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黑山眼圈都在噴火,那種熟悉的味道,幾乎讓他全身血脈賁漲。數年來,每一個午夜夢迴時,蕭黑山都會嗅到一絲這樣的味道。那感覺幾乎深入他的骨髓中,絕不會出錯的。蕭黑山十分小心從草地中爬出去,沿著一條蜿蜒的山道朝著那座象征著罪惡和死亡的魔人老巢靠近。


    此時的蕭黑山雖然心中殺意滔天,可是他的滿身殺意卻能自行隱匿。這便是他作為天階殺手的超凡之處。蕭黑山越是心中殺氣強烈,外麵看起來卻越是普通。因此若是有人在山道之上看到他,也隻能將其當成一個普通的獵戶。


    況且這條山道極為隱蔽,很少有人迴來,蕭黑山身形在樹蔭遮擋之下,變得若隱若現。有時他會消失一段時間,有時又會突兀冒出來。總之每一次現身,都會更加接近於那座魔堡。


    當蕭黑山站在魔堡下麵隻有不足十丈距離外時,他整個人都似乎被一圈黑色氣勢所覆蓋,之後他便遁入了殺戮空間內。接著殺戮空間保護,繼續朝著魔堡靠近。


    魔堡守衛並不嚴密,似乎根本不會意識到有人敢闖入。因此在魔堡正門處,幾個魔人正在漫無目的的四處張望,有時還會湊在一起談論,根本沒有將魔門放在心上。一道光影交錯而過,其中一個魔人似乎略有所感,微微一皺眉,朝著四周看了一圈。卻被另外一個魔人拽了迴來說:“瞎緊張什麽,快來該你下注了”。原來三人趁著空閑,竟然在地麵拿著一些螞蟻賭博。


    從魔門進入,蕭黑山一路幾乎沒有遭遇到任何阻撓,便很輕鬆進入了那座魔堡正殿內。剛一踏步進來,蕭黑山的鼻子就敏銳撲捉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似乎就在這座大殿某一個角落內。蕭黑山四處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有人隱藏,於是繼續朝前走去。當他走到一處廳柱旁,才發現這裏竟然還隱藏著一條長廊,其通往內殿。


    蕭黑山急忙轉身,小心翼翼走進去。沿途和幾個宮女打扮的人交錯而過,她們並未有任何察覺,隻是其中一人似乎遭受了設麽委屈,衣衫不整,淚眼婆娑的。蕭黑山沒有心情去理睬她的事情,繼續朝著內殿走進去。隨著越來越接近魔人之主,他耳畔也聽到一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小乖乖,小寶貝,來讓爺香一個...”。


    聲音沿著長廊一路傳播很遠,立刻讓蕭黑山鎖定了目標所在。於是他便加速朝著那個內殿房間衝過去。


    可是就在蕭黑山衝進那房間之後,卻意外發現這裏空無一物。就在蕭黑山一臉狐疑的掃視四周時,忽的整個屋子都動了,接著一個無形結界將其徹底封印在其中。也就在此時,一個紫發青年跨步走出,他那雙充滿魔幻色彩瞳孔,十分不屑的盯在蕭黑山臉上說:“我以為是什麽什麽厲害角色一直都在窺伺本少主,可惜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娃娃,真是枉費了本少主一番心思”。


    “啟稟主人,這少年可不簡單,他是一個幽靈殺手,還具有天階殺術”一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側身站在他身旁,極為諂媚的說。


    “華龍公子,難道你被他追殺過?”聞言,紫發青年一臉不屑瞥了他一眼。


    “這....”華龍公子臉色有些僵硬,吞吞吐吐說:“啟稟主子,屬下隻是一時不差,被這小子偷襲了一次”。


    廢物!紫發青年冷哼一聲:“你小子整日裏迷戀那些庸脂俗粉,功法卻一點長進都沒有,若不是看在你的吞噬大法還有些用處,老子就讓你進去陪他”。


    紫發青年這句看似不溫不火的話,立刻嚇得華龍公子身形一墜,癱坐在地。他可是十分清楚,這幻魔結界內是多麽恐怖的。他可不想進去被那些魔物分屍。


    也就在二人談話間,蕭黑山忽的感覺地麵一顫,接著身後似乎有一股腥臭氣流竄了出來,接著他就感覺到一股莫名危險正在接近自己。


    作為殺手敏銳,使得蕭黑山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手中長劍一甩,接著天階殺術便淩空斬落。


