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也是酣戰的有些脫力,現在不過是苦苦支撐而已,衝著文醜冷哼了一聲,撥馬迴到城中。劉備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張遼,等劉備將張遼從馬上扶下來之後,這才發現張遼已然昏睡過去,忙命兵卒將張遼抬到城中館驛休息。公孫瓚歎氣道:“文遠將軍果然神勇,單就武藝來看,比文醜略遜一籌,但是若論持久當真無人可及,生生能將文醜打的怯戰,主動要求停戰休整。佩服佩服!”


    劉備苦笑道:“我看文遠今天著實勞累過度!明天就不要再讓他出戰了,我們再想想有什麽其他的辦法!”


    公孫瓚道:“哦?玄德有什麽妙計?”


    劉備道:“文遠和公覆就留在城中修養,我去大哥德謀那裏問問,看看他那邊有什麽計策!”


    公孫瓚道:“玄德放心,我自會好生照料,今日若不是有文遠和公覆的助戰,恐怕明年的今天便是我的忌日。城中百姓還要我來安撫,你自己路上多加小心。”


    劉備辭別了公孫瓚之後,和程普派來的兵卒一起打馬趕奔城南之外自家的軍營。這時已是午夜時分,劉備和兵卒出南城門,往不遠處的山林中趕去,林子茂密也沒有什麽路徑,又走了一會,就見不遠處有一座廣大的宅院,兵卒說道:“程普將軍就在那裏!”


    走進院子,見長長的莎草掩沒了路徑,艾蒿如麻一樣多。這時正是月初,幸好有昏黃的月光,門戶還能辨認出來。劉備和兵卒摸索著過了幾重院落,這才到了後樓。


    兵卒在門上先敲了三下,停了片刻,又敲兩下,再停片刻,又敲一下。裏麵這才有人將樓門打開,劉備一看正是程普。進的樓中劉備這才說道:“大半夜的,怎麽整的這麽神秘。”


    程普道:“這樣才不會被敵人發現呀。”


    劉備道:“兵卒們都去哪裏了?”


    李嚴指了指地麵,小聲道:“都在下麵睡覺呢!”


    劉備驚奇道:“我們有三萬人,下麵能睡三萬人?不要再開玩笑了。”


    呂岱道:“明公,我們沒有開玩笑,下麵真的很大,很寬敞,也不知道是哪個挖的地室,我們估計以前應該是這家主人藏糧食的地方,現在都空了。”


    劉備道:“那你們為什麽說話都這麽小聲呀?”


    韓浩道:“我們來之前抓了一個樵夫,那個樵夫說這裏晚上有鬼怪!所以我們隻是過來借宿的,不想驚擾到主家。”


    程普道:“我們之前也都是不信的,但是正方找到下麵地室的時候,有好幾隻大狐狸跑出來。我們幾個為了以防萬一打算在這裏輪流守夜。”


    劉備又將今天鬥將的事情說了,問道:“現在文遠和黃蓋都已經無力再戰,劉虞的先鋒部隊就有三萬人,主力部隊估計還要再多一倍。這場戰鬥該怎麽打?大家群策群力一下。”


    呂岱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們隻要能找到敵軍的糧草藏在哪裏,再放把火一燒,敵軍自潰。”


    韓浩道:“這樣也好,這兩天我們抓緊時間在山裏找一找劉虞軍屯糧地方,那邊先閉門不戰。劉虞軍若要強攻城池,我們便奇襲劉虞軍的大後方,到時候來個前後夾擊也夠劉虞喝一壺的!”


    劉備一看也沒啥更好的意見,說道:“那行,暫時先這麽幹。若遇突發的意外,各自隨機應變!”


    劉備這時心情大好,上樓登上月台,見上麵光潔可愛,就停住了腳步。看了看西邊的月亮,已落到山後,隻剩下一線餘輝。坐了很久,就地枕著塊石頭,仰麵躺著觀賞起天上的牛郎織女星來。


    一更將盡的時候,劉備迷迷糊糊想睡。忽然聽見樓下有腳步聲,紛紛從下麵上來。他便假裝睡著,斜眼看去,見一個穿青衣的女人,挑著一盞蓮花燈上來。突然發現了劉備,她大吃一驚往後退卻,對後邊的人說道:“有生人在上邊。”


    下麵的女人問道:“是誰呀?”


