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


    淩晨。


    繆雪兒不懂。


    平常也不是沒喝過蘇明的血。


    但現在柏拉圖渾身是血,她明明已經因為拚命跑路肚子餓到極點。也沒想過去吸一口。


    她是真不懂。


    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讓柏拉圖清醒。心急如焚。該怎麽療傷?她沒經曆這種事。


    眼睜睜見著蘇明伸手放到她衣服裏。


    那種不該是現在拿出來獎勵的事,也全然不顧。


    隻覺得蘇明臉色好像緩和些。


    發情就可以打起精神?


    他身體素質那麽好,實力也很強。隻要不會睡著,是不是就能活下去?


    沒有不能獎勵的。


    她就隻是後悔。


    為什麽不早點,更嚴厲的製止,不要蘇明再迴到克依木鎮。


    恐嚇。


    讓人懼怕。


    這對她而言,是輕車熟路的事。


    她是不知道蘇明究竟遇到了什麽。


    也不想問。


    隻想立馬逃到安全的地方,讓他能繼續活下去。


    為此……


    不管是要腿的獎勵,還是嘴巴,或者寶寶食堂都無所謂。


    所以說。


    如果放進自己那,他就可以更打起精神。


    一定可以忍住不去喝。再餓也可以。


    隨便他想做到什麽程度。


    疼痛……


    舒服就會緩解吧?


    “我也說過,會保護你。”


    “所以……”


    “我現在,隻想把那家夥大卸八塊,掛在克依木鎮廣場欄杆上。”


    到底在說什麽啊?


    自己都已經……擺出這麽下流的狀態。


    對他的容忍度,接受度,已經拿出最高的。


    還說什麽蠢話,要保護自己。


    就他這樣,渾身都是傷,要保護誰?


    “你、你就現在的狀態!”


    “還要……”


    繆雪兒咬牙切齒,莫名湧起一股怒意。


    為什麽就是不肯聽自己的話?


    克依木鎮就那麽重要?


    比能活下去繼續與自己一起度日還重要?


    “伱到底明不明白!”


    “再迴去,能把你變成這樣的人……你去,隻會是送死!”


    也生氣。


    把柏拉圖變成這幅慘狀。


    把自己的親衛騎士變成這樣。


    怎麽可能不生氣?


    但繆雪兒又很清楚,她擅長的並不是打架。麵對普通人還好,如果麵對的是比柏拉圖還要厲害的人,根本沒勝算。


    “放心吧。”


    那雙手,放在繆雪兒雪白的發絲間。輕撫。


    “我隻做有把握的事。”


    “要是不行,我肯定會馬上跑路。”


    “……”


    不知道啊。


    明明,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現在能清楚的隻有一件事。


    柏拉圖遇到很大的麻煩,受傷了。


    決定反擊迴去。


    不會聽勸的……有這種預感。


    因為,他從來就沒叫過自己主人。就隻會在這種要一意孤行的時候才會願意拿出哄騙自己。


    一點也不高興。在這種時候被叫主人。


    “你……就是,白癡!”


    “淫蟲!”


    “……”


    繆雪兒立起身,紅瞳閃爍。眼淚也在裏邊打轉。


    那是故意做出要使用魅惑的架勢,但她發現……


    果然,麵前的人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


    為什麽又要讓自己選?


    上次救人,是本能。


    這次不會再有‘本能’當借口。


    明明自己才是主人。


    卻要被仆人牽著鼻子走……


    紅瞳暗淡了。


    “如果你死了。”


    “我隻會在後邊嘲笑,覺得……就你這樣的白癡,根本沒可能侍奉我。不夠資格侍奉我。”


    “有把握要保護我?”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這自以為是不聽話也不懂得侍奉主人的騎士,到底是有多大把握!”


    她咬著牙。


    去,可以。


    但是,要一起去。


    “這是命令。”


    “要是我一起去,也死掉了。”


    “就是我看走眼。你這樣的騎士,也絕對會留名後世很久,被人嘲笑。這就是你要麵臨的後果。”


    其實。


    那隻是繆雪兒知道,勸不動蘇明。


    想著。


    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一起去戰鬥,現在的身體比以前更強。誰說不能打得過呢?


    打不過。


    又無法帶著他逃跑?


    真要那樣。


    會一起死掉。


    真奇怪啊。


    自己不該很惜命嗎?


    謹小慎微的活了49年。一直都為了生存努力,而今卻好像完全不當一迴事。


    是啊。


    是該惜命。


    可自己,曾經是王族。


    伊麗莎家族,就沒有拋棄手底下的人獨自逃命的。父母直到王宮被破也依然高傲的在王座上。


    柏拉圖。


    是自己中意的騎士。


    也是,打算以後一起生活的唯一人選。


    即便不聽話到極點。


    但也沒道理要放棄。


    躲又能躲到哪去呢?在這裏可以呆一段時間,可始終要出去就必須還得從克依木鎮走。也許,說不定……本來就必須去。


    “你……”


    還想說話。


    繆雪兒忽然見到蘇明撿起地上的小褲褲。


    “好了,既然伊麗莎殿下也要去,那就先穿上這個。”


    “?”