    轟隆一聲巨響,也就在蕭黑山揮劍斬落那一瞬間,地麵也竄出一條巨大無比蟒蛇,這隻巨蟒全身鱗甲黝黑,頭部竟然呈現出一種人麵特質,還有兩條細長犄角,此等兇物一出現,立刻驚得蕭黑山臉色驟變,身形急速後撤,體內的凝氣訣也化成一圈力場護盾。


    和大蟒相比,蕭黑山也似乎隻有米粒大小,這種絕對力量壓製,使得蕭黑山一時間很是狼狽,四處躲閃了許久。


    外麵華龍公子卻看得很是解氣,一邊逢迎著紫發青年,一邊暗中冷笑。他和蕭黑山之間,可不像他自己說的那麽輕鬆,而是差點被其一劍斬殺了。那是在魔人分舵中,蕭黑山單人清剿了分舵中所有守衛,最後將他也堵在裏麵。那是令華龍公子記憶深刻的一戰,他若不是借助於血遁大法,恐怕小命早已化成孤魂野鬼了。


    蕭黑山再和大蟒蛇糾纏幾次之後,也清楚知道了這大蟒蛇的攻擊方式,這家夥有著幾種先天法術,其中之一便是毒噴,之後便是衝撞和交纏,這些招數大多都無法遠程攻擊,因此隻要蕭黑山躲在一個比較遠的距離,在大蟒蛇攻擊範圍之外,便可以安然無恙。


    看著蕭黑山逐漸占據了戰鬥主動,外麵的華龍公子有些不淡定起來,他拿手指著結界吼道:“快,召喚其他魔獸出來,大蛇不行了”。


    紫發青年卻壓根沒有理睬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欣賞著蕭黑山那一招招劍術。真不愧為天階劍術,竟然可以一劍跨越三個梯度。這樣的劍術,已經超越劍術範疇了。紫發青年眼眸隨著蕭黑山的劍術,也變得越發狂熱。


    他之所以不立刻斬殺蕭黑山原因,便是要獲得他身上的天階殺術。以他對於黑小子的了解,若是強行逼供,幾乎是做不到的。要是用吞噬大法,可是這小子體內竟然有鎖界,似乎還是那種小天界的,尋常的吞噬法術根本無能為力。


    這也是紫發青年思緒很久才想出一個辦法,讓他自己暴露天階殺術。隻是他似乎還是小看天階殺術,等他將這一套觀摩殺術整理之後,才發現,它們根本就不是天階殺術。似乎天階殺術其表象和真正的殺術完全是兩碼事。


    不過眼下,他卻十分饒有興致的觀摩,記錄。


    隨著大蛇有些氣弱,紫發青年見無法再逼蕭黑山使出更多殺術,便召喚出更多的魔獸出來。這些魔獸形體各異,但是卻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都是胴體黝黑色,極為殘暴,等這些魔獸一現身之後,華龍公子那張糾結成茄子的臉,終於開始舒緩起來。他極度興奮盯著蕭黑山,期待著看到他被十幾個魔獸分屍的畫麵。


    “不好..宮主有危險”通道內,穆伊雪猛地頓足,鳳目緊盯著手腕那個鳶花印記。這邊是她和宮主保持勾通的靈音咒,此時這個小小印記正在逐漸消失不見。看到這一幕,翠兒也是一臉驚愕不已。


    “小姐,讓宮主一個人對付魑魅太危險了,不如我們出去幫她吧”翠兒十分真誠的說。


    此時穆伊雪也很遲疑,因為在她進來時,宮主曾經叮囑過她,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要出去。一定要將師祖娘娘遺留下的東西拿到之後,你才可以出來。可是眼下,穆伊雪實在無法獨自躲在玉璧靈境內,眼睜睜看著宮主被魑魅所傷。於是穆伊雪便衝著翠兒微一點頭說:“翠兒,你重新打開返迴的時空隧道吧,我們一起出去”。


