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閨房裏,有長輩來提醒吉時快到了,全福人取了大紅蓋頭給葛薔薇蓋上。


    葛彥明也在新房,等著將他妹妹送上花轎,他們娘家這邊就算完事了。


    就在這時,葛彥明接到了葛如沫提前離開和醫館出事的消息。


    一時間,葛彥明焦慮不已,「不行,醫館遇到事了,我得去看看。」


    葛薔薇激動地站了起來,「哥,你不管我了?我今天出嫁,一生就這麽一次,你難道就不能送我出 嫁後再去醫館嗎?」


    「吉時到,請新娘子上轎!」屋外,司儀高聲唱喏。


    「沒事,耽擱不了,讓阿宏送你出嫁!」葛彥明一把將堂弟葛彥宏扯過來。


    「我不要,你是我哥,你不送讓阿宏送是哪個意思?」


    「阿宏也是你哥,誰送都一樣。」說完,葛彥明是頭也不迴地往大門衝去。


    「哥!」葛薔薇大喊。


    可是她的大叫喚不迴葛彥明的腳步,此刻葛薔薇的心中充滿了對葛如沫的恨,她不恨葛彥明,也完全不記得葛如沫方才解救她於窘迫之中讓她美美出嫁的恩義,徒留對葛如沫的憤恨。


    「青囊醫館醫死人啦,還我老娘命來啊。」


    「嗚嗚嗚——」


    一具白布蓋著的屍體擺放在醫館門口,死者一家,老老小小十來口人就圍著死者哭訴。


    而他們周圍則裏裏外外地圍了幾圈看熱鬧的人。


    葛如沫迴到醫館一看,發現死者一家有點眼熟。她的記性一向很好,稍微迴想一下就憶起了這一家子還是當初彥明娘拜託她幫忙相看時去過的一家,就是那石匠家,她家有個婆婆癱了幾年。當時石匠娘子還想通過葛彥明買安宮牛黃丸給老人吃,葛如沫覺得不會有效果,給葛彥明使了眼色拒了。如今葛如沫眼睛一掃,就猜到死了的正是那位癱瘓了好些年的石匠婆婆。


    葛麻子在一旁,一臉的狼狽不堪。


    「是小葛大夫迴來了。」


    此話一出,石匠一家的哭聲小了一點,石匠娘子更是停止了嚎哭瞅了葛如沫一眼。


    葛如沫迴來前,醫館就聚集了一波好事者。


    「無憂,你怎麽了?臉怎麽那麽白?還出了一身的汗,你該不會是被嚇到了吧?還真被嚇到了?一個死人而已,你至於嗎?膽子這麽小!」葛根訝異。


    葛無憂白了他一眼,「你無聊,不要亂說,我沒有被嚇到,我先迴去了,你留在這慢慢看吧。」


    葛如沫蹲下,正欲掀開白帳子看一下死者的死因,卻被石匠給阻止了,「你想幹什麽?」


    「我想看一下老夫人,從中判斷她的死因是什麽?」葛如沫說這話時,眼睛直視石匠夫婦。


    聽她這麽一說,石匠眼中劃過一絲猶豫,而石匠娘子則眼神閃爍,不敢與之直視,反而大聲說道,「死就死了,就是用了你們醫館的藥被害死的!死者為大,你還要掀開來給這麽多人看,沒這麽作賤人的!」


    「這位大嬸,你說的話好沒道理,現在老人是怎麽死的,都還不知道,你就急匆匆地將罪名安放到我們頭上,你是覺得我們青囊醫館好欺負是吧?」說這話的是匆匆趕到的葛彥明。


    「是你們啊。」顯然,葛彥明也認出石匠一家子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石匠娘子眼神閃爍。


    「你們姓莫,對吧?」


    「前些日子我們見過,你不否認吧?當時你想通過我來買上一兩粒安宮牛黃丸,我是不是和你說過,老夫人並不適合用這個藥?」


    石匠娘子很想否認,但卻被葛彥明搶白了,「別急著否認,當天去的人除了東家和我之外,還有媒人張氏,這些話她也是聽到的。」


    「我以為你隻是不肯幫忙,大家都說安宮牛黃丸是好藥,對治中風癱床之類的有特效,怎麽會不適合我婆婆用?」石匠娘子辯解。


    葛彥明步步進逼,「你以為?你以為的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嗎?現在造成現在的後果,就要醫館來承擔?」


    「話是如此,但這藥是在葛麻子葛大夫的侄子手上買的,他沒說不能用!」


    葛麻子葛大夫的侄子,葛長平?葛如沫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


    「你那麽相信他,出了事你倒是找他去啊,找我們醫館幹嘛?」


    「這些我不管,這安宮牛黃丸就是殺人藥,要是她葛如沫不研製出來,俺家婆婆也不會死!還有這青囊醫館,這開醫館的資質不知道是誰給她弄的,要是沒這家醫館,她一個小孩似的江湖遊醫,我們用藥就會謹慎點,現在這個醫館完全是助紂為虐啊。」


    「那如果你有一天吃飯被噎死,不,吃蕃薯被噻死,你是不是要怪聖人,怪他不該在全國大肆推廣蕃薯?」


    石匠娘子一呆,「這哪能一樣呢?」


    「還有啊,元宵節的時候住在清河鎮西頭的母女,女兒餵湯圓給癱瘓的母親吃,一不留心將母親給噎死了,你能怪人家賣糯米的嗎?你這樣的想法,誰家大夫給你們看病都要小心了,不要好心反遭雷霹。」


    石匠老爹急了,「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我們雖然窮,但也是講道理的人家。」他說那話是絕不能認的,不然以後誰還敢給莫家人看病呀。


    「給她看,她想看就給她看,人都給她藥死了,還能看出啥個名堂來。」石匠爹破罐子破摔地說道。


    「哎呀,我的命好苦哇,青囊醫館欺負人哪.」石匠娘子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得到準許,葛如沫根本不管石匠娘子,踏步上前。


    其他好奇的圍觀者有些微微走近一點,好些都伸直了腦袋,就想看看那人的死狀。當然,也有完全不敢看的人。


    葛如沫掀開了蓋在她臉上的白布,發現老太太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死前並未料到死亡來得如此之快,而且唇色發黑髮紫,葛如沫再掀開她的袖子,發現皮膚上丘疹樣斑塊。


    她想起那日見到的老太太,臉色灰暗發黃,確實不好。但當時屋子味道太沖了,加上她那天是去幫人掌眼相看的,並非去給人看病,所以她並未太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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