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這麽一點小小瑕疵,教員大人,你們又何必大驚小怪,甚至小提大作到要將我逐出見習獵手分部?”


    此番話語夏秋說得很坦然。


    坦然至如同沒有一絲心理障礙。


    可說者平靜,聽者卻沒那麽平靜。


    一時間再無任何一名見習獵手替他辯解任何一個字。


    甚至大部分見習獵手以驚愕眼神看向他,如同看得是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還未真正走出見習獵手分部,見識夢境戰場殘酷的年青見習獵手,沒有哪一個可以如此坦然麵對殺人一事。


    哪怕此事出現在夢境中也一樣。


    中年教員深深地看向夏秋。


    眼神中多了一分憐憫與九分厭惡。


    一個字一頓平靜再答。


    “可你不要故意忘記一點,那就是在五號神經感官藥劑作用下,在那一個汙染者的夢境中,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根本不是站在一個旁觀者身份去看待那個夢境中的一切。”


    “我接受到的信息為,你在夢境訓練中,與那名汙染者感官契合度高達百分之百。”


    “知道這一數據代表什麽嗎?”


    “它代表在那一個夢境中,你的一切感覺與視角與那名汙染者沒什麽區別,換句話來說,他的父母在夢境中出現時,其實與你自個的父母沒任何區別。”


    “也就是說,你是在極度擬真的情形下,做出親手殺死父母與長輩的決定,甚至將這一決定化為了確實行動。”


    “這樣的人哪一個見習獵手分部都不可能繼續容納。”


    “如果容納,就隻是在培養一名未來的汙染者而已。”


    “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滿眼仇恨。


    夏秋全身肌肉緊繃。


    瘋狂地開始掙紮。


    甚至掙紮得將所坐金屬椅,都扯動至連續響動。


    無果,悍然撕去最後一層偽裝。


    發出連串惡毒咒罵。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一切都是你們這些無恥教員的陰謀,你們隻是想借助訓練機會,徹底清除一批你們看不順眼的見習獵手而已。”


    “否則,你們其實相當明白我以往經曆,為何要挑選這樣一個與我經曆極其相似的汙染者,作為我的訓練對手?”


    “這種做法與揭人傷疤的小人行徑有什麽區別?”


    “如果換一名訓練對手,我百分之百不會出現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


    “哈哈,就算我終將因此被逐出見習獵手分部,等著,隻要有一絲機會,我都會與今天在場的所有人沒完!”


    “不是你活,就是我亡!”


    木然。


    眼睜睜看到這一切的所有見習獵手,眼睛裏隻剩下木然。


    嗖!


    一道黑影破空而出。


    出人意料精準擊上暴躁如雷的夏秋腦袋。


    命中。


    夏秋腦袋一偏。


    徑直昏了過去。


    直到襲擊物落地,秦古才看清其真容。


    一隻大碼皮靴。


    扭頭。


    秦古第一時間偷瞄向大猩猩教員。


    一眼。


    眼角微微抽搐。


    隻見大猩猩教員不知何時,已經光著一隻腳,形象極其滑稽地站於不遠處。


    下一秒。


    秦古白眼一翻。


    忙不迭地捂住鼻子。


    分裂嗅覺源焰後的嗅覺,靈光得簡直傷不起。


    盡管還間隔了十幾米距離。


    可大猩猩教員那一股新鮮逼人的腳臭味,簡直如同一道無形但殺傷力巨大的武器。


    僅是一秒,就殺傷至他差點同樣眼一翻,昏死過去。


    不管形勢再怎麽急切。


    就不能選取另一種更加合適的東西當暗器嗎?


    比如,將他身邊較近的一名年青見習獵手拋出去當暗器,就很適合來著。


    盡管形象滑稽。


    可大猩猩教員的氣勢卻依舊驚人。


    至少完美壓製住絕大部分,因夏秋這一意外出現,導致的見習獵手慌亂。


    眼皮一垂。


    大猩猩教員冰冷戲謔開口。


    “殘酷的開局!”


    五個字一出,如同寒流吹至般,讓整個活動場內每一名狀態各異的年青見習獵手徹底安靜下來。


    滿眼忐忑,不由自主地將視線集體投向他。


    嘴巴一咧。


    露出一口白牙。


    大猩猩教員猛然睜大眼睛,眼裏精光四射,冷凜高喝。


    “不過這種開局,所有教員都有心理有數,隻不過是預料中一幕,比預估提前了那麽幾分鍾發生而已。”


    “還在等什麽,不將已經百分之八十淪陷為汙染者的夏秋帶走,還想讓他繼續在這裏丟人現眼到什麽時候?”


    石破天驚。


    如此幹脆利落的判定與命令。


    讓某些心存僥幸的年青見習獵手,自動熄滅了這一絲僥幸。


    隨後,幾名穿著與教員或見習獵手完全不一樣的年青男子,悄然從寬闊活動場的某一邊緣現身。


    龍行虎步。


    表情漠然。


    如同壓根不知道活動場裏發生了什麽,又或是從頭到尾也並不關心一般。


    他們快步走至夏秋麵前。


    輕鬆解除其束縛。


    兩人合力。


    一前一後,抬著夏秋的腦袋與雙腳,如搬貨般將他輕鬆向外搬走。


    隻是在他們抬起夏秋的一瞬間。


    一直試圖說服夏秋主動退出見習獵手分部的中年教員,深深看了他一眼,片刻後低沉歎息。


    “為什麽要這麽倔?”


    “何必要如此執著?”


    “倘若你肯聽我的勸,退一步,哪怕隻是半步,未來也會與眼下結局截然不同。”


    “成不了獵手沒什麽關係,做一名普通平行星人也沒什麽不好。”


    “畢竟可以在陽光下,生活,工作,娶妻,生子,這些在普通人眼裏看起來再平凡不過的日子,隻有在成為汙染者後,才會知道那有多麽珍貴,一旦失去就再也無法挽迴。”


    “可惜了啊!”


    歎息聲很輕。


    可不知為何,似乎在場大部分年青見習獵手都聽到了。


    這一點可以從他們在中年教員的歎息聲中,陡然變得僵硬的麵孔就可見一斑,而他們眼底深處痛苦思索的光芒則為佐證。


    夏秋被帶走了。


    除了教員,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可能將要麵對的是什麽。


    但猜不到詳細情況。


    大概可能還是大部分人可以猜到的。


    秦古默然。


    他也是大部分人中的一員。


    不過比起大部分人的猜測,應該能更深入一點。


    在他心中,已確定夏秋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概率,短時間內無法離開零三七這一神秘場所了。


    殘酷的開局!


    大猩猩教員之前的五字評價,於此刻再度清晰浮現上秦古心底。


    眼皮微微一垂。


    這一評價他很認同。


    甚至認為殘酷的程度可能還不僅僅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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