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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著啊?那正好,顧嵐也煩得睡不著覺,剛好想找個人說說話,於是主動開口,“要不要陪我到院子裏坐坐?”

    馬偉連連點頭,佳人有邀自是求之不得。

    可這怎麽出去是個問題,要下樓自得經過客廳,習武之人的耳力比較尖,隻怕會被發現吧,那不是又要惹出事來?依著馬偉的建議,幹脆兩人躺床上聊天得了。

    顧嵐一個眼神掃過來,馬偉趕緊打哈哈,說是“蓋棉被純聊天”的那種。顧嵐一聽嗤一聲樂了,得了,多落伍啊,這廝經常用這招騙女人吧?沒出息。

    顧嵐那不屑的小眼神讓馬偉懊惱得白眼直翻,暗自捶心肝,果然,人是不能有前科的,這不,說句話都得招人懷疑。咳咳,雖然他對她真的居心不良。

    馬偉不笨,自是不可能接這茬,話題一轉,“那怎麽辦?”馬偉把手一攤,把難題丟給顧嵐。

    “小事,跟我來。”

    顧嵐率先往陽台上走去,從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拿出她收藏好的秘密武器,一張折疊梯子。顧嵐動作熟練地往下一拋,長度剛好到一樓,馬偉在後麵看得嘴角直抽,就說他媳婦兒不是個普通人吧,看這陣勢指定是經常做這樣的事兒,忒牛!忒彪悍了!

    不過他就稀罕她媳婦兒這樣的,直率、幹脆、有個性,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跟她在一起你永遠不知道她下一秒會給你什麽驚喜或驚嚇,這樣的人生無疑是精彩的,是有趣的,跟以前那些個嬌嬌弱弱、一成不變的女人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明顯的,馬偉更喜歡前者。

    從一開始的對看兩相厭,再到現在的順了眼,入了心,這變化不可謂不大。

    或許男人骨子裏都賤,順著的依著的不屑一顧,就喜歡挑戰,越是難以馴服的越是寶貝著,直到最後失了人失了心才會發現,有些女人根本什麽都不用做,直接往那一站,她就贏了。

    因為她在不經意間已經入了你的眼,成了你心尖上的人,疼寵滲進血液裏成了習慣,眼裏心裏滿滿當當的隻有她的影子,再看不見其他。

    所謂的好與不好,愛與不愛,唯心而已。

    當然,這時的馬偉對顧嵐也沒有這麽深的感情,最多就是喜歡、心疼,再加上一點不舍,但對他來說,這樣就足夠了,能讓他心疼的女人顧嵐是第一個。

    顧嵐可不理會馬偉在想什麽,小眼神掃了過來,有點擔憂地問,“你行嗎?”這整句

    話是,你身上還有傷,這樣下去行嗎?

    可顧嵐話沒說整,馬偉也沒聽整。男人最不喜歡女人問的一句話就是,“你行嗎”,這對他們的男性自尊那無疑是赤.裸裸的汙辱。馬偉骨子裏那大男人主義可不比任何人弱,隻不過碰上顧嵐這麽彪悍的女人就完全施展不出來而已。

    這會聽顧嵐這樣一問自是氣惱,賭著氣地先下去,背部隱隱做痛,顧嵐下去的時候,對著她卻一臉“你看,這不是下來了”的得意模樣。

    顧嵐不理,徑自走在前麵,來到一架秋千下坐了上去,輕輕晃著,在這異常熟悉的院子裏卻有種久違了的感覺。

    此時,月色皎潔,很是清幽,初冬的夜有些涼,風吹起顧嵐兩鬢的碎發,隨著秋千小幅度地晃動,臉部忽明忽暗,可那雙眼卻出奇的黑,出奇的亮,嘴角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這樣的顧嵐顯得女人味十足,讓馬偉怦然心動。

    “這加個人上去不會斷吧,應該夠勞固的”,馬偉湊上前去,央著求著顧嵐給個位兒,顧嵐瞟了他一眼,沒說話,卻當真移了下屁股分了個位置給他。

    這下可把馬偉樂得,一坐過去手自動搭顧嵐肩上去,其實他是想攬腰來著,但怕被揍,所以退而求其次。這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追媳婦兒這事兒不能急,靚燙得小火煲,慢慢來才能出味兒。

    顧嵐反常地沒有推開馬偉,兩人就這樣靜靜坐著。

    “知道我為什麽那麽討厭你嗎?”好一會,顧嵐開了口。

    馬偉有點訝異卻依然問,“為什麽?”

    因為他跟自己的父親一樣,對感情對女人不忠。

    不知道為什麽,從不對人說的事,今天竟然有種一股腦對馬偉倒出來的衝動。或許是因為今晚的事太過鬧心,也或許是因為馬偉替她挨了這麽頓冤打,心裏竟然對他產生了一種認同感。

    不論怎樣,坐在秋千上,顧嵐慢慢講起了她跟顧父矛盾的來源。

    顧嵐,顧男。盼著生個男兒,怎奈出來的卻是個女兒,馬偉有句話說對了,她真的是投錯了胎,若是個男兒,又怎會有這麽多的矛盾,她若是男兒,該是父親的驕傲才對。

    顧家九代單傳,到她父親這一代時壓力自是極大了。顧父顧母算是自由戀愛,兩人感情本來極好,生下第一個小千金時兩人還是不著急的,畢竟年輕。可對第二胎抱著的希望自是極大,顧嵐出生後,顧父雖然失望,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失望歸失望

