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先走出來按沈翩躚的吩咐拉上了窗簾,將燈關到隻剩下一顆。


    眾人都一頭霧水,化妝師聳了聳肩無辜的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然後沈翩躚走出來,浮誇布滿蕾絲的動漫風公主裙穿在她身上看起來卻一點都不違和,白色的細絲帶在右側綁了一撮頭髮,係成小小的蝴蝶結。


    她慢慢走到昏暗的燈光底下,然後停下腳步,微微側頭看過來。


    正對著她的一幹人等心底都是觸電般的一顫。


    「她已經開始了。」從走出化妝間的一刻。


    朗悄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將這場景跟劇本結合起來。


    這時候她剛剛才答應了魔法界長老的請求,到魔法界坐上那個最尊貴也最邪惡的位置,身後追上來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人。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有人在她身後克製的低吼,「倪幻!你走了就再也不可能迴來了!」


    夜色瀰漫,她發出低而短促的笑聲,聲音再不復從前的溫柔開朗,帶著黑暗而壓抑的沉鬱,


    「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要迴來。從一開始,我們就分明的站在了兩個極端。」


    她轉過身來,眸色比夜更深,神情漠然,


    「一直以來都是我搞錯了,給你們帶來的麻煩和困擾我很抱歉,可接下來我還會繼續抱歉下去。」


    「因為恩情無法再還,你們想要驅逐和毀滅的,就是我將會竭盡全力守護和珍愛的。」


    「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敵人。」


    這句話出口的同時她的手輕描淡寫的劃開一條弧線。


    仿佛有幽藍火焰隨著她的手勢熊熊而起,瞬間燎原。


    她長久的望著身前,曾經熟悉的麵孔此刻布滿眼淚或是充滿憤怒的撲上來,她的瞳孔裏映出無邊花火和紛亂濺開的血,然後這一切都沉寂在她深不見底的眸底。


    隨後一切靜止,她終於彎起了嘴角,歪了歪頭,沖他們笑了笑,眼角淚痣血一樣鮮紅,染得這個笑容都仿佛帶上了血腥味。


    仿佛在地獄怒放的曼陀羅,帶著死亡氣息的猙獰的美。


    她眼眸彎彎的說出最後的道別,


    「再見了。」


    ·


    片刻之後,日光燈被啪的打開。


    沈翩躚一邊嫌棄的摸了衣服上那個誇張的蝴蝶結一邊抬頭去看導演,十分客氣的笑問,


    「導演,您覺得怎麽樣?」


    所有人如同被按了播放鍵,不由自主繃緊的身體終於一下子放鬆下來,朗悄和副導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裏看到了不能遏製的興奮。


    簡訊鈴聲響起,朗悄拿出來看了一眼就開始冷靜的迴覆好友的關心,


    「沒事兒了施大牌,你隨時準備進組吧,我找到倪幻了。」


    他對副導吩咐道,


    「你去叫外麵的人不用進來了。」


    隨後他才站起來,向眼前笑眼彎彎一點看不出黑暗氣息的女孩子鄭重的伸出了手,


    「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劇組。」


    沈翩躚跟他握手,從容道謝。


    ·


    敲定了拍攝定妝照的時間,留了聯繫電話和基本資料之後,沈翩躚便換迴了衣服戴著口罩離開了。


    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踢踢踏踏走出大樓的時候,她在廣場邊上的樹蔭底下看到熟悉的跑車。


    正要興沖沖的跑過去報告戰果,眼角卻掃過一輛疾馳而來的熟悉的車牌號。


    沈翩躚瞬間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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