    青衣人女人迴答說:“不認識。”


    頃刻間一個老翁上來,對著劉備仔細看了看,說:“這是玄德公,他已經睡熟了。隻管辦我們的事,玄德公不拘俗禮,或許不會責怪。”於是便領著人相繼上了樓,把樓上的門都打開了。過了一會兒,進出往來的人更多了。樓上燈火輝煌,就像白天一樣。劉備略微翻了翻身,打了個噴嚏。


    老翁聽見他醒了,於是出來跪下說道:“小人有個女兒,今夜出嫁。沒想到觸犯貴人,萬望不要怪罪。”


    劉備起身,拉起老翁說:“不知今夜貴府有大喜事,很慚愧沒有賀禮奉上。”


    老翁說:“貴人光臨,壓除兇神惡煞,就很有幸了。麻煩您陪坐一會兒,小人全家倍加光榮。”劉備很高興,便答應了。


    這時就有個婦人出來拜見,年紀約有四十多歲。老翁說:“這是我的妻子。”劉備向她拱手還禮。


    頃刻間聽到笙管鼓樂震耳齊鳴,有人跑上來說:“來了!”老翁急忙出門去迎接,劉備也站起來等候。


    不一會兒,有好多紗燈引導著新郎進來了。新郎大約有十七八歲,相貌俊雅。


    老翁讓他先給劉備行了禮。新郎兩眼看著劉備道:“安平觀津牽招,牽子經見過玄德公!”


    劉備就像婚禮主持人一樣,還了半主禮。問道:“可有師承呀?”


    牽招道:“我幼年時便一直跟隨恩師樂隱學習。”


    劉備道:“我想起來了,載屍還鄉,義感山賊,傳聞的就是你吧!”


    未等牽招迴答,老翁卻大笑道:“正是,正是!”


    劉備道:“你家找了個好姑爺呀。”緊接著翁婿互拜,拜完後入席。


    一會兒,年輕的丫鬟侍女們一個接著一個,送來熱氣蒸騰的佳肴美酒,玉碗金杯,映照得桌子發亮。酒過數巡,老翁叫侍女去請小姐來。侍女應聲而去。過了很久沒見出來。老翁起身,自己掀開幃幔去催促。


    過了片刻,幾個丫鬟仆婦,簇擁著新娘子出來,環佩叮當作響,蘭麝熏香四散。老翁叫女兒向上麵行禮。起來後,她就坐到了母親的旁邊。劉備稍微看了一眼,隻見她髻插翡翠鳳釵,戴著明珠耳墜,容貌豔麗,絕世無雙。


    爾後改用金爵斟酒,金爵很大,能盛數鬥。劉備自思這東西可以拿給程普作證,就偷偷地放進衣袖中。他假裝酒醉趴在桌子上,像是睡著了。


    席上的人都說:“玄德公醉了。”不多時,聽新郎牽招說要走。


    笙管鼓樂猛然間響了起來,人們紛紛離席下樓走了。隨後青衣女人收拾酒具,發現少了一隻金爵,怎麽找也找不到。


    老翁道:“再仔細找找,那可是我在西北麵的一個山坳中好不容易才拿來的,珍貴無比。若不是今日玄德公在這裏我都不舍得拿出來用,怎麽就給我弄丟了呢?”


    過了一陣,青衣女人還是沒找到,隻得作罷。內外都沒了動靜,劉備這才起來。四周圍暗無燈光,隻有脂粉的芳香和濃鬱的酒氣,充滿整個屋內。見東方已經發白,劉備便慢慢地下了樓。伸手摸了摸袖中,金爵仍然還在裏麵。見程普他們都已睡的不省人事,怎麽叫也叫不醒,忙用冷水激醒,程普等人這才悠悠醒轉過來。劉備又命程普他們用同樣的辦法將睡在下麵地室的兵卒全部叫醒,眾人皆道一場好睡,似乎一路上的疲乏都沒有了,精神百倍神清氣爽。


    劉備這才將昨晚發生的事與眾將說了,又將袖子裏的金樽拿了出來以作證明,李嚴拿過去把玩了一會驚訝道:“你們快看這裏還有銘文,看不太清。好像是劉什麽?”


    韓浩也拿過來看了看,說道:“後麵這個字有點複雜,看不清了。”


    呂岱道:“元嗣,咱能不能看仔細點,這是疆字。”


    劉備道:“劉疆?東海王劉疆,那不是劉虞的先祖嘛。”突然一個靈感從劉備的腦中劃過。驚喜的說道:“劉虞屯糧的地方就在西北麵的山坳中!”


    程普道:“玄德,昨夜和鬼怪們一起喝酒,學會了預言術?”


    劉備道:“昨天晚上那老翁說這個金樽是他在西北麵山坳中拿來的,你們看呀,這個金樽一看就是個傳世的物件,而並非從墓裏拿出來。那麽是誰將他帶到山坳的呢?一定是劉虞本人或者是劉虞很信賴的人,那這個人為啥平白無故的就跑到山坳去了呢?先加上劉虞有正在和公孫伯矽交戰,結果不難猜到,在西北山坳中的人,一定是看守糧草的人。”


    李嚴道:“真沒想到呀!明公,您這個推理能力真是神邏輯呀!”


    韓浩道:“那還等什麽呀,走,放火燒了他的糧草,公孫將軍的危難不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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