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著,最後兩杖棍,林玄果然如他所說沒有徇私。


    謝如沫腿部挨了四棍杖,臀部兩棍杖,背部四棍杖,原先她還能靠著雙手緩緩向前移動的,卻被不懷好意的侍衛打了兩棍杖在兩隻手臂上,挨完杖刑後,她是完全無法移動了。而且,她感覺自已右邊的肋骨斷了,萬幸的是沒有傷到髒腑。其實斷的又何止是這一根肋骨,小腿骨雖然沒有斷,但形成骨裂那是一定的了。因為她一動,就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


    丁香領著兩個小侍女上前,一個侍衛要攔,卻被林玄阻止了。


    謝如沫被扶到旁邊,朱雀門的正門和副門之間的左中線上,這樣不會妨礙來人的進出。在侍女的掩護下,丁香迅速地給她餵了一顆藥。


    沒出人命,宇文白及收迴視線,示意宇文珩可以走了。


    宇文珩點了點頭,他是最早迴過神的,然後將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當然,沈東籬是他重點觀察的人物,但很讓他失望的是,沈東籬一直蹙著眉,他沒看出什麽來。他的表現也僅僅是對一般朋友的擔憂,宇文珩知道他倆是打過交道,有些許交情的。


    他是很想網羅沈東籬為已所用,奈何他對自己幾次三番暗中的招攬視而不見裝沒聽懂。可自己又狠不下心來,實在是因為他真是良才猛將啊。其實連他都沒想到,沈東籬在此次的戰役中能立下這麽大的功勞。


    這也讓他有所反思,一直以來,京城四公子都被人拿出來比較。這一兩年,京城四公子都各有表現。


    沈東籬這次在征南軍對陣樓月國的戰役中立下汗馬功勞:王聿高中,他日由翰林入內閣亦非不可能:白沉香在醫藥方麵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唯獨樓燕南跟著自已,在此番競逐中落了下風。再不奮起直追,怕以後都是墊底的那一位了。宇文珩想著,他這迴殿試位列第五,比不得王聿,但外放幾年,未償不是一條好路。


    他們剛想走,卻發現謝如沫掙紮著跪起來,丁香無法,隻好幫她。


    謝如沫受了那麽重的傷,自然不可能跪得筆直。


    她這是想跪到皇上開恩召見她啊!在場的人都有些明白了她的意圖。


    宇文白及又看向宇文珩。


    宇文珩無法,使人去告訴謝如沫,讓她先迴去治傷,他會向他父皇求情的,但不出所料被拒絕了。


    「皇叔,先進宮吧,人家不需要!」宇文珩板著臉說道。


    宇文白及點了點頭,與宇文珩一道並駕齊驅,穿過朱雀門往承天門而去。


    經過謝如沫身邊時,不少將領騎在馬上自上而下好奇地打量她。而她直視承天門,不為他們的目光所擾。


    沈東籬隨大流地看向她,目光內斂,心中的擔憂卻如濃霧一般化不開。


    可他們錯身而過就那麽一瞬,再多的不舍,也無法表露。


    征南軍和百官都進去了後,餘下的是百姓們對謝如沫的讚賞。


    「傅太醫不虧了,雖然謝少主這個閨女沒有養在跟前,但對他的孝心不減。」


    「男兒都不如,她做的事多少男兒都做不到。」


    「生女當如此。」


    「對,生女當生謝如沫!」


    謝如沫闖宮的陣仗那麽大,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驚動了。傅梓琳趕到時,正好聽到這一段話。心中當下是又酸又澀,她沒想到謝如沫說的辦法是這樣的一個辦法。老實說,她做不到。她無法想像,謝如沫一個從來沒在傅香儒跟前長大的女兒能對他有多深的感情,竟然敢舍了命地救他。血濃於水大抵如此吧,傅梓琳恍然一般想著。


    朱雀門動靜那麽大,林玄不可能不將情況如實上報。


    「你說什麽?謝如沫闖宮了?朕已經暗示得很明白了,他謝家隻要乖乖地獻上生肌止血散的藥方獻上,朕自然會網開一麵——」


    魏盡忠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或許謝家真沒有這藥方?」


    畢竟沒有直接證據,一切都隻是猜測,能全當真嗎?要知道謝如沫如今可是謝家的獨苗苗,如果有藥方,何苦她受那麽大的罪,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去闖宮的啊。


    武成帝沒說話,隻是橫了他一眼。謝如沫是天選之人,任何難題到了他們手中都不是難題。他隻要逼,就能逼出他想要的結果!


    魏盡忠就知道了,皇上壓根就不相信謝家沒有藥方,但世人相信啊,到最後,會不會眾——眾叛親離?想到這,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等等,睿王去迎宇文白及他們,現在應該在迴來的路上了——」說著,武成帝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魏盡忠。


    魏盡忠嘴巴發苦,顫顫地說道,「皇上,據迴報,他們已經撞上了。」


    啪!武成帝一掌拍到桌子上,「豈有此理,這些天選之人一個個都要和朕作對!」謝如沫這麽一弄,他近些年塑造的仁厚愛民的形象崩裂了,彰顯了天子一怒。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什麽,怒氣猛然一消。也罷,正好威懾一下征南軍眾將領,別以為打了一迴勝仗就能有二心了。


    謝如沫這一跪,直接攪動京城風雨。


    白國醫府


    議事廳中,白家男丁從白若仙白老爺子到孫子輩,都在,老少齊聚。


    從最初謝如沫意圖闖宮越級麵聖的消息傳來,白府就不平靜了。


    小廝們奔跑於朱雀門與白府之間,一次次往府內傳遞著消息。


    「情況如何了?」


    「謝少主脫了衣裳,隻餘單衣。」


    「快去,有情況再來報!」


    「謝少主第一杖棍就被折了腿,然後跪著受刑。」


    「謝少主主在第六棍杖的時候流血了,血染在她素色單衣上,並滴往地上。」


    「謝少主第八棍杖時肋骨受傷,執棍杖之人是舞陽長公主的一個表侄。」


    「謝少主已過了杖刑,此刻正跪在承天門的石階之上。」


    最初的最初,白府的老少爺們都不大相信她能捱過闖宮的杖刑。


    一次次的消息傳來,饒是他們這些大老爺們,聽著都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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