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來到導醫台直接問道,「你們青囊醫院今天能掛號看病嗎?」


    趙老夫人學得很快,隻聽了一番介紹便將掛號等詞學以致用。


    導醫小姑娘一愣,說了句可以的。


    「那給我掛謝少主的號!」趙老夫人是真急啊,從樓觀台迴來都兩天了,謝如沫也不說主動去睿王府給嫻兒看一看,可惜嫻兒也不能主動積極,所以隻能由她這個媽來了。


    「抱歉,今天少主她不不出診。」


    「那她什麽時候出診?」


    「這是一旬的排班表,您看一下。」


    謝老夫人看到謝如沫是在二十二那天在內科出診半天,二十八在女科出診全天,怎麽這麽少?不過她想到謝如沫身兼少主之職,事情確實多,一旬裏還能抽出一天半來坐診給病人看病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這排班表不是固定的,後續還會根據具體的情況做出一定的調整。」這隻是試用版。


    「那我就排二十二號那天!頭一個看!」


    「抱歉,不接受提前掛號,隻能當天看病當天掛號。」


    規矩就是規矩,青囊醫院是新開的,此時不可能因為誰而壞了規矩。趙老夫人縱然不滿,也不願意鬧,畢竟他們是求人看病,客氣一點總沒有錯。大不了二十二那天一早她就使人來排隊,總能排得上的。


    趙老夫人開了個頭,就不斷有人上前掛號指定想要的大夫看病了。


    哇哇哇——


    這時一陣嬰兒的哭聲由遠及近,眾人一愣,不由得轉頭看向聲源處。


    一位大娘抱著一個繈褓快步走來,「大夫,快給這孩子看看,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那麽狠心,將孩子扔到前麵那片林子裏,孩子被我當家的撿到,然後就一直哭,就沒停過。」說話間,那位大娘和她口中的當家的就來到綜合大廳。


    離得近的探頭一看,發現孩子一直哭,哭得聲音都啞了,整張小臉因為用力,還因為一直被凍著,青紫青紫的。看著就像是要不好了。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是不是餓了啊?誰有奶啊先餵一口試試。」


    接著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已的意見:


    「怕不是餓了那麽簡單,沒聽這位大娘剛才的話嗎,這孩子也不知道被扔在小樹林裏多久了,這種天氣,要凍壞人的。」


    「青囊醫院不是有兒科嗎?把孩子交給他們看看。」


    「對啊對啊,正好也讓我們見識一下這新開的醫院的水平。」


    在場的所有大夫都忍不住去看了那嬰兒一眼。


    謝如沫走了進來,並沒有驚動人。


    這兒科屬於啞科,為何說是啞科,因為大夫看病診斷需要通過望聞問切四診。就說問診,在兒科你很難問出很有用的東西來,因為有時候孩子不理解,或者是有些事壓根不記得了。再拿脈診來說,孩子小,脈絡發育不完全,特別像是這個才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如何能把得了脈?


    四診中,一下子兩項沒法進行,再高明的大夫,也很難準備辨症,更談何論治了。


    就在謝如沫沉思的時候,在場的醫家大夫,白沉香梁道斌等人,都說出大夫們在這事上的難處:


    「這孩子看起來就像剛出生沒幾天,這可怎麽治?」古代嬰兒的夭折率高,這麽小的孩子著了風寒,基本上就是等死的了。


    「用湯藥?這個女娃連奶都沒吃一口,就要喝藥湯,可憐,況且新生兒那弱小的腸胃也不能克化湯藥啊。」而且是藥三分毒,用湯藥最後會引起什麽後果,不可預測。


    「針灸?是可以,但剛才也說了,新生兒的經脈穴道,非常難找,除非是神醫才能精準地紮穴吧?」


    「對啊,這不是為難人嗎?」


    所有人都搖頭,沒有一個大夫有把握能治好她。


    「可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病情惡化,然後夭折吧?」


    但老百姓聽歸聽,卻無法理解,他們隻知道這個剛出生的孩子得了風寒,既然送到了青囊醫院,青囊醫院的大夫就得負責給它治好,否則他們就會感到很失望。


    這也是謝如沫走過來關心的原因,這算是青囊醫院開張之際,他們遇到的一個有難度的考驗。


    幾乎所有在場的大夫都眉頭緊鎖,然後他們都一致地看向青囊醫館的資深大夫們,他們覺得這麽棘手的病,如果有人能醫治,估計就是出自這些資深大夫裏了。


    而且謝家,不能以常理來推論,他們連沒氣兒的人都能從閻王爺手中搶救迴來,這個小嬰兒的風寒,對謝家來說應該不是大問題吧?


