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古充滿信心,卻沒有任何依據的篤定喃喃,譚曉驀然一怔。


    滿眼狐疑。


    卻又不是完全拒絕相信。


    秦古卻不理其任何心理狀態,一臉悠然繼續反問。


    “你作為平行星最大獵手工作室裏的拔尖助理,應該見識過不少汙染者吧?”


    “想一想,大多汙染者在你眼裏的形象是如何?”


    譚曉沉默。


    沉默了五秒後坦然的口齒不清迴應。


    “陰鬱,狠毒,沒有任何底線,自私,記仇……”


    不等譚曉給出全部答案。


    秦古得瑟一笑。


    截斷其話頭輕聲感慨。


    “嗯,記仇,這一特點總結得很到位。”


    “雖說我成為見習獵手的時間不長,真正近距離親自見識的汙染者數量也不多,但他們的這一特點卻給我留下過深刻印象。”


    “除去少數一群,我沒什麽機會見識的超級汙染者大能,至少在我印象中,除了一名超級汙染者可以完美控製自身負麵情緒外,絕大部分汙染者都控製不住,誘發他們成為汙染者的最大負麵情緒。”


    “除去各不相同的負麵情緒因素外,大多數成為汙染者的家夥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記仇,不管麵對什麽樣仇怨,不管此仇怨是大是小,錯誤者到底是他們自己還是別人,但這些汙染者一旦獲取相應實力後,均會向他們認為的仇人報複。”


    “不問緣由,不問對錯,隻是報複就對了。”


    “所以,你明白為何我剛才想要拖延其結夢時間點時,為何要那麽大聲的發聲,以及語氣中充滿鄙夷與挑釁了嗎?”


    譚曉眼睛一亮!


    本已有點混亂的眼神重新聚焦。


    失聲驚叫。


    “你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記住你的聲音,並由此記住你這個人?”


    雙手輕輕一拍。


    發出清脆響聲。


    秦古得意接話。


    “沒錯,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箭雙雕。”


    “以隱村這名汙染者居然喪心病狂至,將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一起的隱村上下所有人,都當作獵物的行為表相分析,他絕不是什麽心胸寬闊者。”


    “雖說心胸寬闊者也注定成為不了汙染者,可貌似能將自己一直生活居住從未離開過家園裏的所有人都當成獵物,甚至連自個同族同血緣的家人都不放過,其性格的狹隘程度,已然遠超普通汙染者表現出的狀態。”


    “也就是說,我哪怕隻是針對他說話的語氣鄙夷了點,挑釁意味濃鬱了些,十有八九,肯定已上了他心目中的仇人名單。”


    “有什麽報複仇人的方式,比當著此人的麵,將其看重的兄弟與同伴一個個獵殺更為解氣?”


    “尤其是在,當他認定已經吃定我們所有人的特殊情況下。”


    啪!啪!啪!


    譚曉滿臉驚訝的不由自主鼓掌。


    看著秦古背影的眼神很是複雜。


    “幸好你是獵手,而不是汙染者。”


    如向一直比自個優秀的小夥伴,炫耀一件完全可以碾壓其玩具的熊孩子,卻發現老對手一直將關注重點放在自個的新頭型上般,秦古聽到這一迴應後。


    臉一黑。


    真心想噴出一口血。


    特麽的。


    這話是什麽意思?


    敢不敢說得再直白一些。


    算了。


    還是不在這一問題上繼續糾纏。


    怕隻怕,問出真正答案,自個的內傷反而會瞬間加重幾倍。


    “既然如此,那麽我就舍命陪君子,努力多陪秦大人與這越來越難以抗衡的結夢引力多對抗一會,也免得秦大人一個人無聊。”


    半晌沒得到秦古迴應。


    譚曉卻一點也不在意。


    嗬嗬一笑。


    自來熟的自告奮勇申請相陪。


    不過估計十有八九,也是因在對抗超級結夢強大引力的過程中,已然有些頭腦不清,所以才會如此不要臉的放開說話。


    倘若等他大腦恢複全部功能時。


    指不定會悔得腸子發青。


    畢竟不是每一個逗比,都願意將自個逗比的一麵,毫無保留展現給一位,隻有一麵之緣,相處時間還不超過一小時的不熟者看。


    十秒後。


    秦古充滿血絲的眼睛裏寫滿惆悵。


    改站為蹲。


    直接蹲至譚曉麵前。


    一邊用手指戳其臉頰,一邊相當憤憤然的嘀咕。


    “說好要陪我一起扛,免得我無聊的呢?”


    “說話不算數的人我看過很多,但像你這種說出的話還不到十秒,就任性以行動食言而肥者,真心還是第一個。”


    “剛才說的話仍餘音未落,你特麽的就睡著了,睡著了……”


    不爽地瞪了譚曉三秒。


    秦古眼珠突然一轉。


    一抹狡猾笑意掛上嘴角。


    盡管行動遲緩。


    可他依舊開始行動起來。


    忙著用眼下身上最後剩餘的幾分力氣推人。


    大部分諾亞平台上的見習獵手被拉入夢境中時,都保持著或臥或坐的姿勢,基本沒人是站著睡的。


    秦古沒有挪動他們。


    而是專門的,將坐著入睡的譚曉向平台邊緣推出了一小截。


    並因此挪出一塊,其身後足以讓一人蜷縮著趴下的空間。


    這一工作量對一名正常少年來說,其實並不重,但對一名已抗衡結夢引力至極限程度,隨時有可能崩的少年來說,卻絕對是一個浩大大工程。


    隨後,秦古一臉理所當然地蜷縮著,在譚曉身後挪出的空間趴下。


    趴定。


    嘴巴一叭嘰。


    眨眼,眼神朦朧的含糊嘟噥。


    “讓你說話不算話,浪費我感情,哈,既然你睡著了,我也不用告訴你在眼下情況中,趴著比坐著絕對更安全!”


    “至少可大大減弱,若隱村汙染者狗急跳牆,控製可控擊不倒沉睡者向現實中我們射箭的危害機率,畢竟趴著,能夠讓被射角度大幅減少。”


    “至於為什麽要挪動你的位置?”


    “嗬嗬,就當是補償一點我浪費的感情吧。”


    “對,就是這樣。”


    一邊說,秦古還一邊煞有其事地點頭。


    隻不過嘟噥的聲音越來越小。


    說到最後幾乎細不可聞。


    眼睛一閉。


    保持著趴在地麵的姿勢,秦古放棄抵抗,任由自個被某人結成的夢境強行拉入。


    意識一陣恍惚。


    但很快恍惚就徹底消失。


    再度睜開眼睛時。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秦古也忍不住一愣。


    什麽情況?


    隱村?


    他又迴到了隱村!


    靜靜站立在一條人來人往寬闊街道的角落,秦古眼角微微一跳。


    低頭。


    一抹冰冷嘲弄悄然浮現上嘴角。


    躲藏在隱村裏的那名汙染者果然心機深沉,好算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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