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這麽快就破案了?!”


    “可不是麽!一大早葉隊就帶著技術科的人,直接摸查到肇事車主家!當場技術取證,一個小時後結果出來,證據確鑿,肯定拿人啊!”


    “嘖嘖!葉隊神了!”


    早上九點多,整個刑偵分局情緒激動,就連謝曉東這位區長大人公子,都好像忘記昨天的糗事兒,新製服鋥亮,人模狗樣地忙著在記者麵前出鏡!


    陳誌凡坐在辦公桌前,壓根不過問這起東區cbd肇事逃逸案!


    ……


    中午12點!


    整個刑偵分局還是依舊熱鬧,謝大公子已經送走了第三波記者,連帶著大多數分局同誌,都跟著沾光上鏡。


    終於,豔冠整個z城警察係統的頭號女警花葉詩渝出現在辦公大廳!


    所有男性牲口屏住了唿吸。


    “咳咳!”區長大人公子謝曉東一路小跑,迎著葉詩渝:“詩渝,詩渝,這邊有《都市民生》頻道來的記者要采訪,我們一塊兒上鏡。”


    大概是為了消除昨晚糗事帶來的心理陰影,謝大公子在製服上特意多噴了gi男士香水。


    這麽浮誇的香水地味兒,讓進了大廳就不由皺眉的葉詩渝挺反感,冷冷道:“我沒空。”


    謝大公子欲言又止,尷尬地停在原地。


    卻是葉詩渝破天荒地掃了眼大廳,美目發亮:“誌凡,到我辦公室一趟。”


    陳誌凡點點頭。


    看著兩人默契地樣子,謝大公子尷尬地留在原地,臉色鐵青!


    不嫌事兒大的矮胖警察廖漢,捅了捅他旁邊的同事:“我去!你發現沒,剛才葉警花好像笑了!”


    旁邊同事沒注意到謝曉東殺人般的眼神,順杆往上爬,激動道:“對啊,對啊,剛才葉大美女望向這邊的時候,真的笑了啊!”


    “我不是看花眼了吧!”


    廖漢極為猥瑣地拆台道:“嘿嘿,瞎jbyy什麽呢!剛才葉大警花是對誌凡笑了。”


    ……


    辦公室裏。


    女警花葉詩渝定神望著陳誌凡。不知道有多少次,這個女人望向陳誌凡的時候總把葉九重在這個年輕人身上重疊,而這一次,她看得是陳誌凡。


    她大概從沒用這麽欣賞地眼光望著一位年輕人。


    葉詩渝喃喃:“你們不一樣。”


    陳誌凡:“嗯?!”


    葉詩渝猛然醒悟:“誌凡,東區cbd肇事逃逸案已經結了,下午去寫一份材料,我給你往上麵報。”


    陳誌凡搖搖頭:“用不著,我在肇事逃逸案行動中、違紀曠工2天,上頭大領導不追究就不錯了。”


    “多虧葉隊給我壓著,下一次吧。”


    還有這麽淡泊功力的人?!要知道,這次破案功勞,如果寫進陳誌凡的履曆,將是他轉正的最好證明!


    葉詩渝想了想:“對了,晚上,陪我去見警務係統的老領導吧,他對這次破獲現場無肇事車痕跡、無現場遺留物、無目擊證人的三無重大肇事案細節很感興趣。”


    陳誌凡想了想,露出一口很幹淨地牙齒:“不必那麽麻煩了。”


    葉詩渝聲音懇切:“如果能得到那位老領導賞識,放眼z市,你會平步青雲。”


    陳誌凡擺擺手:“不用了。”


    葉詩渝還想說什麽。


    就聽見陳誌凡:“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


    下了班,陳誌凡就迴到分局警務宿舍。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在這個時間點,陳誌凡竟然稀罕地看到廖漢急匆匆地趕往宿舍!


    什麽情況?


    說起來廖漢雖然長得是磕磣了點,但好歹他老子也是z市警察係統的中層領導,平日裏開一輛帕薩特上班,調休和下班基本不是去相親,就是走在相親的路上。


    這時候在宿舍見他本尊?!


    廖漢不擇路地衝陳誌凡嚷嚷:“趕緊把宿舍收拾、收拾!”


    “我老爹給我通氣兒了,說是一會兒有咱們z市公安局一把手,加上省廳兩位正廳級領導陪同,來頭大得嚇死人!說什麽要去基層警員宿舍視察!”


