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初隻是因為公孫家出了事情,公孫錦才選擇來到北疆,好像也隻是順其自然的當上了驃騎將軍,並沒有很刻意的做什麽事情啊?


    如果公孫錦願意放下他的一切,追隨著她,那麽是不是就可以化解僵局?


    桃如是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換做是公孫錦,是不是他會選擇妥協,來換兩個人的幸福結局?


    但是按照桃如是對公孫錦的了解,他可能也不會那樣做。


    不是因為他在乎外界的看法,或者民間的流言蜚語,而是……


    一個男人,當他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要做的事情,那就會是他一輩子都要為之努力的事情。情情愛愛這樣的東西,在男人的野心和欲.望之下,根本算不得什麽。


    公孫錦確實隻是意外才來到了北疆,或許公孫家當初沒出事,他不會走上這條路。又或許,現在的公孫家已經化解了死局,他完全可以迴頭是岸,可是……


    難道他的努力和付出,他的希望和堅持,就不珍貴嗎?


    他的確是半路走岔了,進入軍營,當上了將軍,還在北疆生活了下來,但是所有的意外和可能,都不足以打消一個人熱情。


    公孫錦是一個鮮活的,有思想的,有自己的人生抱負的好男兒,他當初跪在桃如是的腳下,說了會做她的大英雄,他也去做了,而且還做得很好,讓她都感到十分的驕傲。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當上了她的大英雄,卻也阻斷了和她最後的一點可能。


    桃如是喜歡的那個男人,就是因為他熱烈,陽光,鮮活,恣意灑脫,而又堅持認真,他說了要做的事情,他就會努力去做,認真的達到目的,而不是敷衍推諉,浪費自己的時間和光陰,所以她才會喜歡他。


    或許隻是因為她喜歡他,所以他才變得不同。


    但是他他的確與眾不同,所以她才會喜歡他。


    這兩者之間看起來好像都一樣,其實是有很大的不同。


    “我在想,這個問題,可能隻有當麵問他,才能知道答案。”


    桃如是歎息一聲,揉了揉腦袋,“或許就算我當麵問了,他現在也不會告訴我真正的答案了。”


    半夏看著桃如是的表情,心裏喟歎一聲。


    是啊,就算當麵問了,按照現在的情況,有人已經是死局,他又怎麽可能把自己真正的想法透露出來?


    即便是公孫錦這個還不大的孩子,遇到了喜歡的人,恐怕心裏也想要全力保護她,如果他自己知道的真心會傷害到她,是不是他就會將真心埋葬,再也不告訴任何人呢?


    而從此再也聽不到公孫錦真正答案的桃如是,是不是也會覺得遺憾?


    事情總是這樣的兩難,有時候想想,好像處處都是荊棘,但是往前一步,或許也不是那麽苦難。


    半夏騰地站起來,道:“別想了,我去把他叫迴來,讓你們當麵把話說清楚。”


    半夏轉身要走,桃如是一把抓住半夏的手臂,“不要去,你不要喊他迴來。”


    她有點慌亂,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麵對那麽多居心叵測的朝臣,她都可以麵不改色的何人周旋,現在隻是想聽一聽一個人的真心,卻慌亂的像是一隻小兔子。


    柔軟,而敏感,沒有任何外殼。


    半夏看著桃如是小心翼翼的樣子,鼻頭發酸,但還是坐了下來,拍著她的手道:“好了好了,我跟你開玩笑呢,我怎麽可能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兩個人的感情隻有兩個人最了解,我畢竟隻是旁觀者,不能代替你們做出任何決定。”


    是啊,如果半夏可以代替桃如是和公孫錦做出決定,或許按照她這個急性子,還是直脾氣,說不定直接讓兩個人生米煮成熟飯再說,什麽天大地大的事情,比得上兩個人真心相愛,卻要相隔萬裏。


    唉。


    半夏歎氣,雙手杵著下巴,也不知道眼睛在看哪裏。


    桃如是見半夏當真不會去找公孫錦迴來,稍微鬆了一口氣,呆呆的坐在半夏的身邊,第一次放空思維,什麽都不想,就隻是想發呆。


    兩個人安靜相伴,雖什麽都沒說,到仿佛有千言萬語不必再說。


    遠處的打鬧聲又漸漸地靠近,叫罵和嬉笑同時傳來。


    跑遠了的公孫錦和公孫穎兒,又你追我趕的跑迴來了。


    半夏猛地驚醒,轉頭去看桃如是,見桃如是也正看向她,半夏驀地站起來,道:“我出去擋一擋,讓他們明天再來。”


    半夏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是看桃如是還沒有準備好的樣子,她就想讓公孫錦也不要闖進來,能拖一時就拖一時,等到時機合適了,再來坐下來好好談談,這才是明智的做法。


    可桃如是畢竟不是一般人,她跟半夏的差別就在這裏,半夏為一件事情可以胡思亂想好幾天,桃如是卻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分析出所有的利弊,選擇一條最適合自己走的道路。


    “不用了。”桃如是站起身,麵上十分平靜的說道:“反正早晚都要見,不如現在也見一麵,等遇到什麽問題了,再來慢慢解決。”


    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而且還沒見到人,她們就已經想象了那麽多的困難,萬一事情不像想象的那麽艱苦,豈不是自己讓自己亂了陣腳?


    桃如是很想看一看,過去半年的時間,她和公孫錦之間,還剩下什麽。


    半夏澀澀的說道:“真的不用嗎?你可以嗎?”


    她不是懷疑桃如是的能力,隻是任何女子在麵對感情的時候,幾乎都是弱者,沒有誰天生下來就是強者。


    就算桃如是在西周是所有人都要仰望的未來女帝,可她畢竟也隻是一個女子,在皇宮她是長公主,是將要奪取皇位的殺伐果斷的人,在山野,在北疆,她也隻是一個普通女子。


    不論京城的那個桃如是有多麽強悍,現在的桃如是隻是一個柔軟脆弱的女子,她不是在皇宮,不用勉強自己偽裝成強大的人,做那些她不願意,又不想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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