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行,這事我看看,我吃完飯去強叔家看看。」說完,他又扒了口飯。


    「葛強叔?」


    「嗯。」


    「就是那晚他孫子耳朵裏跑進了蟑螂那個?」


    「嗯,就是他。」


    從汝陰縣迴來,陸陸續續有人來請她看些小病,前天半夜,一中年漢子抱著他那哭得稀裏嘩啦的孫子來拍門。


    三更半夜的,幾乎將葛祥貴一家子給鬧了起來,但開了門,見了孩子的可憐樣,也都能體諒。


    當時葛強先去找了陳省之,陳省之倒是想出辦法來對付那蟑螂,但他沒有把握蟑螂臨死前的反撲不會弄壞孩子的耳膜,因此造成孩子耳聾。後來他建議葛強帶孩子來找葛如沫試試,他也跟著一塊來了。


    當時葛強見著葛如沫年紀如此小,心都打鼓了,要不是情況緊急,他都想套上驢車到鎮上找迴春堂的大夫看看了。


    是陳省之安撫了他,並將她治好衛夫人與其侍女的事說了,他這才放下心來。


    葛如沫給孩子做了檢查,肯定了陳省之的擔憂是很有必要的。弄死那蟑螂很容易,將酒倒入耳窩,不過十秒,就能將它弄死。隻是它臨死前要是掙紮劇烈,更往裏麵鑽,然後咬破耳膜,那這次的治療也算是失敗了。


    她讓人拿了漏鬥和酒來,讓兩個人將孩子的頭部和身體固定住,然後在耳後取了個穴將金針刺進去,以此擋住蟑螂往裏的路。其實按理說,耳道越往裏越窄,蟑螂現在已經進不去裏麵了,一會再怎麽掙紮也進不去才對。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葛如沫準備好後,就讓他們往耳洞裏倒酒,孩子開始劇烈掙紮,哭聲也越來越悽厲。沒一會,人就安靜下來了。


    眾人明白,這是蟑螂死在裏了。


    葛如沫將銀針取出來,然後用自製的棉簽將耳朵裏的酒液吸幹後又仔細地看了看,發現蟑螂太小了,她手中有的鐵夾太大,沒辦法將蟑螂的屍體取出來。


    不過葛如沫告訴他們也不用擔心,死在裏麵的蟑螂過段時間會慢慢風化,然後退出來的。即使未退的部分也會化作耳屎,被身體慢慢排出來。


    葛強等人聽了這才放心了。


    最後,葛如沫給他們簡略測試了一下孩子的聽力,發現除了有點異物感,聽覺方麵很正常。


    問題解決完後,他們就迴去了,大家都沒提診金的事。但次日中午,葛強親自送了五百錢過來。


    葛如沫沒有推辭,收下了。


    葛強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對她隻有滿滿的感激。他找人打聽過了,那些大夫的說辭都和陳省之差不多,進了耳朵的蟑螂要弄死容易,但他們沒辦法保證孩子的耳膜不被那發狂的蟑螂啃咬。


    那孩子是他唯一的孫子,兒子前兩年得病走了,兒媳婦後來改嫁了,他也沒攔著。老人家心好,覺得她給葛家生了這麽好的一個孫子已經很滿足了。她才二十出頭,如何肯逼著她守寡。隻是改嫁可以,孫子是不能讓她帶走的。聽說她那兒媳是含淚拜別的。


    葛強夫妻年輕時肯拚,攢下不少的家財,加上兒子得的是急病,去也快,就沒怎麽用到銀錢。靠著這些積蓄,他們老倆口帶著孫子做些小營生,日子倒過得比一般人家要好一點。這五百錢他們拿得心甘情願。


    其實外人看葛如沫做起來很簡單,就用了金針和一點酒,但事實上,難度大著呢。如何取穴,如何進針,進針多少,才不會傷人,這些全憑經驗。而且還是三更半夜的,光線不比白天,這難度又加大了一點。


    「強子叔聽說你要用車,二話不說就讓我將車趕迴來了。」


    葛如沫點了點頭,意料中的事,村子裏的人沒什麽文化,但人純樸。


    驢車駛進清河鎮,葛根將它們寄放在一個村子裏出來的叔叔家,就和葛如沫一道前往迴春堂。


    「小葛大夫,你來了?快,快請進來。」


    中午正是吃飯之際,迴春堂沒什麽人,王一清讓大夫和夥計都自去用飯,自己看店順便理一理帳。


    一見著葛如沫,他便放下手中的活計,親自倒了茶水,才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小葛大夫,你的事,東家已經交待我了。正巧,我們半個月後有一批藥材就要到了,到時你是直接來提貨還是我安排人把貨直接給你送過去?」


    「到時我直接來提貨吧。」她也得親自看看那些藥材的品質如何。


    「隻是不知都有哪些藥材?」


    「這迴是年中的大宗購物,基本上所有的藥材都有。」


    「那真是太好了,能讓我看一下單子和相關的藥材嗎?」


    「自然可以的。」王一清以為她是擔心藥材的品質,其實她是怕單子上的名字和她認知上的藥名對不上。


    中藥的名字經過歷代變遷,傳到現代時,有些已經有了很大的出入。所以她也不敢肯定單子上的藥名和她知道的是否一致,需要去看一看。


    「可以的,不過要等會,等夥計吃了飯迴來,我就讓他帶你去庫房看下。」


    葛如沫專心地看單子,這單子上不僅藥名,還標有藥價。正如她先前所擔心的,需要炮製的藥都不便宜。


    那些隻需要簡單修治的那些藥材還好,像厚樸、肉桂等需要去除粗皮的,就是純淨處理。天麻切薄片,白朮切厚片,黃芪切斜片,桑白皮切絲,麻黃鍘段等等,這些屬於切製處理。純淨處理和切製處理都屬於簡單修治。不算深加工,價錢也沒有在藥材的基礎上加高。


    可是很多藥物要發揮特有的藥效,就得經過深加工,也就是經過正規的炮製手法。如厚樸,用薑汁浸潤過的話,會使其軟化,便於切成飲片而又不損失其藥性。又如土炒白朮,既能減少藥物的刺激性,又能增強其補氣健脾、燥濕利水以及安胎的效果。還有酒製川芎、蒸製何首烏、水飛法製取硃砂等等。


    這些複雜的加工,因為增加了人工成本。


    加上炮製需要場地,需要人工,更需要有藥師的指導。而這個時代,知識壟斷,消息閉塞,不像她原來的世界,知識多途徑傳播,隻要想學的,都能找到方法。這些因素使得深加工的藥材在價格要貴上許多。


    葛如沫在心裏大概估算了她要拿第一批藥材的價錢,她發現,若是按她先前的拿貨方法,她銀子的缺口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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