    什麽啊?


    誰要他擅自幫自己穿貼身衣物了?


    “哇嗚?!”


    還沒反應過來,身子直接被一把抱起。


    等等。


    柏拉圖不是瀕死的狀態?


    就算他說的祖傳能力……有這裏厲害?


    “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在外邊走光。”


    “我希望伊麗莎殿下穿的衣服都是隻能給我看的。”


    “……”


    無禮之徒。


    這語氣。


    把自己當他的女人了?他的東西?


    搞反了啊!他才是自己的東西!


    “您餓了?”


    “沒關係,不用忍耐。我現在已經恢複了。”


    “想喝的話,就直接咬吧。”


    “……”


    繆雪兒咬著牙,不肯說話。


    再怎麽餓肚子。也不可能在他都奄奄一息的情況下還去吃。


    顛簸著。


    穿梭在林子裏。


    繆雪兒又想。


    作為主人……有這樣不聽話的騎士,在以前還是王族的時候肯定會成笑柄吧?


    可是,真的。


    趴在他後背,比起剛才他快死的樣子。安心感又有了。


    宛如……


    以前闖了大禍,把母親最喜愛的衣服弄壞。躲在父親後邊。


    如果放棄他獨自逃跑,又迴到以前敬小慎微的狀態。


    說不定。


    比起那,自己更願意陪著愚蠢的騎士,相信他。大不了一起高傲的昂起頭顱死去。


    ……


    克依木鎮。


    詛咒之地的林子被摧毀一大片。


    找不到蘇明和繆雪兒的主教,姍姍來遲找到他們住過的城堡。


    “該死!”


    主教想不通。


    看起來沒任何特殊的螞蟻,偏偏快的不像話。


    給他的攻擊不痛不癢,但又能限製他的行動。


    憑空消失了?


    不。


    是城堡更裏邊,有一處山泉。氣味到這就斷了。


    “……”


    他臉色陰沉到極點,從胯下扯下之前被蘇明刺進去的尖銳樹枝。


    奇恥大辱。


    能坐到主教位置的自己,居然被區區人類戲耍。


    嗬嗬。


    不過。


    這不是有這麽多鮮活的血肉嗎?


    不是有他留下的基業嗎?


    舍得?


    舍得也沒事。


    如果把這的人精肉全部吃光,記住氣味的他們。能跑到哪兒去?再往前遠些,根本沒路。一定就藏在這森林的哪兒。


    但不論在哪……


    餓了總要吸血吧?


    總要出來吃飯吧?


    隻要想出來,就必定要重新出現在克依木鎮。


    還沒有被自己盯上的人,能跑掉。


    在他眼裏。


    克依木鎮的所有人都不過是低劣的食物。也就隻有少數一部分,有點價值。但即便是有價值的,他平時也連食欲都提不起。現在是有點餓了。


    “啊……”


    “怪、怪物?!”


    隨便進一處民房。


    從睡夢中驚醒的婦人嚇的直哆嗦。


    “噗呲——”


    扯下一塊肉,塞進嘴裏。


    “……”


    難以下咽。


    “啊啊啊!!!”


    女人的尖叫聲,喚醒了不少已經睡覺的平民。


    很快。


    民房就聚集起一堆人。


    吉克安排巡邏的人率先過來。


    鬧哄哄的動靜不斷刺激人的耳膜。


    再到現場的人,隻能見到廣場欄杆邊掛了幾個瞬身是血,被撕下好幾片肉的平民。奄奄一息。


    而在場的人除去吉克敢往前一步,其他人連和主教對視都做不到。


    因為他現在的樣子……


    頜骨凸起,眼珠直冒綠光。尖牙毫不掩飾露在外邊。


    身形比正常人龐大幾乎一倍,身子稍稍弓著。嘴裏就咀嚼著血淋淋的東西。


    “你是……主教。”


    吉克認出他了。


    “說的沒錯,未信者。”


    “這些人肉質太柴了,依我看就你的肉可能會好些。”


    “……”


    吉克抽出刀。


    身後緊跟著的人也同樣拿出武器。


    ……


    那就隻是幾個唿吸的事。


    傷的傷,殘的殘。


    哀嚎遍野。


    偏偏隻剩下吉克,主教沒去傷。


    “你到底……想要什麽?”


    吉克緊咬牙關。


    額頭直冒冷汗。他到現在已經很清楚了,麵前的主教是真正的怪物。


    傳說中的異端。


    柏拉圖呢?


    已經……遇害了?


    在這裏退縮,努力這麽久的基業,全都會毀於一旦。


    “我記得你和那個人,叫柏拉圖什麽的人,關係不錯吧?”


    “你們這所有人都認識他吧?”