    ,剛開始倒也疼著愛著,可耐不住自己父親的抱怨,耐不住時間的考驗,終於,顧父在自己父親的強製專.政下有了別人。

    因為生不出兒子,顧家老爺對顧母極是苛刻,一逮到顧父不在,對顧母不是打就是罵,終於,在顧父有了別的女人的那一天,顧母在顧家老爺的刻薄話下憤而離家,顧嵐不管不顧地跟了去,幾年時間,兩母女相依為命。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有多難沒人知道,但顧嵐知道。多少個夜裏,她偷偷看著母親以淚洗麵,那時的她就會怨,怨爺爺、怨父親、怨這個重男輕女的世界,更甚者,她怨自己,為什麽是個女兒,不是男兒,要是個男的,父母又怎會因她分開,母親又怎會因她受罪。

    男女都一樣,應該平等,可顧嵐越是大了就越是嗤笑自己的天真,在別的家庭或許可行,但在顧家永遠不可能,九代單傳,繼承香火,傳承顧家拳,那觀念是入了骨的,想改變那比登天還難。

    所以她對父親是有愛的,可是愛中又帶了恨,帶了怨,姐姐不理解她的做法,那是因為她從沒這樣深的體會。可諷刺的是,最後顧家的香火還是從顧母肚子裏出來的。爺爺走後,父親就把她跟母親接了迴來,可一切已經改變再迴不到從前。

    世上男兒皆薄幸,尤其是花心的男人,父親不花心,卻也屈服在世俗觀念之下。因著父母的關係,顧嵐對婚姻可說是極沒信心的,她對另一半的要求並不高,要的無非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用轟轟烈烈的愛情,隻要平平淡淡,忠於彼此就好。

    說起這些往事時,顧嵐的聲音跟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好像在講著別人的故事般,不痛不癢。可馬偉卻聽得異常難受,異常心疼,原來這丫頭兇悍的一麵隻是她的保護色,第一次,馬偉這麽心疼一個女人,想把她納入自己懷抱,由著自己保護的感覺是這麽的強烈。

    心疼著顧嵐的又何止馬偉一個。

    隻見一百米開外的槐樹後麵,顧父顧母不知從何時起就站在了那裏,顧母第一次聽女兒說心裏話,加上自身的感觸,當場就紅了眼。

    是她的懦弱造就了顧嵐性子上的決絕跟兇悍,若非如此,隻怕她們母女早沒地兒埋屍骨了,要知道顧家平日裏得罪的人可不少,明著不敢找顧家的麻煩,但對於被趕出顧家的落水狗可就不怕打了……

    顧父顧母以極複雜的心態聽著,直到顧嵐用一種茫然的語氣對馬偉說,“你說,若我是個男的該多好,他們之間也就不會有矛盾,我媽也就不用

    活得那麽窩囊了……”

    顧母捂著嘴哽咽出聲,忽然轉身朝裏屋的方向跑了過去。顧父自是也跟了過去,看著坐在床上嚶嚶哭泣的妻子,顧父心裏又是愧疚又是難受,久久才低低地問,“秀玉,你是不是很恨我?”

    “是”,顧母迴答的毫不猶豫,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丈夫的背叛,可她是個觀念傳統的女人,沒有女兒的自立跟灑脫,因為心裏還有顧父,所以她選擇原諒,就這麽簡單。

    “對不起,我會用餘生的時間來補償你……”

    “你最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我們的女兒。忠武,我說句不好聽的,誰都有資格管嵐嵐的事,就你沒有,所以,婚姻的事就由著她吧,我看馬偉那人不錯,是個懂得疼人的,把女兒交給他,我放心。”

    “……”顧父耷拉著腦袋,再無立場可反對。

    這邊廂顧母勸服了顧父,那邊廂顧嵐可正在跟馬偉攤牌呢。

    隻聽顧嵐淡然的聲音傳來,“馬偉,要麽就這樣算了吧,你那花花腸子可是我親眼所見,說實在的,花心的男人就不是我的菜,所以眼睛睜大點,別來招惹我,你惹不起,我也玩不起……”

    本來她是不怕的,可今晚的事讓她不安,有那麽瞬間,她從馬偉眼裏看到了認真。可這種認真能維持多久,這是顧嵐所不確定的。

    “……”現在,若說馬偉有什麽後悔的事,那一定是沒在胡天胡地之前認識顧嵐,以至於現在這麽被動,但化被動為主動一向是他的強項。

    馬偉雙手並用,轉過顧嵐的身子,兩人麵對麵。馬偉定定地看著顧嵐,以從未有過的認真態度說,“顧嵐,以前的荒唐那是在認識你之前,以後的事我也不好大放厥詞,但現在,我對你的用心是百分百的認真。現下裏,你身邊也沒有好的人選,那麽給彼此一個機會,跟我試試好嗎?”

    馬偉說這話時,眼裏閃爍著的認真竟讓顧嵐動容了,肌體反應比腦子更快,腦子還想著要不要答應,頭已經點了下去。

    “答應了?那行,先蓋個章”,隻聽見馬偉欣喜若狂的聲音傳來,顧嵐還沒反應過來,嘴已經被堵上了。趁顧嵐愣怔之跡,馬偉把舌頭伸了進去,輕輕繞著顧嵐的唇舌轉了一圈,誘出她的舌頭,遂一把含住,輾轉舔咬,更模仿著衝刺的動作,不停來迴吞咽著……馬偉這是拿出畢生的接吻本領,隻為誘顧嵐沉溺其中,好一雪她說他的吻令人惡心的前恥。

    心裏有種騷癢難忍的感覺,顧嵐

    驚訝地睜大了眼,卻在馬偉輕聲的哄騙下閉上,“乖,親吻要閉上眼睛才能好好感受……”

    作者有話要說:扶額,這、這、這能勉強算肉渣不???

    ☆、確認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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