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白露個人的努力,眼下看起來,是肯定無法自動從這般濃鬱的心理陰影籠罩中掙脫出來了。


    試想想。


    不管在隱村外怎樣。


    在隱村內,即便白家已經衰落,可她依舊是白家大小姐。


    之前一度節節敗退,被秦古牽著鼻子走,恐怕對她而言已經夠憋屈了。


    而現在她已經按照秦古的意願,自動證明合作誠意。


    哪能想到自個說得是慷慨激昂全情投入,聽得人卻完全沒將她當迴事,明顯就是在走神。


    若不是隱村眼下狀態無比糟糕。


    外加她極其看重為了隱村而失去生命的弟弟。


    現在其表現可能隻有一個。


    那就是什麽也不說,轉身拂袖而去。


    秦古也很懵。


    話說他原本以為自個控製不住自言自語的老毛病,在一次次危險事件的洗禮下,早已徹底自愈。


    誰知剛才居然連自個都控製不住他自個。


    明明應該是在心底呐喊的話語,卻忍不住脫口而出。


    特麽的尷尬。


    隻是尷尬之餘,其內心深處並沒有任何後悔就是了。


    理由很簡單。


    剛才他在一邊聽取白露講述時,一邊忍不住思考的問題終於找到了答案。


    這一答案無論怎麽看。


    都比白露講述的內容更為重要些。


    之前看過賈周兩家壯年男子現場比鬥後,那一絲古怪感就一直縈繞在他腦海裏久久不散。


    甚至明知現在應該打起精神,以全部精力先將與白霧之間的合作事宜徹底敲定,才是最重要之事。


    可腦袋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重複迴放之前所看到的比鬥畫麵。


    尤其是最後一刻,賈家壯年男子一腳將周家壯年男子踢下擂台,順帶將粗粗石柱也踢了個粉身碎骨的那一幕。


    更是在腦海裏重複迴放頻率最高的畫麵。


    重複迴憶了很長一段時間後。


    那一瞬間的畫麵幾近已在秦古腦海裏,被分解成如電視鏡頭般,一楨一楨的定格畫麵。


    可即便如此。


    剛開始秦古依舊沒能從這些細分的畫麵中找出,令他潛意識感覺古怪的東西。


    至於這樣的迴憶是否會出現主觀認知導致的偏差,他一點都不擔憂。


    作為大腦開發度現在已經相當驚人的見習獵手。


    才剛剛仔細看過的場麵。


    根本不存在出現絲毫誤差的可能。


    就在剛才他卻意外找到了古怪點。


    那就是賈家壯年男子在踢飛對手時,一腳順勢踢上正常人避之不及的石柱,並導致石柱在其強大腿力下,生生粉身碎骨的那一瞬間。


    秦古分明於迴憶畫麵中的細節處‘看’到,其腿骨在接觸石柱,並已將石柱踢出大量裂縫的瞬間,其腿骨居然古怪地向內嚴重凹陷!


    向內凹陷?


    哪怕這種凹陷隻有零點零一秒不到,在石柱徹底被踢碎時,就已恢複至正常狀態。


    可卻令在腦海中迴放到這一細節畫麵時的秦古,毛骨悚然。


    畢竟其接觸石柱的腿部區域,為小腿骨正麵所在處,那裏不管如何修煉,肌肉都不會因此生長。


    也就是說。


    除去一層薄薄皮肉外,就隻剩下堅硬骨頭了。


    骨頭怎麽可能在嚴重凹陷後,快速恢複原狀?


    它又不是肌肉做成的般富有彈性,受力凹陷後,壓力一旦消失就能重迴原狀。


    正常情況下,堅硬物體一旦凹陷,要麽就是碎了,要麽就是裂了。


    想要碎與裂的堅硬物體重迴原狀,好歹也需要一定程序與時間上的修補恢複。


    能不能恢複成與碎裂前一模一樣的狀態都不好說,甚至要取決於修補治療者的手藝到底精湛到什麽程度。


    像賈家壯年武者這般,一腳踢上去,骨頭碎了。


    甚至連腳還未收迴時,碎的骨頭就已經恢複如初,完全違背了正常自然規律。


    想到真正做到這一點。


    除非是做夢。


    好吧。


    即便是在夢境中,夢中人可以自動複原嚴重傷口,讓他人一點也看不出修補痕跡,貌似也需要一定時間段的等待才行,好嗎?


    怪不得明知一腳會踢上堅硬石柱,賈家壯年男子連尾毛都沒動一下。


    是因為他知道即便這一腳會給自個造成嚴重傷害,可傷害時限也隻有電光火石般極短時間,或許他連痛還沒真正感受到,傷口就已經複原了。


    怪不得明知自個身上有古怪,賈家壯年男子也敢於在眾目睽睽下,與其他武者進行比鬥。


    是因為他或他背後的人很清楚,普通人哪怕拍攝下這一場比賽的整個過程,迴去反複播放也不可能找到其中蹊蹺處。


    畢竟機械拍攝設備與精密大腦比起來,依舊落後了很多。


    錄得再怎麽全麵,零點零一秒的異常,有百分之九十九概率,根本不能被簡單機械設備所捕捉。


    雖說進入隱村後。


    秦古親眼見證的異常有很多。


    但如此一閃而逝,指向性卻相當明確的異常,仍舊令身陷迷霧中的他大喜過望。


    即便這名賈家壯年男子不是汙染者,恐怕與躲藏在隱村裏汙染者的關係也很近,畢竟其身份不同於普通隱村人,更沒表現出昏迷者與擊不倒沉睡者兩類隱村危險夢境受害者該有的特征。


    其精神狀態在比鬥時明顯依舊正常。


    正是如此。


    才導致秦古不合時宜的叫出聲。


    深吸了一口氣。


    秦古努力控製住,因巨大發現而沸騰的血液。


    此重大發現他並不準備與白露分享。


    首先,白露並未完全取得他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其次,即便百分之百信任她,將這一重要發現告訴她又有毛用,她是武者,不是獵手,知道得太多,對她除了壞處就沒啥好處了。


    不過該安慰的還是得安慰一下。


    不管怎麽說,有了白露的配合,在隱村裏很多行動肯定能更容易一些。


    是以。


    秦古憨厚一笑。


    衝著被深深低氣壓全籠罩的白露,陽光燦爛的誠懇解釋。


    “抱歉,我過於激動了。”


    “你不要誤會,我一直都在仔細聆聽你說的話,如果你不信,可以隨便從中挑選一段,起一個頭,我保證可以一字不差,原封不動的複核一遍。”


    “另外我大叫找到了,是因為聽了你的講述後,進一步確定你之前的判斷可能沒錯,那名禍害確實如你所推測一般,很有可能就躲在賈家,甚至本身就是賈家一員,一下將嫌疑目標縮小了那麽多,我是因控製不住喜悅之意,才不太禮貌地插了話。”


    “就這一點,在這裏我向你表示深深歉意。”


    嗬嗬。


    聽了秦古的解釋。


    白露總算從強大心理陰影的籠罩下掙脫了出來。


    隻不過剛一脫身,解除石化狀態後。


    她啥也沒說,隻是衝秦古莫名嗤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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