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在賈四四有所行動開始,就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年青見習獵手,在此情此景下,紛紛以或隱藏或正大光明的調侃眼神鎖定唐濤。


    丟人啊!


    身為一名獵手。


    哪怕目前隻是見習的。


    眼力勁居然退化了這一地步,也屬奇跡。


    在夢境世界麵對一名純粹的武者,用得著一驚一乍謹慎過頭嗎?


    沒看見十幾人中,就連狀態虛弱至隨時有可能躺下的風劍,也完全沒有如此緊張嗎?


    看來戀愛,真的會拉低一個人的智商,甚至連正常能力也可被大幅削弱。


    麵對十幾名小夥伴們的無聲調侃,唐濤被臊了一個大紅臉。


    手中源力棍凝結的長刀直接消散。


    啥也沒說。


    默默扯著白露向隊伍最末端走去。


    環境一時間突然安靜了下來,空氣裏充滿極其詭異與古怪的氣息。


    所有年青見習獵手習慣性將視線投向秦古。


    結果是。


    隨即集體臉一黑。


    秦古如同局外人般,恍惚在臉上寫滿,目光遊離不定。


    一副事不關己神遊萬裏的模樣已上線。


    盡管看到這一幕者,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想打他,但結果是他們沒動,也沒人擅自對眼下局勢表態。


    沉默的僵局由此滋生。


    自個捅了自個一刀的賈四四,片刻後咬牙,滿眼不甘的悲傷道。


    “是,我們有一個貌似與隱村陷入巨大災難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父親,可那與我們又有什麽有關係?”


    “難不成隻因為我們體內的血液中,有一半遺傳因子是來自於他,而且僅僅也就隻是因為這一關係,我們就得為他所做之事承擔一切代價?”


    “倘若這種邏輯是正確的,那麽整個隱村就沒有哪一個人還是真正無辜的。”


    “白露,憑心而論,你認為你們白家就沒有人出現在這一根根潔白柱體上嗎?”


    “錯了,在半個多小時以前,我才於一根石柱上,看見了你的爺爺與父母,那麽你,是不是也應該如同我一樣,被所有清醒者所唾棄,甚至是追殺?”


    嗬。


    一聲冷笑。


    白露人未衝出,但冷漠到極點的聲音,根本是不假思索的快速針鋒相對嘲諷響起。


    “我和你可不一樣。”


    “至少我未在隱村中心區域發生巨大異變之前,長時間與最大嫌疑者共同生活,至少我未在整個隱村上下所有人都被迫陷入這一詭異夢境世界之前,一直與那名有極大可能就是親手造成眼下一切混亂的最大嫌疑者,長時間居住在同一建築內,哪怕是居住地每天不斷頻頻改變,你們也一個不少全部緊跟。”


    “能與你的瘋子父親共同近距離相處那麽長一段時間,你說你依舊出淤泥而不染,純潔得如同一朵小白花般,誰信?”


    “不要告訴我,是你父親在徹底變成魔鬼之後,卻突然良心發現,反倒對你們這些以往從不關心的子女,突然一下父愛爆棚,長時間與你們同住,隻是為了保護你們不受他所控製的受害者傷害?”


    “這種笑話如果咱們互換一下身份,你會當真話聽?”


    不得不說。


    白露此番應對言辭中的殺傷力極強。


    強到附近絕大部分對這一夢境控製者充滿恨意的無辜隱村原住民,對賈四四一行人表露出的淡淡敵意,快速升格為濃濃殺意。


    有些前因後果他們不一定能夠在短短幾句對話中,就迅速搞明白。


    但聽明白賈四四的父親,有很大可能是導致他們家人被嚴重傷害,甚至是被殺害的罪魁禍首這一點,其實並不需要太高智商與推理能力。


    賈四四應該是一名感知能力相當敏銳的姑娘。


    麵對白露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諷質疑,她的憤怒明顯已經在逐漸升高過程中。


    可當四周大多數人的態度都快速向白露一方靠攏時,她卻快速的開始平複情緒。


    在聽著白露一句比一句更加尖銳犀利的嘲諷時,她的情緒也一次比一次更為平靜。


    聽到最後一句尖銳反問之際,已然徹底平靜。


    麵對白露咄咄逼人的連續不斷尖銳反問,甚至認真的思索了十秒。


    十秒後。


    抬頭,滿眼真誠與苦澀的迴應。


    “如果換成我是你,你說得沒錯,或許我的表現並不會比你好到哪兒去,甚至可能更惡劣一些。”


    “可是如果你變成我,估計你也會理解我現在所做的一切。”


    “是,我必須承認這一年多以來,賈晴空,也就是我們的父親,行為確實變得異常古怪,原本隻是花架子的武道實力,卻如瘋了一般向上竄漲,雖說他在外麵,麵對其他人時性格與以往並無多大差別,甚至比以往更為荒唐一些,可當他迴到住處,不再需要麵對外人時,卻如同變了一個人般,不僅少言寡語,甚至對女人的興趣也似乎完全沒有了般,六六也是在一年多前意外出現的最後一個孩子,之後就再也沒聽說有任何一個女人,懷上過他的孩子。”


    “而我們這些親生子女,的確也不管年齡大小,這一年多來一直與他居住在同一幢建築內。”


    “可同處一幢建築,我們與他的相處模式,卻絕不是不知情者可以想像得到的。”


    “作為子女,你們能想像一個父親,一年多的漫長時間不與其某一些子女說一個字嗎?”


    “作為子女,你們能想像一個父親,強行下令,不允許其中一部分子女自由離開將要居住的建築大門一步嗎?”


    “作為子女,你們能想像一個父親,將多名被關得快要瘋掉,企圖偷偷溜出建築向任何一個可求助者求助,卻在還未離開建築大門前,就被其布置在建築附近的某些武者直接抓住,幹脆打斷腿的恐怖與無助嗎?”


    “我不知道他明明那麽不喜歡我們,甚至不介意讓外人打殘我們,卻非要將我們長時間帶在身邊共同居住的真正緣由。”


    “可我卻清楚一點,那就是我們這些子女中,有一部分早就被他徹底拋棄,不管他是成神還是成魔,都不會將這些子女帶上。”


    “而早就注定被拋棄者,也就是我,以及相信我,眼下陪著我一起走向,明知很可能會因我們父親,甚至是我們某些兄弟姐妹所作所為而遷怒到我們身上巨大危險的他們。”


    “明知可能有致命危險還要靠近,是因為我們已經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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