    「先打開繈褓看一看她是不是拉了。」謝如沫提醒。


    醫女一打開,發現她拉稀,並且顏色不是健康的黃色。


    現在,知道她是寒邪入體了,如何驅除她體內的寒邪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事。問題又迴到了之前如何治的問題。


    白沉香站出來說道,「這時候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勉力一試,成與不成全看天意。你們不要為難青囊醫院了,即使是我出手,也不一定能將它救迴來。」


    白檀香真是氣死了,他這傻弟弟,幫謝家說話就幫嘛,何必將自已搭進去呢!這很明顯是有人送這嬰兒來打謝家的臉的。


    白檀香想到的可能性謝如沫也想到了,這一出就是別人設計來砸青囊醫院場子的。白沉香他真的是一個很純粹的人,他此刻能站出來說這番話,簡直是拿自已來給青囊醫院的技術做擔保了。


    謝如沫出聲,「先給她洗個澡,我們兒科的開個短會,討論一下用什麽方法給這女嬰治病。」是螺子是馬是時候拉出來溜溜了,況且,有些信任,他們不能辜負不是嗎?


    負責看顧這個女嬰的兩個醫女點了點頭。


    醫院的大夫還是少,資深的大夫就隻有五六位,青囊醫院所開科室就有八個,他們這些資深的大夫一般都比較全能,需要身兼兩到三個科室。


    就比如謝如沫,她自已一旬的時間裏需要在兩個科室坐診,內科和女科。其實她於別的方麵也挺專精的,但她精力不夠,隻能兼顧兩個科室。一來是內科的病人都是病髒腑,屬於重症了,她挑這個科室,是責無旁貸。而女科,她更是不可或缺。整個青囊醫院,不,甚至可以說京城或者大周裏,醫術高明的女大夫,她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對許許多多女患者來說,她們寧願謝如沫不在內科都好,都一定要兼顧女科。


    話說迴來,如今在兒科科室坐鎮的資深大夫就有鬼醫呂。他跟在謝如沫身邊有一段時間了,醫術是大有長進。


    謝如沫說兒科的要開個短會,但青囊醫院別的科的大夫們也都跟在後麵。對於他們的好學,謝如沫自然不會阻止,反正每一個科室的診室都足夠大,容納三十來位大夫,還是可以的。但最終她還是移步到了旁邊的大會診室。


    約一刻鍾左右,謝如沫他們出來了,恰好醫女將女嬰清洗幹淨抱了迴來。


    女嬰是變幹淨了,但看起來仍舊沒有好轉。


    他們一出來,所有人都關心他們討論的結果,「謝少主,有辦法了嗎?」


    「勉力一試吧。」


    眾人聞言,精神一震,國人說話向來都習慣謙虛,她既然能說出這話,看來至少能有七八分把握才對。


    「孩子一直哭,咱們也不廢話了,將孩子抱進診療室,開始吧。」


    在外麵,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新生兒抵抗力低,況且謝如沫還知道人多的地方難免細菌多,還是盡量給這嬰兒創造一個無菌環境吧。而且這孩子也需要保暖。


    白沉香提出,「我們能進去旁觀嗎?保證不打擾你們治療。」


    「行吧,但最多能進去三人,就你你你——」謝如沫隨意點了三人,其中就有白沉香,「給他們每人拿一套幹淨的藍色工裝!」說完她率先前往診室。


    白檀香看著跟在謝如沫後頭的堂弟,忍不住搖頭,真是傻人有傻福。


    考慮到嬰兒的情況,謝如沫特意選了一間有地暖的診室。


    整間診室裏,容納了十幾個人,其中包括了兒科的所有人,另外的科室都各自進來了一到兩位,再有就是謝如沫點名的三個醫院外的人了。


    孩子一直在哭鬧,在場的人每個人都拿出了最大的耐心和忍耐。


    「......就按剛才咱們說的,先用針灸之法將寒邪逼至膀胱經以及後腦兩處風池穴中。」


    嬰兒的繈褓被打開——然後女醫將她抱起來,其中一個醫女在膝蓋上鋪了一層鬆軟的被子,接過孩子,讓它俯臥在醫女的膝蓋上。


    嗚哇——嗚哇——小嬰兒似乎更不安了,她在哭,並且一直在扭動,這樣很不利於針灸的。


    原本在會診室商量好了,由鬼醫呂主治的,但他此刻拿著針,下不了手。


    「少主,你來!」


    「好。」謝如沫也不推辭,這確實是個頗有難度的活。原本嬰兒皮膚就不像大人,如何進針,進針多少,都很考驗醫術。加上她又一直哭鬧扭動,手生的人根本就下不了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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