    對於這種能捅破z城警察係統的突發性大事件,陳誌凡放下書:“恩,我知道了。”


    顧不上跟陳誌凡多說,廖漢溜迴自己單身宿舍,開始手忙腳亂地倒騰自己的“狗窩”。


    倒是陳誌凡屋裏沒什麽收拾的。因為除了一些規整的生活用具,就剩下各種書籍,被他整整齊齊地堆放在書桌、床底、床沿兒。


    晚上9點多鍾,宿舍外麵下起“嘩啦啦”地大雨,空氣沉悶且壓抑。


    廖漢朝著對門的陳誌凡發牢騷:“下這麽大,領導該不會來吧。”


    卻是陳誌凡看見樓下簇擁著一群人!為首一位老人,頭發黑白參差,卻步法硬朗、身形巍峨,正興致很高地對兩旁領導模樣的人說著什麽。老人身旁,是豔冠整個z城警察係統的女警花葉詩渝。而這群人後麵末居者,赫然是整個z城警察係統一把手、也是老百姓在電視裏耳熟能詳的鄭開來局長!


    為首老人依次觀摩了警員宿舍,不時跟旁邊人說一些舊年往事。


    廖漢壓低聲音告訴陳誌凡:“老人跟前,那五十多歲的板寸領導,是咱們y省公安廳一把手。”


    當老人率著眾人停到陳誌凡所在的房間,先是駐足看了看門牌、然後竟然推門進去了。


    對此,陳誌凡沒有拘謹,也沒有顯現出麵對領導過多的熟絡和寒暄。


    老人用手抹了一把放置臉盆的木質架,望著滿屋的書,感慨:“好多書啊。”


    到這份上,有這麽多領導隨行,怕是白癡都知道老人權重顯赫!!!


    卻是,老人把話題調侃得很隨意,加上隨行各位y省警察係統的領導大多是老煙槍。閑聊中,不多時,話匣子在煙霧彌漫中聊得很開。


    陳誌凡沒有過多地表現自己,甚至沒有多看這行人中唯一跟自己有交集的女警花葉詩渝。


    快結束時,老人摸了下兜裏拿包抽盡的特供荷花香煙,隨意地從兜裏掏出20塊,遞給陳誌凡:“小同誌,勞煩跑一趟,替我買包煙。”


    陳誌凡接過,點點頭。


    五分鍾後,陳誌凡拿著一包十九塊錢的尋常黃鶴樓和一支打火機遞給了老人。


    ……


    很快,一行教人摸不清頭緒、蒞臨“基層視察”地領導們走了。


    夜裏12點。


    還是一處古香古色的私房雅閣裏。


    老人葉南疆擱著茶台麵對警花葉詩渝。


    葉南疆望著窗外雨幕,喃喃:“陳誌凡,陳誌凡啊,是一個很不錯,很不錯的年輕人。”


    葉詩渝從未聽過自家老爺子這麽不吝讚譽地誇獎一個年輕人。不由狐疑問道:“怎麽了,爺爺?您今天並沒有跟陳誌凡有過多交流啊?”


    葉南疆:“這次三無肇事逃逸案,足矣證明他的能力!”


    葉詩渝點點頭:“的確是這樣的。”


    葉南疆:“我摸過他房間擺設,沒有塵土也沒有潮氣,絕對不是臨時打掃才會有的整潔度,說明他是一個哪怕獨居時也很自律自潔的年輕人。”


    “我給他20塊,讓他買煙。他沒有做出自掏腰包加錢討好領導的愚蠢舉動。可20塊錢!據我所知市場上沒有20塊整額的香煙,也就是說他買煙時會麵臨這20塊錢花不完的困境。”


    “如果他花十幾塊錢買煙,那麽剩下的幾塊零錢,選擇當麵遞我,會顯得小題大做!可如果不找給我,又難免留給領導不好印象;可退一步說,他哪怕事後再找給我,就顯得他還惦記這事兒、有些小家子氣了。於是,他花了19塊錢買一包煙,剩下的一塊錢買一支打火機,完美地解決了我出的題!”


    葉詩渝豁然大悟:“原來您是有用意的啊,他好聰明啊!”


    葉南疆有意無意道:“他真的真的好像九重啊!”


    葉詩渝神色一滯,嘴角有苦澀。


    葉南疆眼中精光大盛,擲地有聲:“沒有什麽不可能!為了葉家,陳誌凡可以是葉九重!”


    這位能讓整個y省警察係統戰戰兢兢的老人,這位華夏僅存碩果的副國級老人,一麵叩指茶台,一麵迴想起那間堆滿書卷的單身宿舍,怔怔出神:好一個滿簾風雨一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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