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東山口的定西堡,是一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


    它距離青海省城西寧府有一千裏之距,距離左戰區的核心長安足有兩千八百裏,離四川成都則有三千二百多裏。


    定西堡雖稱為堡,可卻小的嚇人,這更像是一個嶺南客家人村子裏的一座土樓。


    以石頭和黃土築起來的堡牆,既不高大也不寬廣,小小的像是個土圍子。他勉強的圍起一片安全區,裏麵隻有一座軍營和幾個倉庫,除此外,就是一家旅館一家小飯館還有一家雜貨鋪一家商站。


    什麽都隻有一家,絕無重複,規模也都小的驚人。


    最讓新任長官張煌言難以接受的是,整個城堡裏就隻有一個廁所,還是在軍營裏麵,軍營之外,城裏並無第二個廁所,無論是飯店還是旅館,都不有廁所。


    張煌言不知道原來這裏的這些人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城堡是這麽個樣子。哪怕這裏隻是邊陲小堡,也得顯現出帝國的形象。


    他到達定西堡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給這座城堡命名為定西堡,原來這裏並沒有正式的名字。第二件事情,在城裏修建廁所,不但在堡內那簡單的十字街上,每條街都修了一個公廁,還讓那幾家商店也都在店裏修了廁所。


    他做的第三件事情是在堡內修了一座廟,請來了幾個僧人,然後又組織了幾支商隊到附近去,以經商之名,傳播大漢駐軍此地的信息,並告訴牧民們這裏新修了一座廟,請來了幾位高僧。


    他接著又招募了部份本地牧民做為官軍的翻譯、向導,以及、偵察。他還在城堡裏建了一所學校,既教那些藏民們學漢語漢字,同時也讓駐軍官兵們跟著牧民僧侶學習藏語。


    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是他在兵書上看過的話,在軍隊中,在戰場上,在皇帝身邊。他對這句話的理解越來越深刻。


    雖然他們的南邊,還有官軍駐紮在玉樹一帶,但張煌言深知,以這裏的獨特形勢,他們其實就是在前線邊沿。


    這是一片廣袤而又荒涼的土地。朝廷在這關鍵的幾處地方屯兵築城,可卻依然如篩子一樣處處都是孔洞。


    在這片高原之上,就在他們此時的腳下,這裏都曾是和碩特部蒙古人在固始汗帶領下攻入康區後奪占的土地,隻是後來他們又將之打下來了。


    可現在和碩特部又迴來了,還帶著準噶爾、土扈特等衛拉特聯軍大舉東進。他們對於青藏誌在必得。


    玉樹駐紮著一個師的兵力,但一個師不過三協一萬五千人馬,這些人馬分散開來,在這片廣闊而又荒涼的高原上,實在算不是什麽。漠西蒙古騎兵能夠從無數個地方滲透進來。


    這是一片荒涼的地方,但皇帝有令,青海西康甘肅絕不讓漠西蒙古人奪去半步。


    定西堡一定會成為戰場。


    張煌言如此肯定,這個重要的山口僅駐紮著他們的一個標,但張煌言卻堅守皇帝的命令,人在關在,帝國的九頭鳥大旗就不會倒。


    這場戰爭,他們無法依靠別人,這裏太荒涼了,他們隻能依靠他們自己。


    現在。他們有一標兩千餘帝國精銳戰士,還有五百餘名招募而來的藏人牧民戰士,他們加一起勉強湊夠了三千人馬。


    張煌言希望戰鬥開始的晚一些,這樣他們能有更多的準備。能招募更多的藏民,能夠更適應高原的氣候,能夠接收更多的物資裝備。


    現在,他們還沒有準備就緒,但他們早已下定決心。


    因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紋著九頭鳥的標記,這是雕紋烙印在他們的血肉肌膚之上的。因為他們都是皇帝的戰士,有九頭鳥旗幟引領,他們深信沒有人能夠戰勝他們。


    他們就是神聖大漢帝國左戰區第七軍團第十八軍鎮的戰士,帶著九頭鳥烙印的九頭鳥們。他們效忠皇帝,為皇帝征戰,效忠皇帝,守衛帝國。


    第七軍團第十八鎮是帝國陸軍精銳中的精銳。


    帝國陸軍如今擁有十八個軍團,統領著總共四十五個軍鎮。這四十五個軍鎮中,僅有十八個整編鎮,這十個整編鎮,也是帝國最精銳的陸軍部隊。


    張煌言的這個標,就是第七軍團第十八整編鎮下一個步標。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帝國的驕傲,全都是身經百戰的沙場悍卒。


    現在,斥候騎兵迴報,有一支大約萬人的蒙古騎兵正繞過了玉樹殺向了定西堡。


    他們不知道玉樹是否還沒失守,也不知道那一師三協的萬五大漢將士是否還幸存。他們隻知道,這一萬蒙古騎兵殺到了關下,他們也許想要破關越過昆侖殺向青海湖,也許是想要經此路過南下甘孜。


    不管他們是要來寇關還是路過,張煌言都不打算避戰。


    到了行使他們使命的時候了,張煌言心裏隻有熱血沸騰和渴望戰鬥的心。


    榮耀即吾命!


