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對策?”


    烏維單於讚許的望向烏師廬。


    這是他最喜愛的兒子,正因如此,烏師廬才會年紀輕輕被封作左賢王。


    也正因如此才養成了烏師廬乖戾橫行的性格,至少在匈奴素來都是橫著走的,哪怕對匈奴人的生命都視若無睹,稍有不滿便親自動刀子。


    “父親可還記得大漢曾對我匈奴用過的馬邑之謀?”


    烏師廬不答反問,年輕的臉上充滿了自信。


    烏維單於微微一怔,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


    一旁的衛律亦是心頭一顫,心中已經猜到烏師廬的計謀了。


    “不錯!”


    烏師廬點了點頭,表情也隨之陰沉下來,


    “如今對匈奴提出和親表達善意,漢朝依舊對匈奴步步緊逼,無非是想更進一步,逼迫匈奴像那些西域小國一樣,像漢朝屈膝臣服。”


    “那咱們不如便效仿馬邑之謀,來個將計就計。”


    “就將趙信城當做馬邑吧,請父皇放出消息,近日我將親自封父親致命前去鎮守趙信城。”


    “待我到了之後,再命趙信城都尉派出密使與漢朝皇子秘密聯絡,就說他意欲殺我之後帶上我的頭顱投漢,請漢軍發兵前來接應。”


    “衛律不是說了麽,這個漢朝皇子本是太子,因犯下大不敬之罪,被漢朝天子廢黜,這次前往西域其實是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的人最是求勝心切。”


    “如今若有人將趙信城拱手相送,還順便附帶我這個左賢王的人頭,如此功勞比此前所有的功勞加起來都多,漢朝皇子必定中計。”


    “如今的問題則是,盡可能騙他親自率軍前來接應,如此我再率軍突襲接應的漢軍,若是能夠一舉重創漢軍,再將漢朝皇子活捉,如此就等於漢朝給我匈奴送來了質子。”


    “屆時漢朝必定士氣大損,人心惶惶。”


    “漢朝天子想要麵子,卻將麵子和裏子一同丟了。”


    “到時西域諸國見匈奴如此勇猛,自然也會心生憂慮,父親再派密使前往威脅,亦可令漢朝皇子最近在西域搞出來的‘西約’土崩瓦解,畢竟這個‘西約’本來就隻是一群烏合之眾,聽起來雖唬人,但其實成不了氣候。”


    “我這個計謀,父親以為如何?”


    烏維聽完了整個計劃,臉上隨即露出更加欣慰的笑容,甚至還用帶有炫耀成分的眼神看了衛律一眼:


    “好,好計謀,不愧是我的兒子,如此今後將單於之位傳與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衛律,左賢王的計謀,你以為如何?”


    衛律見烏師廬也看向了自己,怎敢說什麽賴話,當即施大禮恭維起來:


    “左賢王智謀過人,運籌帷幄,此計甚妙!”


    “前有漢朝皇子師以匈奴騎兵戰術襲擾匈奴步卒,後有左賢王師以漢朝馬邑之謀以製漢軍,如此比較起來,還是左賢王更勝一籌,漢朝皇子實在不及左賢王,甚遠!”


    “請受小人一拜,小人預祝左賢王馬到成功!”


    聽到這話,烏師廬臉上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對其點了點頭道:


    “此前我還有些瞧你不上,不過如今看你倒順眼了許多,你總歸還算是有些見識。”


    “左賢王謬讚,小人本無過人才華,與左賢王先畢更是有雲泥之別,不過是承蒙單於垂青,才能留在單於身邊伺候罷了。”


    衛律連忙又低眉順眼的迴應。


    嘴上這麽說,他心裏其實尚有些不敢苟同。


    倒不是說這個計謀愚蠢,這迴可比烏維單於派使者前去長安要求大漢找老規矩和親強太多了,一旦成了的確有機會解除匈奴的困境。


    不過成功率卻很不好說。


    畢竟“馬邑之謀”本就是大漢玩過的規矩,匈奴也來一次,隻怕劉據不會輕易上當……他與劉據接觸過,看得出來劉據不是俗人,哪怕他此前無端害了自己一迴,也並不影響衛律對劉據能力的判斷。


    另外,就算劉據果真立功心切,旁邊可還有大將軍衛青坐鎮呢。


    難道衛青便是吃素的麽?


    整個大漢皆知衛青是劉據的舅父,與劉據可謂同氣連枝,恐怕絕對不會讓劉據輕易涉險,因此有衛青在,劉據幾乎不可能親自率軍前去接應。


    不過話說迴來,此計也不是非要活捉劉據不可。


    隻要能夠重創漢軍,要是運氣好能夠再殺死或是活捉一兩個漢軍將領,那也已經達成了接觸匈奴困境的戰略目標。


    希望能成吧。


    若是真成了,匈奴就能扭轉如今的巨大劣勢,即使不西遷也能喘上一口氣。


    而自己這個大漢叛徒,也不致最終落得趙信那樣的下場,最起碼能在匈奴龍城多過幾天好日子。


    說起來,趙信那個隻在單於和左賢王之下的自次王就很不錯。


    自己也得加把勁將大漢賣的更徹底一點,如此才能受到重用,才能獲得趙信那樣的權力和地位。


    “衛律,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烏維單於見狀倒為衛律說起話來,


    “你投降匈奴之後,也的確為匈奴做了許多事情,雙馬鐙和馬蹄鐵都是在你的協助下順利配備匈奴軍隊,還有趙信城的防守策略,亦是你根據邊城漢軍的防守策略加以改良,本天子都看在眼中,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自打出使劉據的使者迴來,轉告了劉據的話之後。


    得知劉據迫切想要衛律死,烏維單於才徹底對衛律放下心來,開始采用他的一些建議,任用他去做一些事情。


    敵人越反對,就越證明我們做對了。


    敵人越支持,我們就該反思是不是做錯了。


    他也是懂逆向思維的,肯定不會讓劉據遂了心願。


    順帶著,雖然並未公開討論,但隨著最近時局越來越艱難,他也在私底下認真考慮了衛律關於“西遷”建議的可行性。


    這也算是一步退路。


    聽說此前被匈奴打敗,舉族西遷的大月氏,如今在蔥嶺以西就過上了不錯的小日子。


    因此此前漢朝使者鑿空西域,曾以匈奴與大月氏的這筆仇恨,邀請大月氏聯合起來抗擊匈奴時,大月氏才會正麵表示“不想念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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