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再一次將偏離軌道的長杆擺放好,剛要站起身準備撒黃土,沒想到迎麵又吹來了一陣清風,嚇得半夏手忙腳亂的彎下身體,一隻手緊緊的扶住長杆,一隻手捏緊袋子動也不敢動一下。


    許久,半夏感覺沒有風了,才試探著站起來。


    可是,也不知道這風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隻要半夏一起身,風力馬上就來了,半夏每每隻能妥協的蹲下去扶住長杆。


    一來二往的次數多了,半夏不說打線打了多少,光是一起一蹲都累得她直不起腰。


    半夏想著這樣是不行的,總不能今天就這樣和風力較勁吧,她單手伏在長杆上,一隻手摸著下巴,眼睛骨碌碌亂轉,心裏想著應對的法子。


    想當初,還在外婆家裏的時候,其實半夏跟隨外婆經常種田,隻是她那時候太小了,僅僅隻記得一小部分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種地的流程。


    可總是有些記憶十分深刻,就算是過了那麽多年,半夏也不能忘記。


    她還記得自她有記憶以來,外婆就一直是一個人,半夏沒見過自己的外公,也沒從爸爸媽媽的嘴裏聽到關於外公的任何的事情,半夏小時候被外婆帶在身邊,因為外婆把她照顧的很好,半夏也就無所謂有沒有外公。


    可是後來漸漸長大了,知道有外婆就一定有外公,半夏難免會好奇的問起這件事情。


    記得當時外婆是怎麽說的:


    外婆很慈祥的摸著半夏的腦袋,笑容清淺的說道:“你外公啊,他不在這裏,他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呢,以後半夏長大了,可以飛得很高很高的時候,就能見到外公了。”


    外婆對半夏說這些話的時候,半夏也還沒長大,隻是一時興起就問了問,沒想到得到這麽一個答案,就算小半夏知道外婆是在哄她,可她還是道行不如外婆,被外婆用好玩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把這個問題丟在了腦後。


    等到她再次想起這件事情,更多的是想到她小時候無知懵懂被當做小孩子一樣的哄著,總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很蠢,半夏自己都不是很願意迴想愚蠢時候的自己,又怎麽會三番兩次的提起,於是那些小小的好像很不起眼的事情就那麽被忘記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半夏也不知道她此刻為什麽要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她本來隻是想到了外婆一個人種地的情形,因為隻有外婆一個人,沒有幫手,所以外婆就是像半夏今天這樣,勉勉強強的也能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顧好。【零↑九△小↓說△網】


    半夏學到了外婆的方法,卻沒學到外婆的技巧。


    她先前沒仔細的迴憶,現在一下子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反倒讓她記起一個細節。


    外婆一個人種地的時候,打線的時候也遇到了風力的問題,外婆的解決辦法絕對不是半夏這個半吊子可以比擬的,半夏模模糊糊的記得,外婆似乎是用大石頭還是大土塊壓住了長杆,所以長杆才不會一遇到風力就會被吹歪。


    半夏一拍腦門,她怎麽就那麽蠢呢。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有辦法解決的,半夏想著外婆一定不止有著一種辦法,隻是半夏目前能記起來的就隻有這一種,她也沒多想是不是還有更輕便的辦法,既然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麽就趕緊行動吧!


    半夏肯定的點了點頭,轉身查看身邊有沒有大石頭,或者那種很難分散的大土塊,土塊有是有,就是太小快了,也不住風力,半夏舉目望去也找不到石頭,隻能另想辦法。


    而正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餘光一掃,半夏看到了不遠處的籃子。


    眼神一亮,半夏腦袋裏瞬間閃現出一個辦法。


    半夏把手裏的長杆丟了,黃土也先放在一邊,她走到籃子旁邊彎腰仔細看了看籃子裏麵有的東西。


    種子一袋並沒有多重,一隻手輕輕鬆鬆都能甩出去,可是七袋種子加起來就不是一隻手能拋起來的。


    簡而言之,七袋種子也不是微風可以吹跑的。


    那麽,把種子分成兩份,均勻的固定在長杆的兩頭,是不是就不會被風吹跑了?


    半夏覺得可行,將種子簡單的分了一下。


    因為每一袋種子的分量並不是一樣,半夏一邊分出三袋種子,一邊分出四袋種子,兩隻手分別拿著拭了拭,感覺差不多了,才一臉期待的重新走到長杆一邊。


    她先是把三袋種子合起來,用一個空閑的袋子裝在一起,這樣能更加集中重量,裝好之後團成一團,牢牢的壓在長杆的一側,看樣子十分穩固,半夏便放心了,又走到另外一個長杆旁邊,如法炮製的又做了一遍。


    等到兩邊長杆都固定好了,半夏站起身打量一番,即便微風時不時的吹來,也不能將她固定的長杆吹歪,半夏滿意的點點頭,終於放心的去拿了黃土,順著長繩,開始打線。


    第一次還不是很熟練,半夏打線會打歪,不過慢慢的等到上手了,半夏找到了得心應手的順暢,速度就開始加快。


    等到她將一大袋子的黃土都用完了,也不過將將打出了幾多條線路,半夏便一次次的收集黃土,一次次的固定長杆,一次次的順著長繩打線。


    她一心一意做事情的時候,就很難分心到周圍的事情上麵,以至於半夏沒發現,一個青色的身影一直偷偷摸摸的注意著半夏的一舉一動,等到半夏把線都打完了,那道青色的身影才悄無聲息的離開。


    半夏打線完畢,抬頭看天邊的日頭都快要落山了,她看了看還一動沒動的種子,又看了一眼黃灰相間,已經規劃好的土地,看來今天是不能播種了,隻能等到明天。


    可是種子都帶來了,難道還要帶迴家?


    明天再重新帶著來?


    那也太麻煩了。


    半夏非常不想來來迴迴的拿著種子跑,太累也太麻煩,更不想白白的把那麽好的種子丟掉,她歪著腦袋仔細琢磨,一會,眼睛一眨,恍惚又記起另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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