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一把刀照著白長生的臉麵直劈過來!


    白長生此刻麵無血色,體若篩糠,整個人都放棄了反抗,閉目等死。


    隻聽一聲悶嚎尖叫,白長生隻覺得要玩完了。但過了片刻,卻發現自己依然站在這裏?摸了摸腦袋,還自溫熱。


    難道沒死?


    直到這時候才敢睜開一絲眼角去瞧,這一瞧自己都是懵的!隻見文顏趴在地上,麵朝地磚,全身劇烈顫抖,而胸前染血成河,自衣襟處流了一尺多長!


    這是怎麽迴事?


    白長生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喘著活人氣強行鎮定心神。連連後逃幾步,左右看了看才敢確定,這文顏顫抖過後,寂靜無言,已經不可能再起來行兇作惡了,也方才知道他是要死了,不過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試探著,又不確定,白長生將文顏給掀了起來:隻看到文顏的那把刀直直捅進了自己心窩,血水自心脈處流淌出來。


    髒了半口棺槨,染了活人心緒。


    而此刻再去細看,隻見一個小紙人,惟妙惟肖,畫龍點睛的模樣,就擋在文顏的右腳處。而在上麵,那之前放置小紙人的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


    難道說這是被那小紙人絆了腿腳,揮刀向天身形不穩,跌倒時候正巧紮進了自己心窩裏···


    自絕身亡?!還是蹊蹺慘死?


    白長生一陣茫然,二世為人,趕緊來迴摸了摸全身,這才知道不是做夢,自己沒死!嚇得不輕,看著文顏屍骨血流,那紙人一臉詭異的表情,白長生這才開始後怕:


    事情結束了才是最可怕的,後怕嘛。


    白長生心說要是沒這個小紙人,自己今天指不定會多慘。不過話說迴來,那小紙人怎麽自己出來了?文顏死的也太慘了!還說什麽約了人來抬棺,分明就是胡說八道,就是來這套話的!


    還在恍惚中,隻見那小紙人自燃了!


    劈裏啪啦一陣,給白長生的感覺好像是火葬著冤魂怨鬼,在掙紮慘叫。綠色的火光透出一陣惡臭,而隨著紙人焚燒殆盡,那白三石的善香也跟著燒了起來!兩朵綠光在棺材鋪裏糾纏不清,地上躺著一具死屍,這情景是有多可怕。


    白長生倒是知道,善香乃受熱自燃,不過還是有些惶恐。又看到小紙人焚燒後,好像露出了裏麵有個小東西!之前以為全是稻草做芯,現在可有些納悶了,這就將那東西撿了起來:


    隻看到小紙人灰燼裏露出一小塊白色的骨骼,四張麵孔作身,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遺骸雕刻而成。十分細小,卻看得清四張麵孔喜怒哀樂,各具特色的表情。


    烏目四麵的鬼臉!


    白長生驚覺,他怎麽能不認識這個東西?這是小時候,白三石和他講鬼怪故事來練膽之時,那故事裏常常出現的邪門玩意!


    居然是真的!


    白長生十分驚訝,就覺得一股透底的涼氣兒自腳下升起:


    在老父親的故事裏,這烏目四麵的鬼臉,是以人骨雕琢,淬血煉化。分四麵,代表著東南西北,天地人鬼,喜怒哀樂這三種象征。而每一麵的鬼臉都是持有者的一劫,情緒所化,鬼臉所表。


    每遇一劫都可持此物擋掉!


    換句話來說,這邪門玩意是用來擋災辟邪的!但是隻能四次,分別代表:樂極生悲、怒發衝冠、哀嚎遍野、喜極而泣!每一麵都隻能擋一次災禍,白長生想到這裏,趕緊轉動這個鬼臉玩意兒,到了怒發衝冠那一麵:


    隻看到那一麵的鬼臉完好無損,白長生有些納悶,這是為何?難不成是假的?還是老爹當初純粹就是逗我玩?說著,又連連翻動,直到哀嚎遍野那一麵鬼臉。


    啪!


    這個小鬼臉掉在了地上,白長生麵如死灰。隻見那一麵哀嚎遍野的鬼臉,現在已經焦黑破損成了一團,十分模糊,不必其他三麵鬼臉那麽清晰巧妙···


    原來是真的···


    越想越後怕,但是知道了這玩意的厲害。白長生又趕緊給揣在懷裏,心說且先不管這是因緣巧合還是怎麽,反正老爹顯靈助我了,這烏目四麵的鬼臉,到死我也得留著。


    不是怒發衝冠,這文顏本來就不怒,那放聲痛哭不就代表著哀嚎遍野的慘叫嗎?唉,是自己會錯了意,文顏看來也是有冤屈難伸。


    又想起了什麽,白長生都沒來得及管地上死了的文顏,今夜實在一團亂麻。急匆匆翻找儲物匣,自裏麵取出之前那張寫滿了活人八術的信紙。


    如果小紙人是真的,這張紙上寫的肯定也不假!


    看了看這白紙上的文章,白長生想起了之前第一次見到時,上邊好像寫了橫死怨人的超渡之法,也是活人八術之一。眼下情況危急,若真如此靈驗,那文顏正當此列!


    可得好好看看,一邊胡思亂想,白長生慌忙去看上麵的記錄。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何人贈與,不會真是那紙人預料到了自己有一場劫難,這就上門幫襯自己來的?


    不知道,不過看這紙上之乎者也,嗚唿哀哉。白長生看也看不太懂,隻覺得十分拗口,就跟著一邊念一邊想,算是逐步翻譯:


    “大野無風,天機無我,人道無途,地府無門,然仿徨淒兮···”


    白長生越念越急,隻覺得門外一陣陰風唿嘯而至,大雨傾盆。哢嚓一道驚雷,嚇得自己差點沒叫出聲來,這雨下的太是時候了。


    雨擊房梁,豆落傾盆,夜風嘶吼,雷公憤世。白長生上下看看,驚恐不安。繼續念著那張白紙上關於超度之法的記載,想是找出點什麽對策。


    沒注意到,那身後文顏的死屍,悄悄動了一下···


    自文顏嘴裏,發出嗚嗚的哀聲低語,慢慢地,又伸出了一隻手···


    白長生念到最後才發現,這個橫死之人的超度之法,要以紙人做衣包裹,後在紙屍上刻畫出此人平生作孽有福之事,左右分列。再以銅錢鬆香作引,焚燒在子醜相交之月下,念符咒超渡。以郎人相伴同燒,才得超渡。然此法限用在女屍身上,男屍要念另行一法···


    啥!?


    限用女屍!老子都念完了!


    “我去你大爺的!什麽玩意,老子念完了你最後告訴我限用女屍,這玩意還分男女?”


    白長生跳起來罵街,就沒見過這麽胡扯的東西,一邊念一邊猜,也沒注意到結尾,咒語說了好幾句,念到最後才發現這麽個烏龍。憤怒之餘將這張信紙扔了出去,氣得跳腳。


    不過一迴身的功夫,就又哆哆嗦嗦撿了起來!


    那之前死在屋裏的文顏,怎麽不見了?!


    “到底死沒死啊···要不要這麽玩我!”


    白長生顫聲說著,抓著那把木棍防身。門外大雨傾盆落,風打四野,驚雷明滅之際,這房間隻剩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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