    說話間,翠兒已經運轉起煌力,隨著一圈圈波動散開,整個空間為之扭曲,最後形成一個時空隧道入口。


    穆伊雪和翠兒相繼躍入,至於身後的獸奴也跟隨進去。


    有了玉璧靈引,二人很快便返迴禁室內。這裏十分安靜,似乎感受不到有外界入侵者。


    穆伊雪和翠兒彼此對視一眼,便直衝向地麵。


    她們頂開道縫隙之後,迴到鳶花宮殿,她們剛一落地,便感覺到整個大殿氣氛極其壓抑和陰冷。


    尤其是原本應該占滿弟子的位置,現在盡數空空如也。還有正中那巨大紫玉寶座,此時也空蕩蕩,似乎失去平日內的威儀。看到這一幕,無論是穆伊雪還是翠兒都十分清楚意識到鳶花宮出大事情了。聯想起前幾日,她們被送進玉璧時,宮主凝重的表情,穆伊雪終於明白,她為何這麽做。或許是解開師祖娘娘留下來的東西是借口,讓她們二人躲進玉璧避禍才是真的。


    一念及此,穆伊雪眼圈略紅,嘴角也情不自禁抽動幾次。穆伊雪很少感激人,因為她的童年是扭曲的,還有親人的背叛一切,都讓她的情感很少展現出來。隻有兩個人卻深入她的內心,一個便是花娘,一個則是宮主。二人雖然有時讓她很生氣,但是她們對於自己那份關愛,卻和親人無疑。


    穆伊雪抬起玉臂輕輕蹭了一下眼睛,狠聲道:“走,我們去救宮主”,說完,二人便一步跨出大殿,直衝向外殿所在。


    鳶花宮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其實鳶花宮是依據一座峽穀建造而成的,因此除了主殿所在之外,四周大多數都是山穀溝壑,因此即便是鳶花宮占地巨大,其實真正麵積也並不比宮殿大出多少。


    穆伊雪和翠兒以飛行術在半空快速搜索,沒多久便發現在外殿一處角落似乎有人影晃動,她們立刻加速朝著哪裏落去。


    “大王饒命”幾個宮女裝扮鳶花外門弟子急忙跪地哀求,她們甚至都不敢睜眼看來人一眼,便拚命磕頭。


    “你們”穆伊雪被幾個外門弟子惹得有些火大,憤怒一揮衣袖說:“爾等竟然如此貪生怕死,不配做我鳶花宮弟子”。此時穆伊雪的語氣頗有幾分宮主的氣勢,聞聲,那幾個女子弟子紛紛愕然抬頭。當她們看清楚對麵來人時,麵色也變得複雜的激動起來。


    “少宮主,原來是你”幾個女子話說一半,似乎才意識穆伊雪的臉色不佳。便重新低垂下腦袋,小聲沉吟說:“少宮主,不是婢子等怕死,實在是那魔王太兇惡了,即便是宮主都抵不過,我們又怎能抗拒之”。


    “哼,都是狡辯”穆伊雪雖然還是有些生氣,卻也不再責罵她們,便揪著其中一人衣領問:“快說,宮主現在哪裏?”。


    被穆伊雪犀利的眼神瞪得,那女子有些顫抖著含混不清的說:“宮主,她被魑魅捉了,正困在前殿之外的祭壇之上....”。


    什麽?還未等她說完,穆伊雪就將其鄭重一丟,狠狠摔在地麵。


    然而拽著翠兒,一起朝著穀外飛去。


    祭壇乃是鳶花宮祭祀祖師娘娘的所在,因此被修建在整座山穀最高位置。那是一個足以容納數百人的廣場,還有一座高台構造而成。其中有各種祭祀用品和一座師祖娘娘雕像。遠遠望去,隻見哪裏還跪拜著數十人,她們個個都以腦袋鋤地,似乎很恐懼什麽。在她們對麵,則是一個巨大石柱,上麵捆綁著一個中年婦人。她衣衫襤褸,血痕遍布全身,隻是那雙倔強的眼眸,卻不依不饒頂著對麵那盤膝團座在祭壇之上的魑魅。


    “怎麽?還不說嗎?那麽你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慘死在你的麵前”魑魅揮揮手,身後便有幾個魑魅族人閃現,他們就像是鬼一般無聲無息飄落到那些女子身後,手起刀落,幾顆漂亮的人頭,便滾落下去。那鮮紅血液,就像是某種詛咒,讓人不寒而栗。


    “惡賊,你要殺,便殺我,住手”宮主聲嘶力竭的呐喊,甚至不惜引動結痂傷口崩裂,也要怒叱魑魅。


    “掙紮是徒勞的,你要麽說出玉璧和靈引的下落,要麽便眼睜睜看著所有鳶花宮弟子都慘死你麵前吧,到時你這個光杆宮主還有何意?”魑魅王再次陰冷笑了起來,那聲音幾乎和鬼哭沒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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