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快樂!)


    龍漢元年四月。


    劉鈞尊父親劉修為太上皇,尊母親李氏為皇太後。封兄長劉釗為襄陽侯,並封四位姐妹皆為長公主,封他們的夫婿為駙馬都尉。


    同日,劉鈞封元配陸氏為皇後,長子劉和坤為楚國公。封朝鮮公主李氏為貴妃,李氏所生次子劉和垣為吳國公,沈曼陳圓圓柳如是陸瑤劉寶兒五位妾侍皆為嬪妃。


    劉鈞一家都搬進了紫禁城。


    劉鈞還再次下旨重申對於前朝宗室和官員們的待遇,宗室封爵皆削奪為民,官員們則原職不變,繼續留任,薪俸加倍。


    吳甡和陳新甲的葬禮很簡單,他們都因謀逆且頑抗而死,若非新皇加恩允許兩家人收屍,他們的首級便隻能一直掛在城門上示眾。


    吳甡的葬禮上,前來的故舊很少,雖然他曾經是首輔,還是江北黨魁,可他卻是一個謀逆而死的逆臣。特別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謀逆之事隻怕並不是那麽簡單,畢竟那場動亂最後得益最大的是當今天子劉鈞。


    若不是龍武皇帝意外駕崩,加之定王和永王又被毒殺,劉鈞也不會這般順利的稱帝。


    吳甡的夫人和兒子跪在他的靈前答謝前來吊唁的親朋,倪元路上前,“節哀順便!”


    “多謝倪公前來。”吳夫人很是感激。


    上香吊唁,然後迴到一邊。


    倪元路坐在那裏,看著顯得很簡單的靈堂,寥寥幾個客人,不由的感歎世態炎涼。


    “汝玉兄也來了。”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倪元路抬頭,卻見是前戶部尚書李邦華來了。


    “你不也來了嗎?”倪元路笑笑。


    他們兩人過去一個是朝中浙籍官員領袖。一個是江西官員領袖,但又都支持著吳甡。之前兩人一個是左都禦史一個是戶部尚書,可謂是朝中重臣。然後眼下兩個人都隻不過是一介布衣而已。


    李邦華看了看靈堂,搖了搖頭。


    “想不到吳公喪禮。就來了這麽幾個人。”


    “能來這些人已經不錯了,畢竟身上背著個逆黨之名,再說,今日是武昌侯定婚之日,京師裏各家幾乎都去賀喜去了。”


    李邦華也知道此事,武昌侯劉健,現任順天巡撫,同時也是皇帝的親兄弟。還不到十六歲,可卻是崇禎十三年的進士,之後曆任諸官,也算是雞犬升天了。他小小年紀已經出任順天巡撫一職,如今更與新任兵部尚書張國維之女定婚。


    “新皇登基之後,至今還沒有封過一個王爵呢,倒是有些奇怪。到現在也不過是封了三個國公,一個是從龍之功的叔父劉僑封齊國公,另兩個則封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封楚國公一封吳國公。連兩個親兄弟,也都止封侯爵。”


    蔣德璟端著個酒杯走了過來,直接在兩人旁邊坐下。“這是好事啊。想大明對宗室待遇最優,結果呢,到現在大明宗室光男丁不下七八萬之巨,每年宗室消耗的俸祿就是個驚天數字,更別提他們在各地侵占的民田,接受的投獻多達幾十萬頃之多。可花了這麽多財力養了這麽多宗室又有何用?徒增加朝廷負擔,結果真正到了如今,卻又有半點作用?”


    聽他說到大明的宗室,李邦華和倪元路都隻能歎息一聲。大明朝對宗室一方麵確實很優待。俸祿很高,封地很足。但另一方麵,又對他們嚴格限製。不讓他們出封地,不讓他們做官,連取名字這樣的事情,都得禮部做主。


    今日天下的數萬大明宗室,實際上不過是幾萬頭肥豬罷了,如今劉繼業篡奪了天下,結果處地的宗室根本沒有個反應。


    倪元路估計也許會有那麽幾個宗室會站出來,但這些自小當豬養的宗室站出來又有何用?


    倪元路長歎一聲,“諸公有什麽打算嗎?”


    “一介庶民布衣,能有什麽打算,倪公呢?”


    “我打算作書繪畫,也學董其昌,以後沒了官俸,就靠字畫養家了。”倪元路笑道。


    “倪公書畫雙絕,天下聞名,不當官了去作畫,還更好。”蔣德璟道,倪元路的書畫本領高強,那是早就有名的。


    這時張縉彥又帶著一群人過來,都是些牽連進逆案中又被特赦的人,今日都來參與吳甡的喪禮,這些人多是東林和複社之人,雖坐了幾天牢,但骨頭還是很硬的,這個時候,也絲毫不在意朝廷的看法,依然前來參加吳甡喪禮。


    前兵部侍郎張縉彥過來坐下,“諸公真以為朝廷會放過我們嗎?”


