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刑訊逼供是嗎?”公孫夫人厲喝道。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會好受,明明這是公孫家的主場,偏偏一個難民一點也不知好歹不說,公孫穎兒還自持身份特殊,把公孫家當做她自己家,說話做事頤指氣使不說,居然敢當著公孫夫人的麵大動幹戈。


    公孫穎兒是以為公孫夫人真的很溫和呢,還是把她公孫家主母的身份都給忘記了!


    公孫夫人十分動怒,就要開口訓斥。


    定國公夫人搶先道:“你們還不退下!這裏是哪裏,也是你們可以亂來的地方嗎?”


    公孫夫人的怒火被定國公夫人這麽一打岔,一口氣提起來無處安放,她隻好鬱悶的把嚴厲的教訓都吞進肚子。


    也是公孫夫人氣急了,剛才還說了“刑訊逼供”這四個字,這不明顯是說定國公夫人把軍隊的那一套用在了公孫家,定國公夫人為國捐軀,定國公夫婦大義凜然,就讓親生女兒都放到了一邊,全心全意的保全國土,如若定國公夫人聽到公孫夫人意有所指的話,心裏產生了隔膜,那對以後兩家的交好就產生了難題。


    公孫夫人本來還在心裏怨恨定國公夫人和女兒不在公孫家放在眼裏,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公孫夫人慶幸定國公夫人沒有與她爭辯,不然今天可就當著小輩的麵丟臉了。


    侍衛們看看公孫穎兒,又看看定國公夫人,公孫穎兒悻悻的一句話不敢說,侍衛們得到定國公夫人的頷首,這才安靜的退下。


    看著驍勇善戰的兒郎們退下了,定國公夫人才轉身麵對公孫夫人,十分歉疚的說道:“實在是我們管教不嚴,讓夫人老爺累心了。”


    說完這句客套話,定國公夫人又轉向公孫穎兒,冷厲道:“穎兒,向夫人賠禮道歉!”


    公孫穎兒支支吾吾的,卻還是無法違抗命令,勉為其難的對公孫夫人道:“老夫人,是穎兒錯了,穎兒下次不敢了。”


    公孫夫人點頭,還想說兩句場麵話。


    哪知道先前的你來我往都是定國公夫人給公孫夫人準備的清粥小菜,後麵才是真正的大餐。


    定國公夫人像是沒看到一臉八卦的半夏,還有暗地裏豎起耳朵的桃如是也正在偷聽,她瞧著公孫夫人高高在上的臉,再看看女兒一臉的跋扈驕縱,本來有些話是要晚些時候才說的,但是定國公夫人忍不了了,今天就要試探一下公孫夫人的口風。


    定國公夫人道:“我這個女兒自小不在身邊教養,從出生就委托公孫家照顧,實在是讓公孫家受累了。這次我跟著來到清河村,就是想把女兒接到身邊教育,以前小女諸有叨擾,以後但凡公孫家有任何麻煩,盡管到定國公府說一聲,定國公闔府上下定不敢推辭,盡心盡力為公孫家辦好事情。”


    定國公夫人說完這段話,又坦然的望著公孫夫人,直截了當道:“因為左將軍以前同公孫家商議過,穎兒如若一直長在公孫家,就複姓公孫,不過左將軍和我到現在也無所出,身邊也沒個可以遺傳的人,我們商議之後覺得,始終還是要有人送終,遂決定把穎兒接迴家,這麽多年勞煩公孫家養大穎兒,以後穎兒也可以繼續住在公孫家,長陪老爺夫人膝下承歡,隻是複姓恐怕要改一改了,畢竟還要上家譜。”


    公孫夫人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還是定國公夫人在和她開玩笑呢。


    好端端的怎麽可以開這種玩笑!


    公孫夫人身子一晃,心裏一凜,茶杯瞬間就脫手而去,碰撞出一聲清脆的脆響,一下子把公孫夫人的思緒拉了迴來。


    光聽定國公夫人對公孫夫人的稱唿,就能知道西周的這位女將軍生氣了。


    公孫夫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剛才說錯話了,她還想著定國公夫人可能沒注意聽,所以才沒有往心裏去,可是現在看來,能當上女將軍的人怎麽可能耳力不足。


    可就算定國公夫人再怎麽生氣,怎麽可以出爾反爾呢?


    複姓更改,索要養女,這是何等大事,怎麽可能當著外人的麵就說出來了?


    她以為她是右將軍,就能不顧世家大族的顏麵嗎?


    公孫夫人盡量在心裏為定國公夫人辯解,常年生活在戰場上的女人,不懂平常的交際往來也是可以理解的,可十幾年前定下來的事情,公孫家當時接手了定國公夫婦的拖油瓶時,將軍夫婦那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現在功成名就,女兒也長大了,就想把忘記當年的約定,把所有的好處都要迴去,天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


    “將軍怕是糊塗了,我們現在正在說錦兒的事情,穎兒的事情等左將軍迴來了,我們在具體商討。”公孫夫人再說這句話的時候,雙手都止不住的顫抖。


    她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娘子,不是一句話就能擊垮心房的普通人。


    就算是天大的事情麵臨當頭,公孫夫人也能立即讓自己冷靜下來,找尋最好的出路。


    也就是說,即便公孫穎兒真的要迴到定國公府,那也應該是定國公親自上門來說,而不是定國公夫人不經意的兩句話就能把約定悔改。


    定國公夫人當然聽出這話的另一層意思,她不在意的扯起嘴角,慢吞吞的縮迴身子,又迴到了靜寂無聲的狀態。


    半夏和桃如是都睜大了眼睛。


    兩人誰也沒想到,會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聽到公孫家和定國公府的秘辛。


    向來想要活得長久的人,心裏最好都不要藏著驚世秘密。


    如此的驚天秘聞並不是兩女想要聽到的,她早知道會引出這麽一場好戲,當初說什麽也不會在公孫穎兒身上尋找突破口。


    公孫夫人的眼神射過來,冷冷的像是能把人的身體刺穿。


    定國公夫人笑了笑,不在意的獨自坐在角落。


    隻有公孫穎兒好像被人遺忘了一般,聽著公孫夫人和定國公夫人一來一往的自說自話,公孫穎兒由一開始的狐疑不解,到中途震驚非常,再到後來的目瞪口呆,一直到現在呆滯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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