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霄被氣得牙癢癢,偏僻又無可奈何。他一跺腳,身子沒出門口,卻是話先出口:“怡然,那、那我走了,我真走了。”


    尷尬的是,張怡然不僅根本沒挽留陸雲霄,甚至“忽略”了陳誌凡在自己房間裏,好像壓根不怕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有什麽影響。


    ……


    屋裏就剩下陳誌凡和張怡然了。


    陳誌凡抬頭,隻見張怡然已靠著枕頭、坐在床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此刻,潔淨亮白的房間光線分明。想來是大明星在這樣的燈光下,也會顯出臉上的瑕疵,可偏偏張怡然臉上皮膚細膩幹淨、帶著微微紅暈,如新生的嬰兒。


    因為張怡然的身子抱著膝蓋、所以胸前洶湧處被“壓抑”——唿之欲出,這讓陳誌凡看得一陣口幹舌燥:“額,我還是出去找點水喝吧。”


    ……


    第二天清早,陳誌凡從三樓護士站下來,悄悄跑到大廳簽完字,便坐上早班公交車迴到住處。


    ……


    上午11點多,女房東朱茵迴來後,看到屋簷下麵掛著一件洗過的白大褂,旁邊擱著自己的護士牌。


    朱茵見陳誌凡房間緊閉,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家夥,人還不錯。哎,是去圖書館了吧,這麽拚!


    ……


    當晚八點多,整個一天都呆在房間裏的朱茵沒發現陳誌凡迴來的動靜,自然也沒辦法當麵感謝陳誌凡,於是,拎上包出門去上班!


    ……


    朱茵剛來到單位大門口,隻見穿著一身灰襯衣的陸雲霄醫生從花池裏跳下來、狠狠掐滅了煙頭:“朱茵?”


    朱茵冷不防這位婦幼保健院來交流的專家還能喊出自己的名字,愣住了:“陸醫生,什麽事兒?”


    陸雲霄不再看朱茵,一臉生氣道:“昨天你翹班了,而能幫你替班的那家夥一定跟你很熟。他怎麽還沒來?!”


    陸雲霄的這種半威脅、半打聽的口吻讓朱茵不由反感。


    因為替班的事兒如果讓護士長知道,是會丟工作的!所以朱茵一口咬定:“我不清楚你說的什麽,同事還等我換班呢。”


    卻是走到人少的過道處,朱茵想了想覺得應該問問情況、於是給陳誌凡打了個電話:“誌凡,你是不是昨天上班得罪了我們醫院的陸雲霄醫生?他、他現在找你呢?”


    陳誌凡:“陸雲霄?哦,他啊,我沒得罪,你不要給他說我的聯係方式就好了。”


    “嗯,就這樣,我還有事兒先掛了。”


    ……


    來到三樓護士站,剛站定的小姑娘朱茵被眼前景象嚇住了!


    門口,摞著一筐筐土雞蛋,一筐筐新鮮的板栗,一筐筐還沾著紅色泥巴的鹹鴨蛋,以及一些核桃山藥之類的土特產差點把門都封死了!


    在門口正啃著大棗、等著換班的小護士看到朱茵、不由喜道:“小茵,你可算來了,你是不知道,那些病人家屬今天熱情死了!!!你看看這些山貨,都是正兒八經的天然食品!他們說都是給你的、要好好謝謝你。”


    朱茵目瞪口呆:“什麽?謝謝我?你確定?”


    小護士並不知情昨天朱茵沒來上班,隻知道她是晚來了會兒。


    護士站裏麵堆滿的山貨,比屋外更盛!朱茵發現自己連找個下腳的地兒都難,頓時懵比了……


    朱茵從屋裏探出頭:“你是不是搞錯了?”


    同事美滋滋地提起一筐大棗、一筐土雞蛋:“錯不了錯不了,那些家屬說感謝昨夜在這屋兒的大夫,昨晚在這兒值班的,除了你,還能有誰?!”


    “小茵,反正你一個人吃不完,我替你消化!嗯嗯,我下班了!”說著,往樓下跑去!


    ……


    昨天在這個屋子裏,替自己值班的,除了陳誌凡沒人了啊?


    想到這兒,小姑娘朱茵搖了搖頭:這不可能,這家夥還是個學生,怎麽可能給人治病?


    這時候,一位穿著皂黃色汗衫大漢領著一幹民工來到護士站!


    朱茵望著“氣勢洶洶”的人群越聚越多,登時有些怕了:“這可是醫院,你們,你們要找誰?”


    為首穿皂黃色汗衫的男人不好意思摸了摸胡茬:“姑娘,你別怕,我們是想找昨天在這屋裏值班的醫生。”


    朱茵鬆了一口氣:“昨天我不在這兒上班,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醫生。對了,這裏是護士站,沒有大夫在,你們是不是記錯了?”


    男人搖搖頭,卻很肯定道:“錯不了,錯不了。”說著他迴過頭從自己身邊的婦女那兒拿來一雙灰色的運動鞋:“受傷的是我工友,昨天工地塌陷,情況急我跑掉了鞋,這鞋是那醫生從腳上脫下來、讓我換的。”


    “他真是個好人啊。”


    “啊!原來真是他啊!”朱茵望見這雙灰色的安踏運動鞋,當即確認漢子所說的醫生是陳誌凡,畢竟她清楚記得陳誌凡第一天搬過來的時候,就是穿的這雙!


    穿皂黃色汗衫的男人聽了,臉上留露出激動地情緒:“你認識啊,太好了,太好了!”說著望向身後:“那狗剩就有救了!”


    聽到這話,“撲通!”一聲,人群中一位穿著花布衫,圍著頭巾的鄉下婦女跪倒地板上:“閨女,大娘給你跪下了,求您把大夫喊來,給俺家娃治治,他傷得最重,躺在床上現在都沒醒!”


    鄉下婦女哭聲淒慘:”狗剩命不好,從小爹就死得早,同樣一個手腳架砸下來,別人都能走路了,他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朱茵焦急地扶起婦女:“大娘,別這樣,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他喊過來,這事兒包我身上。”


    ……


    電話通了,朱茵用著還是不大敢信地口吻問道:“陳、陳哥,你昨天替我上班的時候,是不是救了個病人?現在家屬想見你,好像一塊兒送來的傷員中還有人沒好,想讓你給瞧瞧,你能過來嗎?”


    想到朱茵翹班的事兒被陸雲霄知道了,那家夥可不是個省油的主兒!電話裏的陳誌凡沉吟了一下,歎了口氣:“好吧,我等下過去。”


    護士站門口,民工們還在坐著,一身便服的陸雲霄看到這情況,終於抑製不住地爆發了:“你們知道什麽,一群醫盲!!!從那麽高的台子上摔下來,造成腦顱出血是必然的,淤血沒排徹底、暫時性昏迷就很正常!”


    “明天,明天他絕對會醒!!!”


    可惜,這群大字不識一筐的民工兄弟,沒人還去信這位“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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