    李建泰、黃景方、魏藻德、邱瑜、方嶽貢、傅淑訓、陳子龍等一群人也都圍過來。


    “咱們都隻是一群文臣,咱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新皇既然赦免我們,那肯定是不再追究了,要不然何必又要放了我們?我覺得沒必要再擔心這個。”倪元路說道。


    門外傳來一陣驚唿聲,接著一隊士兵走了進來。


    倪元路等人慌忙站起,眼裏都是驚惶之色。


    一名年青的軍官走了過來,“諸位大人,陛下召見,請跟我走。”


    倪元路問,“我們都隻是平民百姓了,陛下為何召見我等?”


    “此事非我所知,諸位大人還是隨我走一趟吧。”


    李邦華一眾人都心中忐忑,不知道這趟是兇是吉,可看著四周的兵也沒有什麽其它的選擇。


    皇宮,乾清門上書房內。


    劉鈞看著倪元路等近百名官員,心裏有些複雜。前來覲見的都是卷入逆案中的朝廷高官,而且這些人不包括那些勳戚在內,基本上都是六部諸寺都察院的,不是尚書就是侍郎要麽就是都禦史這級別的。


    可以說,這些人一去,朝廷空了大半。


    時至今日,對於吳甡謀逆一案。其實劉鈞已經完全了解了整個詳細的內情。吳甡和陳新甲確實打算除掉他,甚至廢掉定王,但如倪元路等人。多數都頂多隻是表示支持除掉劉鈞而已。甚至他們也僅是表了個態。


    雖然如此,劉鈞對此並不怎麽在意。朝廷爭鬥到最後,搞刺殺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關鍵是現在自己贏了,他們是失敗者。


    可劉鈞也暫時離不開這些人,這麽大一個朝廷,需要有足夠資曆和威望的人來處理事務,劉鈞得讓朝廷繼續轉動,甚至高效的轉動起來。


    長城下還有十幾萬清軍,中原還有流賊。甚至各地可能還會有宗室官員們起兵反叛,劉鈞不能再讓自己的大本營給停轉。


    “朕知道你們都曾經參與過吳甡陳新甲的謀逆之中,但朕已經頒詔赦免你們的罪行,過去之事通通既往不咎。今天朕召你們來,就是準備重授你們官職,朕希望你們能用表現來證明你們的忠心。”


    倪元路等人異常驚訝。


    參與逆案被赦免,現在居然還要恢重召他們授官?


    李邦華朗聲道,“我隻忠於大明,恕不能聽召。”


    劉鈞笑笑,“忠有兩種。是忠於君王還是忠於社稷?從前春秋的時候,齊國的管仲說過,忠於社稷而高於君王。社稷亡了。臣可以死,若社稷還在,而隻是君王死,無非是難過而已。”


    “大明早已經病入膏肓,雖然我也曾百搬挽救,可也無法救迴。崇禎皇帝意外駕崩,龍武皇帝意外駕崩,龍武皇帝指定的皇位繼承人定王也被吳甡謀害了,連永王都沒被放過。這個時候眾將士擁戴我稱帝。你們說,如果我不同意。會是什麽結果?”


    “選一位宗室入繼大統?選誰?”劉鈞搖搖頭,“不管誰入繼大統。隻怕都容不下我劉鈞了。我劉鈞並不是那般貪戀權力,可是除了朕,還有誰能帶領天下走出這個爛泥潭?”


    “為天下億萬生民計,為天下安穩計,我劉鈞願意背這個罵名,我不在乎別人罵我篡位者,因為我隻是想要漢室中興,天下太平。”


    “諸位,大明已經過去了,但天下社稷並沒有亡。如今關外清虜打到長城下,虎視眈眈,中原流匪還在四處作亂。這個時候,你覺得天下社稷還能經的起折騰嗎?想想崇禎朝,天下是個什麽樣子?內憂外亂,戰火不斷,百姓們水深火熱,難道你們還想天下迴到那個樣子嗎?”


    “剛剛我說到春秋齊國,齊侯曾經問宰相晏子,忠臣是什麽樣的?晏子說社稷有難,君王出逃,不跟著走。齊侯問,臣子平常接受君王的封地爵位,危險的時候為何反而如此迴報君王,算忠臣嗎?晏子說,君王若聽忠臣的話,社稷又怎麽會危難?君王又怎麽會出逃?正因此,不聽忠言的君王,又何必跟著他去死”


    劉鈞起身,走到眾人麵前。


    “如今天下非常危急之時,我們都得團結一心,眾誌成誠。如此才能中興漢室,重振華夏,若大家隻是看著巴掌大的一點地方,繼續坐井觀天,鼠目寸光,忙於內鬥,那麽將來這中原便可能為腥膻所據,那時就不僅是亡國,而是滅種了。”


    “我聽說你們想要歸鄉,想做個田舍富家翁,你們錯了,大錯特權。我今天要跟你們說一句話,能力越大,則責任越大。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們難道不應當做管仲、晏子這樣的社稷之臣?”


    倪元路等人都為這番話打動。


    “即日起,朕恢複你們原職,繼續為國家,為社稷效力,你們可願意?”劉鈞問。


    殿中一陣沉默,許久之後,倪元路跪下,接著李邦華跪下,然後是傅淑訓等人相繼跪下,最後,所有人都跪下來。


    “臣等願意為社稷之臣!”


    劉鈞點了點頭,“很好。”(未完待續。)


    ps:感謝花笑雲、山青盈、我不在年少、***、mr謝支持,謝謝大家,除夕快樂,闔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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