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每三年科舉春闈開始的日子。


    此時能參加春闈的都是去年過了秋闈的舉人老爺,此刻才二月初,雖不下雪,但春寒料峭。這些舉人老爺在貢院一呆就是九天,許多人在裏麵就挨不過。每年都有不少學生被人從裏頭抬出來。即使挨過了這九天的人,一出來,家人都是要請大夫幫看一看調理一下身子的。


    所以在此之前,學生入貢院要用到的物資都特別地緊俏。


    科考時,舉人老爺們能帶進去的物資有限製,比如碳、吃的、衣服可以穿皮衣,多件單衣也可,就是不能有夾層,被子褥子是貢院發的。而今年呢,這些物資中還有另外一樣重要的東西——藥!


    謝家的九味羌活丸自去年冬問世以來,就特別好賣。


    九味羌活丸用藥遵循分經而治之原理,九味配伍,既能統治風寒濕邪,兼顧協調錶裏,共成發汗祛濕,兼清裏熱之劑。有了這藥,如果在考試時不小心著了風涼,真能治一治,幫他們度過難關。


    經過一冬,用過之人口口相傳,人們特別認可這藥。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九味羌活丸有大蜜丸和小蜜丸。大蜜丸會被捏碎,為了防止作弊,檢查的官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考生吃的餅都捏碎了,就怕有小紙條擱裏麵。


    今年的會試,許多有考生的家庭都將九味羌活丸列為帶入貢院的必備藥品。


    而且國人愛湊熱鬧,買啥都喜歡哄搶,一看到人都在排隊買九味羌活丸,也不管自已時下用得著用不著。所以這段時間,謝家各大醫館藥房的生意異常火爆。


    以致於沒多久,各大醫館和藥房的九味羌活丸相繼售罄。聽著這樣的消息,許多有孩子參加春闈的又沒買到藥的人家,都快哭了。他們跑去和掌櫃的們求情,各種哀求。


    這些掌櫃的也很為難,因為這些藥都是謝家藥廠那邊定時定量送過來的。因為如今藥廠的產能就那麽樣,而且那邊現在可牛氣了,輕易不理會他們這邊的請求。


    見到這些老百姓們都快哭了,掌櫃的們答應向上頭反應一下。


    掌櫃的們說話算話,沒多久,謝如沫就接到了下頭的消息。


    「少主,京城各處的醫館和藥房反應九味羌活丸售罄,但現在還有很多人沒買到,醫館藥行裏都排滿了人在苦苦等待,怎麽辦?」


    「從藥廠那邊再調一批藥過來——」


    謝如沫話還沒說完,謝明就搖頭,「不行啊少主,謝朝那邊已經叫苦連天了,他們真弄不出來更多的藥了。」


    因為不管謝家藥廠那邊出來多少的中成藥,一投入市場,就被吞噬掉,永遠不夠賣!


    話雖如此,但謝明一想到一邊叫苦一邊咧著嘴笑的謝朝,就覺得牙疼。


    謝如沫沉默了片刻說道,「讓謝朝多費點心,藥廠的工人們再辛苦一點,先調出來一批應急吧。」


    之前因為青囊醫院延遲開張,導致安宮牛黃丸的售賣也延遲了,雖然謝家作出了讓利五個點的優惠,但對於急用的人而言仍是美中不足。於是,謝家聽取民眾意見反饋,如果是之前預定了安宮牛黃丸的人,假如遇到緊急情況,可以拿著憑證到謝家各大醫館買到兩粒以內救急用的安宮牛黃丸。


    有些事是相互的,之前百姓們體諒了謝家,這一迴謝家也該急百姓之所急才對,而不應該擺出高高的姿態,讓人反感。


    「好吧,我去和他溝通一下。」少主都吩咐下來了,謝明心想,這迴他少不得要親自走一趟了。


    「這次先緊著會試的考生!」


    謝如沫交待了跟著謝明一起前來傳話的小子。


    「這如何甄別?」


    謝如沫看了他一眼,那傳話的小子秒懂,不由得拍拍腦袋,真是忙暈了,隻要將少主的意思傳到,掌櫃的們自會操心想轍,如果事事都要少主操心,那她不得忙死啊。


    「對了,在此之前,幫我取二十瓶九味羌活丸,我要送禮。」謝如沫突然想到王聿今年也要下場,再想想與謝家交好的人家,底下好像都有公子要科考,幹脆就送點人情給他們。或許他們早有準備,但這也是謝家的一份小心意,用得上用不上由他們。