    “要求很簡單。”


    “我隻要他和他帶走的女人。”


    “嗯……”


    “不過憑你的層次,估計帶不迴來。”


    “那麽,我給你中肯些可以討好我的建議。”


    “第一,讓我明確知道他們能藏在哪兒。”


    “第二,如果說的好。我可以考慮讓你選100個人能活著。”


    “畢竟,吃慣了精肉,這些人的肉質實在太差。對了,你做完一切之後也有機會活著,前提是你確實做得好。”


    “如果能讓我直接找到他們倆。”


    “他們倆人的肉,可以抵你們所有人的命。”


    “歡迎暢所欲言,那片森林,他們能往哪逃跑……或者有哪裏是可以躲藏,能騙過我的地方。”


    “……”


    有人越來越害怕,企圖逃跑。


    “想跑嗎?”


    主教幾乎是瞬間到平民麵前,單手把他拎起來。


    笑著。


    “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跑的人,很少。至少,你不會是其中一個。”


    “還有你。”


    主教忽然轉身,盯著正打算偷襲的吉克。


    “看來,非要讓我弄髒手才懂得如何說話。”


    “……”


    被那冰冷的視線注視,刀瞬間被折斷。


    吉克心也涼了大半。


    柏拉圖不是說異端是不存在的?


    那現在麵前的是什麽?


    也不是該思考這件事的時間。


    問題是。


    要如何保住克依木鎮?


    就他一個人,卻攔住了所有人。


    倒在地上的手下,哀嚎著。欄杆上被綁著的人,聲音越來越小。


    那個男人……


    柏拉圖拋棄了克依木鎮?


    於他而言,無法幹掉突然來的怪物。帶著主人逃跑是正確的。


    王女沒死,他的大計可以由無數個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代替。


    可自己。


    是真的一心想要克依木鎮的人過上好日子,真的想要托斯家族從不入流步入上流。


    逃跑?


    根本不可能有這迴事。


    妥協也沒用。


    麵前的家夥不可能放過這裏的人。


    唯一能做的……


    戰鬥到死。


    “哦?看來是不打算說了。”


    “那麽,你最好慘叫的響亮點。讓躲在暗處的老鼠,聽清楚。”


    主教折斷平民的手,像丟垃圾扔到一邊。


    “……”


    完全沒對等的資格。


    吉克明顯感覺到,主教每一招都是刻意讓自己疼痛到忍不住慘叫。


    偏偏不至死。


    每一次都會扯下一塊肉,當著他的麵塞入口中咀嚼。


    “你的肉,還算不錯。”


    “……”


    “吉克老大……”


    有人忍不住站出來。


    “都滾迴去!這是老子的事!”


    身體越痛。


    怒氣卻愈演愈烈。


    憑什麽?


    好不容易跨出一步,眼看可以改變本來注定的人生軌跡。


    要被這種怪物毀之一旦?


    主教……是當初那神父帶來的?


    如果是。


    這不僅是柏拉圖疏忽,也是自己因為‘詛咒’的固有印象而疏忽,當初那神父直接殺掉就可以。


    命運?


    誰信。


    到今天為止,一步一個腳印,都是托斯家族的先輩一點點走出來的血路。最開始也不過是區區平民。


    吉克撇了一眼畏畏縮縮,連逃跑都做不到的村民。


    他們膽小。


    是因為他們生來流淌的血就是順從的。


    而自己不是。


    自己體內的血……


    “噗呲!”


    “說真的,我也玩膩了。”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他們會躲在哪兒?知道還是不知道。”


    “如果還是沒任何有用的言語,我就隻好把在場的所有人全殺了。”


    “你希望這樣嗎?”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而且,就算知道。


    托斯家族的人,也從未做過出賣同行者的事。


    見著主教臉色陰沉,揚起爪子。


    “嗬嗬。”


    吉克隻能癱在地上,全身都是血。


    沒法動彈了。


    注視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的月影。


    蘇。


    我的村子,救不了。出賣了你也許可以多活一會。但說到底這家夥根本就不可能放過我們。


    逃跑是對的。


    這種怪物,換做是我,站在你的位置。說不定也一樣,會立馬舍棄。


    我沒出賣。也沒有能出賣你的信息。


    誰知道你們躲在哪裏?


    但果然有點不爽。


    以為算是盟友,誌同道合的朋友。足以當我人生導師的先驅者。也是,曆史上的先驅者不心狠手辣可成不了事。


    也沒差。


    當初風靖四分五裂也是因為自己光有狠勁,卻沒法下狠手。所以到頭來去當狗了。


    那種新世界……


    如果以血澆築,就能出現。救不了克依木鎮的人,能選的,就隻有灑上我的血。


    “都他媽……跑啊!”


    “杵在這,等我死了,誰tm管你們死活?!”


    有時也挺討厭的。


    這些老一輩,真的當了太久的‘奴隸’。強壓政策是好用,可換而言之不也是一種悲哀嗎?


    誰來都可以,隻要能讓他們害怕。


    “啊啊啊!”


    “……”


    這時候人群才真的亂起來。四散而逃。


    而主教從剛才咀嚼吞咽吉克身上扯得一塊肉開始,就沒再動過,一直注視森林深處。


    “嗬嗬,還以為隻是等待獵物的消遣時間。”


    “沒想到……真有膽出來。”


    “咕嘰咕嘰。”


    他笑眯眯的吞下肉塊。


    嗅到了。


    非常甜美的香味。兩人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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