    用敵人的鮮血來澆灌榮耀之花吧。


    當太陽金光透過雲層灑落下來,站在城牆上的張煌言終於發現了漠古蒙古騎兵。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黑線,漠西蒙古騎兵排成寬寬的陣列,如同是海上升起的浪潮。


    遠方傳來馬嘶人叫。


    漠西蒙古騎兵們囂張的叫喊著,他們明顯也早發現了這座堵在山口通道前的小堡。


    成千上萬的蒙古騎兵的聲音升騰著,唿喊著對鮮血的渴求,對殺戳掠奪的向往。


    張煌言在得到斥候稟報的第一時間,就召集了參謀和軍官們商議對策,最後形成了憑堡守禦作戰的決策,參謀們根據張煌言的命令,據要求做出詳細的防禦計劃,細分到兵力分配,物資的使用等等。


    三千對一萬,漢軍擁有的是一座小土堡,還有犀利的火槍以及部份火炮,而漠西蒙古人多勢眾。他們皆是騎兵,攻擊力猛烈。


    漢軍所能依靠的城堡太小了,他們沒時間也沒物資建立起一座堅固的要塞堡壘,而且他們還缺少火炮。他們隻是一個步兵標。標裏隻有一些山地榴,缺少炮兵部隊的野炮和重炮支持。


    這會是一場苦戰,但沒有人畏懼退縮。


    這次是一場殘酷的戰爭,也許這裏的三千人,最終會傷亡大半。


    所有的漢軍將士都知道這些。可都泰然處之。


    他們都是身上有九頭鳥印記的大漢戰士,他們曾經對著九頭鳥旗幟發過誓言,要用刀與劍,血與肉來守護皇帝,守衛帝國,榮耀比生命來的更重要。


    張煌言曾經做過皇帝的親衛,也帝在軍校進修,他還曾是一位秀才,他是帝國軍中年輕的中級將領,鐵血少壯派。他有漂亮的履曆。也有豐富的作戰經驗。


    如果他將在此戰死,馬革裹屍而還,他也很樂意接受死亡,他死後,一定能夠進入英烈寺,帝國的星光大道上,將會有他的一顆星。


    伴隨著低沉而悠長的牛多月號聲,張煌言將胸甲上的九頭鳥紋飾又擦亮了幾分。副官長穿著一身華麗的鎧甲過來。


    這種半身甲很是華麗,也相當的堅固,以在大漢如今獨有的煉鋼技術。將鐵冶煉成鋼液後再軋製成薄鋼板,然後利用水力鍛錘反複鍛打成型,最終成為華麗又堅固且還輕薄的半身板甲。


    放眼世界,也僅有大漢才擁有大量冶煉出鋼液的本事。也隻有大漢製造的鋼板甲才既輕且薄。


    不過這種板甲是以鋼板鍛成,兼之又經過千錘百鍛,因此每一件都是成本不低。


    在高度火器化的大漢陸軍中,普通的士兵並不裝備鎧甲,他們多是隻著輕便的綿甲。隻有連長以上的軍官,才配有半身板甲。級別越高的將領。鎧甲越好越華麗越堅固。


    軍官們雖然不衝鋒陷陣,但依然需要更好的防護。


    副官長統領的是副官處,算是堡裏的大管家,文職幕僚之首。一般情況下,副官長是不需要親自披甲上陣的。


    不過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座堡壘又是如此之小,敵軍如此之多,因此連副官長也帶著手下的文書們一起持槍上陣了。


    副官長是個文職,但是大漢軍中沒有真正的文職,他們同樣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一樣能披上戰甲,熟練的操縱著槍械殺敵。


    副官長鄭大年就還是一位優秀的阻擊手。


    他手裏拎著一把阻擊機,看了看敵人,然後有條不紊的做起了準備。


    這是一把新型阻擊槍,槍膛裏拉了膛線,這使得射擊精度更準確。不過這種槍需要更好的槍管,配套的專用子彈。


    尤其是因為槍內有膛線,使得子彈上膛時很困難,得拿著能條頂著子彈,然後拿著錘子將子彈一點點敲進去。


    新型膛線阻擊槍犧牲了裝填的速度,但卻大幅提高了精確性,這使得這種膛線槍暫時沒得到兵部裝備部門的滿意,但卻成為阻擊手們的新寵。阻擊手們需要的不是速度,恰恰就是精度和射程。


    當這種膛線槍以阻擊手為使用目標改良後,這種槍更沉重,每把都達到近三十斤,相當於一架小炮。但比之原來的舊阻擊槍,不論射程還是精度都大大提高。


    鄭大年自己是一位非常優秀的阻擊手,他甚至還把自己手下的那些文職也全都訓練成了阻擊手和了望手。


    戰爭準備,鄭大年他們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阻擊排。


    蒙古騎兵很多,定西堡隻能孤軍作戰,無法得到援軍。


    可副官長鄭大年和標長張煌言一樣並不害怕。


    用皇帝的話說,一個大漢將士,不應當知道什麽為恐懼。


    “吾乃聖皇之劍!”


    當蒙古人連成的黑線越湧越近時,鄭大年一麵拿著錘子將子彈敲進槍膛,一麵慢慢吟誦。


    “誓死效忠皇帝,守衛帝國!”


    張煌言也在校準自己的手槍,“要是我們把這一萬蒙古韃子全給幹掉,咱們差不多都能升上一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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