    謝明辦事很快,最新的一批九味羌活丸剛送至各醫館和藥房,他又按照謝如沫的吩咐,往與謝府交好的各家送了一份禮。


    於是在會試前夕,不少的家族都收到了來自謝家的禮物。


    王聿的娘正領著人在逐一檢查明兒王聿入貢院後要用到的物品,就看到她院中的管事嬤嬤提了一個籃子進來。


    「夫人,謝家讓人送來了禮。」


    王夫人挑眉,「是什麽?」


    底下的人將籃子翻開,「是一些科考能用上的物品。」


    王夫人漫不經心地看著,隨手撂了撂籃子裏的物品,發現物品的質量也就中上,對於一般家庭來說是難得,但對於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就很一般了。


    不過,她的目光落在那瓶九味羌活丸上時,突然就明了了謝家送來這一籃子禮的用意,恐怕就是為了送出這瓶藥吧?她笑了笑,「謝家換了少主當家,還挺細心周到的。」對於這九味羌活丸,王家自然是早早就備下了,但不妨她對謝家這一舉動心生好感。


    屋子裏的丫環嬤嬤附和,「是的,這女人就是比較細緻。」


    「收起來吧,不必給聿兒帶上。」藥不在多,帶有就行,又不能當飯吃。但謝家這情她領了。


    而在永興坊,謝家的醫館藥房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


    每一家的掌櫃都直接站到了桌子或者椅子上,大聲地道,「在場的各位父老鄉親,咱們少主特批,從謝家藥廠那邊特別調了一批九味羌活丸過來。明天就是春闈開考的日子了,大家通融一下,先優先考生購買,可好?」


    「謝謝,謝謝。」


    有考生的人家或者考生本人,聽到這一消息,都驚喜不已,感激涕零。


    有些人還是不大樂意,但謝家的掌櫃又繼續說,「暫時買不到的人也不要急,我們謝家藥廠如今加班加點的製藥,一定能盡快滿足大家的需求。」


    謝家的安撫工作做得不錯,現場民眾的情緒倒也平靜。再者,他們也已經習慣了謝家的中成藥都靠搶,經常斷貨這一事實了。


    「現在,考生或者考生的家人,可憑憑證排隊買藥!」


    謝家的這一決定,得到了民眾的真心讚賞。


    「同是國醫,謝家的就是有人情味。」


    「是啊,這九味羌活丸多賣俏啊,人家就是不漲價,良心醫家啊。」


    相比謝家醫館的門庭若市,白家醫館和房家醫館就顯得冷清多了,畢竟他們兩家都沒九味羌活丸這樣對症風寒的神藥。


    不過今年白家也嚐試著推出一兩味中成藥,反響還不錯,是比不上謝家現有的中成藥引起的轟動,但靠著自已積累的客戶源,賣的倒也不錯。


    房家醫館的掌櫃看著謝家醫館門前排起的長龍,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再一聽民眾們的讚美,忍不住呸了一句假仁假義!


    隨著考生進入貢院,為期九天的考試,大家都在等待考生出來,整個京城都安靜了下來。


    而謝如沫這邊呢,則繼續忙忙碌碌,國醫府擁有著龐大的醫療產業鏈,其事物的繁雜出乎了常人的意料,何況是堆積了一個多月的公務。謝如沫迴來後就沒休息過,忙碌了一旬左右,才將堆積的事物處理了個七七八八。


    這日謝如沫剛將手頭的工作忙得告一段落,門房那邊就送來一張帖子,是傅家的。


    「你是說祖母邀請我三日後一同前去樓觀台上香?」


    寺廟古剎歷來是廣大婦女的信仰寄託,北周滅佛信道,佛教並不盛行,道教開始盛行。


    道家素有「夜觀星象」的傳統。樓觀道以結草為樓,觀星望氣,因以名樓觀,為早期道教派別之一。樓觀台等於是說是所有道觀的聖地,是樓觀道的發源地。


    國師岑霍就是出自道教,如今在大周,最有名的就是終南山樓觀台,也就是樓觀道,連武成帝都極信奉。


    傅家帖子中所說的樓觀台就在西邊約七八十公裏外的終南山上。


    「三日後我有空嗎?」謝如沫問著自已的行程,傅家這個時候邀約,應該是估計到她忙了一陣子該閑下來了。


    如果她能抽得出時間的話,就不拒絕。畢竟傅家也算是她生身父母家,而且還是傅老夫人第一次邀約。


    「時間擠一擠還是能出來的。」樓觀台離京七八十公裏遠,上香的話,一天是打不了一個來迴的,至少得在觀裏住上一晚。


    「七日後的二月二十日是青囊醫館開張的日子。」醫院放在二月二十開張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然春闈沒結束,大家的心思都放在這上麵。


    謝如沫想了想,今天是二月十三,五日後其實就是考生出貢院的日子。十六,去一趟樓觀台,來迴剛剛好。


    「幫我迴帖,應下吧。」#####今晚更新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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