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猜了,總之你猜也猜不出來。”沈君如道:“現在家裏出了事情,我們都已經做好了安排,隻要你和穎兒都別出事,這個家裏就不會出事。”


    “為什麽?”公孫錦還是想不通,事情到底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因為我和穎兒都是對家裏沒幫助的人,所以老爺夫人都要趕我們走嗎?”


    以前大家都稱唿老爺、夫人,是因為公孫家沒什麽架子,子孫兒女一個稱唿就行了,現在再來看這個稱唿,尤其是從公孫錦的嘴裏冒出來,就顯得那麽的生分而且隔閡。


    沈君如生氣道:“你不要再鬧了,還嫌家裏不夠亂嗎?”


    他甩開公孫錦的手臂,整了整衣服,嚴肅的說道:“總之家裏是什麽安排,你現在不需要知道,輪到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也用不著你多管,好好的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沈君如生氣的一甩袖子,轉身就想走。


    公孫錦的聲音從身後淡淡的飄來。


    “是因為我是棄子,穎兒也不是公孫家的人,所以你們都不要我們了,是不是?”他望著沈君如的背影,像是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公孫家,喃喃說道:“我就知道,你們隻喜歡對家裏有幫助的人,不會需要我這樣的廢物,從小老爺都覺得我沒用,對我不抱希望,我也無所謂,但是現在,家裏有難,我隻想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為什麽你們都以為我隻會添亂?”


    公孫錦的情緒十分激動,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放在身側的雙手也握緊成拳頭,青筋暴起。


    “我哪裏想要添亂,我一直都想幫忙,可是你們不讓我幫忙,一直都把我隔絕在外麵,不管是家裏的事情,還是人情往來,總是單獨把我踢出去,你們是早就不想要我了,趁著這個機會正好把我放棄吧!”


    他越說越過分,絲毫不顧及沈君如的感受,一腔怒火隻想發泄自己的傷心難過。


    “我以為我隻要嘻嘻哈哈裝作糊塗,就能一直當自己是公孫家的人,可是現在呢,我欺騙不了自己了,”他低下頭道:“如果一個家族在困難的時候都不需要你伸出一隻手,那就是永遠的放棄的你,這樣的子孫後代還叫做是子孫後代嗎?”


    他問的是沈君如,又好像問的是他自己。


    他其實並不是很清楚他都說了什麽話,有些是積怨很久的話,有些是臨時怒火爆發的情緒,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他此刻最想說的話。


    公孫錦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也會有這般失控的一天,原來他也會對著公孫家的天之驕子大吼大叫的一天!


    “你就隻是這樣想自己的嗎?”沈君如背對著公孫錦,聲音低沉粗噶,好像很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過,“原來你就是這樣想我們的嗎?”


    兩個反問,不同的對象,把一切矛盾都攤開在青天白日。


    他緩緩地轉頭,閉了閉眼,沉聲說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是你們太讓我失望了!”公孫錦也不知道怎麽了,就算他小時候有些不足為慮的委屈傷心,但是這麽多年過來了,他應該知道老爺夫人都是真心疼愛他的,公孫家的人都是尊敬他的,可是他走不出自己的困境,就別想看到別人的困境。


    “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我知道我沒資格,但我還是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公孫錦大吼,“我不想一個人糊裏糊塗的過日子,很多人都以為我放蕩不羈風流在外,可是這是誰逼的?”


    “都是你們!是你們隻要一個驕傲的存在,不想有兩個風頭並進的孫子,所以才把我丟棄了!”公孫錦說道:“我不想被家族丟棄,所以我隻好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隻能在和你對立的一麵,成為家族的敗類,你有多驕傲,我就有多狼狽,我永遠都在為了你墊底,都是為你被丟棄!”


    “你覺得你還有什麽顏麵對我說那些大道理!你以為就你讀了很多書,所以才知道那麽多的虛情假意嗎?所以都是弄來糊弄老爺子和老夫人的,其實你才是披著羊皮的狼!”


    “啪!”


    一聲脆響。


    公孫錦的臉側到一邊,鮮紅的五個指印呈現其上。


    “說完了嗎?”沈君如甩了甩酸澀的手臂,冷眸看著對麵的公孫錦,“沒說完你可以繼續說,我打到你清醒為止。”


    公孫錦愣住了。


    他從來沒有被人打過耳光,甚至多沒人敢在他麵前大聲說話。


    今天,他被他最敬重的表哥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一點力氣都沒保留,那麽狠那麽用力,分明就是要讓他痛。


    公孫錦真的很痛。


    他的心也很痛。


    他的眼眶徹底紅了,隻是倔強的不肯掉眼淚。


    “我現在還要去打點家裏的事情,沒時間陪你在這裏爭論,你迴去吧,有什麽怨恨等我迴來了,我會去找你。”沈君如還算鎮定的說道。


    但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他藏在袖子裏的手,已經握成拳頭止不住顫抖。


    “我……”公孫錦的聲音像是卡在了嗓子裏,所有的話匯聚在嗓子眼,就是吐不出來。


    “你不用說了,我走。”沈君如轉過身,向前邁步,這次他再也沒迴頭,一往無前的奔走在田埂之上。


    公孫錦低下頭,看著眼淚打在烈日下的田埂,像是燃燒起一朵火焰,飄渺蜿蜒綻放出血色的花朵。


    那是他的心淚,這次流完了,下次就沒有了。


    也不會再有了。


    “什麽?”當桃如是聽到侍衛的稟報,把田埂上的一幕報給她的時候,桃如是還以為她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說什麽?”她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你說,沈君如,打了,公孫錦?”


    “是。”侍衛長很肯定的說道:“這是屬下親眼所見,絕對不會出錯。”


    “可這明明就是錯的,還出什麽錯。”桃如是來來迴迴的走動,想不通問題的關鍵出在哪裏。


    侍衛長保持靜默站在一邊,他們隻是負責把公主想知道的稟報給公主,至於公主聽了是什麽想法,侍衛們還沒資格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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