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五名少年,已全身如爛泥般癱軟原地。


    別說逃。


    恐怕連爬都爬不動。


    他們的命運早已決定。


    甚至已是塵埃落定。


    微眯眼睛。


    秦古一動不動。


    任由夏景瘋狂拔腳狂奔。


    這始終隻是一段記憶。


    不管畫麵出現多大改變,他也根本不需要一起跑動。


    站於原地即可。


    夏景的視角就是他的視角。


    仔細迴憶之前片段。


    一股涼意從心底冒出。


    “他在看我?”


    如蚊蟲般低沉的聲音,從牙縫裏一字一頓傳來。


    使用的是疑問句。


    表明秦古並不肯定。


    但卻也無法完全否定。


    是的。


    在卷發汙染者從天而降,落至飛車之上的一瞬。


    基視線分明冰冷看向窗戶之內。


    那一眼。


    秦古分明感應到,似乎是精準落在了他身上。


    之所以無法確定。


    是因為包廂裏人員眾多。


    很有可能隻是視線角度問題,令他產生了這種錯覺。


    可另一方麵,秦古清醒感覺。


    當時他是站於包廂內一個角落,最近少年離他也有一定距離。


    如果隻是巧合。


    未免太過巧合。


    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不由自主在心底滋生。


    悄然擴散向四肢。


    “救救我,你們救救我啊!”


    一聲淒厲少年的求救聲,將秦古瞬間拉迴神。


    眼珠一轉。


    隻見記憶房間裏場景已完全改變。


    夏景分明已然逃到了開闊街道之上。


    求救聲應該是從後方傳來。


    猶豫。


    但夏景還是忍不住駐足向後一看。


    十幾米遠處。


    一名與夏景平素關係不錯的少年,已經倒在地上。


    掙紮劇烈。


    可惜他不僅僅是倒地。


    其倒在地麵的身體,背部被卷發汙染者一腳死死踩住。


    叫聲慘烈。


    逃出包廂的少年中,迴頭者不少。


    可沒人敢於向後衝出哪怕半步。


    卷發汙染者猩紅的眼珠衝他們微微一笑。


    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有戲謔。


    有嘲弄。


    有厭惡。


    更多的卻是漠然,將一切都當作無物的漠然。


    低身。


    伸出右手。


    一把抓住踩中少年拚命揮舞的右手。


    用力一扯。


    嗤啦!


    一種物體被強行撕裂的聲音響起。


    秦古眼睛猛然瞪大。


    隻見被踩中少年的整隻右臂,被卷發汙染者生生撕裂開來。


    手臂與肩膀徹底分家。


    沒有鮮血。


    卻能清晰看到,其撕斷的深紅肌肉與白色肌腱,在兩個不同斷口處痙攣抽動。


    殘忍。


    盡管因為這是夢境,不會鮮血流淌。


    但這一幕,給人帶去的強烈衝擊感,卻絕不遜於鮮血噴濺的場麵。


    看到這一幕,夏景全身劇烈顫抖。


    沒有迴頭救援。


    而是發出一聲悲鳴,以更快速度開始拚命狂奔。


    快速拉遠與失去一臂同伴所在位置的距離。


    而身後那名被逮住的同伴,一聲比一聲更加痛苦的慘叫,如影隨形。


    夏景淚流滿麵。


    眼睛完全失去了焦距。


    沒有迴頭援救。


    哪怕隻是作一作樣子。


    整個少年群體中都是一樣。


    不過秦古並沒有因此產生憤怒。


    事實上如果他是他們,一樣的實力,一樣的年紀,估計在麵對此情此景時,也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嘴角微微一勾。


    一絲自嘲在秦古眼底深處浮現。


    不。


    事實上,他其實早他們半年多,作出過同樣選擇。


    隻不過其心理年齡比他們更大。


    而被殺戮的人,不是他熟識的人罷了。


    自個做不到的行為。


    他從不會奢求他人做到。


    哪怕換成他是那名被汙染者逮到的倒黴蛋,也一樣。


    這一點他完全可以肯定。


    唿!唿!唿!


    夏景唿吸的聲音快速變得急促。


    如一頭因疲憊隨時有可能倒下的老牛。


    他的視角之中,整個島嶼儼然化為夜幕下的人間地獄。


    到處都是慘叫聲。


    不管他逃至哪一條街道。


    都能看到有人被卷發汙染者殘殺。


    殘殺方式從不重樣。


    但一樣的殘忍,一樣地讓人不寒而栗。


    當場景變得多起來時,秦古的注意力逐漸轉移。


    古怪於眼底深處悄然滋生。


    “不隻是一名汙染者?”


    “卻長相一模一樣?”


    “實力居然沒有強弱之分?”


    淡淡喃喃,片刻後從秦古嘴裏飄出。


    盡管使用的仍是疑問句。


    可語氣卻無比肯定。


    與記憶主人夏景不同,這些場景或許他的確看到,卻因恐懼根本不會思索哪怕一星半點。


    作為旁觀者的秦古不同。


    哪怕僅是一晃而過的場景,他都會細致觀察。


    觀察到的細節,讓他簡直驚呆。


    是的。


    在殘忍屠殺的畫麵中,不止一次,他看到有兩名,甚至是多名一模一樣的卷發汙染者出現在同一塊區域。


    一次可以說是眼花。


    兩次,三次,甚至是更多次。


    秦古就做不出純屬掩耳盜鈴般錯誤判定了。


    “是多胞胎?”


    “還是源符的作用?”


    “真是猜不透。”


    片刻後,秦古自問自答。


    極力想要表現得輕鬆歡快一些。


    可惜話一出口,秦古自個無奈表示,他真心做不到哇。


    一路狂奔。


    夏景不知栽倒了多少次。


    摔得整個人全身青紫交加。


    卻如同沒有痛感與疲憊般,一次一次又重新爬起。


    目標堅定向一個方位,瘋狂奔去。


    “爸,媽,姐姐!”


    直至家已出現在視野裏,才嘶啞地輕吼。


    吼聲如同一頭受傷野獸。


    “愚蠢!”


    “如果你不迴家,或許你的家人還能僥幸等到救援到達。”


    “沒有發現嗎,在酒吧外出現的卷發汙染者,一直遠遠掉在你身後,從未離開過吧?”


    苦笑。


    秦古鬱悶低罵。


    作為旁觀者,秦古看得很清楚。


    從離開酒吧開始,那名虐殺了多個島嶼內普通平行星人的卷發汙染者,始終沒有放棄夏景這一目標。


    雖然同樣相貌的卷發汙染者,在島嶼上到處都是。


    可秦古無比確定,那名最初出現的家夥,就是身後遠遠緊跟,一邊跟隨,還不忘一邊抽時間虐殺他人的家夥。


    沒有理由。


    純粹是感覺。


    可不管怎樣鬱悶。


    這隻是一個記憶片段,秦古也無法通過任何方式,改變殘酷事實。


    就在秦古鬱悶至極之際。


    夏景已奔迴了家中院落。


    “爸!”


    在離門還有五米時,從喉嚨裏驚喜發出一聲高吼。


    大門迅速打開。


    夏慶生充滿擔憂的臉,在看見夏景的那一刻,笑容滿麵。


    夏景衝入門內。


    王仙芝一把死死摟住他。


    平時對這種親密接觸,無比抗拒的夏景,卻在此刻滿眼欣喜,似乎又迴到了乖巧的幼年時代。


    “快,帶孩子們進去。”


    “藏起來,將他們藏起來!”


    夏慶生滿臉焦急,陡然發出一聲暴躁怒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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