸冤,還是有勞你了。”


    說完,掏出一筆黃紙,匆匆寫上了幾句話,拿筆的時候,那楊茹交給自己的令牌從胸口處掉落出來。


    鬼和尚撿起來捧在手中,倒吸一口氣道:


    “這···”


    “你知道這是什麽?”


    白長生看著鬼和尚的表情,知道他認出了此物。


    “不認得,施主切莫沉迷此道,手段本無是非過錯,全在於人,還希望你日後多家勤勉為公,不要步那婁冥的後塵。”


    說完,把令牌還給了白長生,白長生點點頭,接下令牌,隨手揮舞了一下,心說鷂子李這麽遠會不會有察覺?


    等了一會,白長生自己都想笑,這足足千裏之遙,鷂子李要是能有感應那就神了。


    可就在此時,北京十八胡同的棺材鋪裏···


    呂不辰正在和鷂子李麵對麵坐著。


    說是坐著,其實就是呂不辰在罵街,白長生走了,鷂子李一天到晚就像死了一樣端坐在正堂。


    任誰來了,鷂子李都不挪寸步,實在無奈就給他糊了一層紙,免得生人見到他會畏懼。


    吃喝拉撒都沒有,鷂子李就坐在這裏,呂不辰倒也把他當成了畫布架子,此刻鷂子李身上就掛一張畫布。


    “這一筆有點韻味了,快趕上老爺子了。”


    呂不辰正在自鳴得意,心說自己早晚不費一墨,終於是有了一點進步。


    “嘩拉!”


    隻聽見這麽一聲,那畫布被扯斷了。


    鷂子李一個鷂子翻身,打正堂的椅子上麵翻滾下來,緊接著奪門而出,鷂子翻身鷂子翻身鷂子翻身!


    “我去你大爺的!”


    呂不辰在後麵這通罵街,臉都綠了。


    ···


    白長生看了看這鬼和尚,知道他有心隱瞞,也就沒有再問了,送上那一封信,鬼和尚收好。


    鬼和尚收了這封信,交給了那十八銅人,白長生問道:


    “這十八位,都是你的弟子?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


    鬼和尚豪邁大笑,想起了什麽高興的事情,拍了拍白長生肩膀道:


    “早都看出來你小子不凡,想助你一程,就告訴你那肉老鼠該怎麽做,你倒好,一把火幹淨利落。”


    這十八銅人,確實都是鬼和尚這幾年收下的弟子,各個四棱子起筋線,遒勁虯臂。


    這群人經過很多年的尋覓,終於找到了婁冥的蹤跡,就在這山西各地,弄了這麽一些道場。


    在裏麵為非作歹,草菅人命,當地府尹又是糊塗,沒能將其擒獲。


    鬼和尚親自出馬,左右打聽觀察後知道這裏有無數的碩鼠成災,這就想了個辦法弄貓捉鼠。


    但可惜的是婁冥下落不明,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接下來鬼和尚還要繼續遍訪各地,一定要把那婁冥正法。


    而白長生問到關於黑轎子,和失蹤的吳老三,鬼和尚隻能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倆人說到這裏,那身背後被白長生砸暈的小道士們,也都幽幽轉醒了。


    對視一眼,白長生上前揪起了其中一人,寒聲喝問那婁冥何在。


    “我的天爺啊,饒了我吧,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城裏殺豬的喲。”


    那小道士見事情敗露,都不用打就什麽都招了。


    這些小道士都是平日裏太原城內的“閑散人員”,基本上每天吃飽了撐的無事生非。


    後來被九子道給收入麾下,讓他們來這裏冒充道士坑害百姓。


    起初他們還都不肯,但看九子道神通廣大,久而久之自己都有點信了。


    這個九子道肯定不是婁冥,眼睛裏就透著一股子銅臭氣,看著就知道不是什麽翻雲覆雨的大人物。


    而這類祭壇道場,在山西省治下,多如牛毛,不可盡數。


    類似於九子道的這種人,更是多了,他算個管事的,在教中最有話語權。


    白長生覺得這件事情不能耽誤了,九子道害人不淺,但那婁冥才是罪魁禍首。


    要是任其滋生蔓延,一定會釀成禍端。


    再問那群小道士可曾見過一個四五十歲的大漢,喜歡挖鼻孔。


    說的正是吳老三。


    那群小道士一聽,各個麵麵相覷,表示自己並沒有遇見過。


    那些用手段抓來的青壯,都交給了九子道,他給帶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白長生有點無奈了,這可如何是好?


    難道吳老三就這麽找不到了?


    身背後,那鬼和尚一直在旁聽著,此時卻突兀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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