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讓我們,與漢軍一同攻打姑師?”


    三國國王感覺自己已經明白了劉據的意思。


    司馬遷等人亦是心中一震。


    敢情繞了這一圈,劉據的最終目的其實是以夷製夷?


    這倒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趙破奴麾下最精銳的屬國騎兵,其中就有許多當年在河西之戰中被霍去病打爛,不得不投降的渾邪王和休屠王所部族人,這些人都是匈奴人。


    就連如今天子的駙馬都尉金日磾,亦是休屠王的兒子,血統純正的匈奴人王子。


    而當初霍去病屢立奇功,也與他麾下有許多匈奴將士和向導有關,如此至少可以做到知己知彼,至少不那麽容易迷路。


    而且此舉還可將一部分戰損轉嫁到他國身上,從而大幅度減少大漢兒郎的折損。


    可謂一舉多得!


    唯一的問題就是,西域諸國各自有王,他們如今隻是迫於壓力稱臣,心中恐怕仍有異心,與霍去病和趙破奴手下的降將降卒自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因此就算強迫他們一同出兵,也很難做到同心同德,依舊很有可能給戰事帶來一些預料之外的隱患,甚至是泄露軍機。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卻見劉據指在姑師國位置的手指依舊在不斷向東北方向移動,最後竟移動到了燕然山、涿邪山和浚稽山一帶……


    “!!!”


    三國國王看到劉據此刻所指的位置,臉色都瞬間發生了變化,下意識的道:


    “皇子殿下,你莫不是隻顧著與我們說話,手不小心滑了?”


    “殿下是在說笑吧?”


    司馬遷等人見狀亦是睜大了眼睛。


    燕然山、涿邪山和浚稽山究竟是什麽地方,他們自然也多少有些概念。


    那基本就是匈奴右賢王的大本營,就算前些年匈奴已被“大漢雙璧”打的遠遁漠北,匈奴右賢王所部更是在衛青剛剛起勢的時候就打的摸不著北,但燕然山、涿邪山和浚稽山一帶始終都是匈奴的實控區域。


    尤其是經過這近十年的修養,匈奴右賢王已經重新迴到了這片區域,並在此處建立了王庭。


    而劉據不久之前在焉耆國斬殺的僮仆都尉,就是匈奴右賢王所設,在西域所得皆是送往此處王庭……


    不過他們清楚這一點。


    劉據自然隻會比他們更清楚。


    燕然山是什麽地方?


    那是曆史上李廣利坑了七萬漢家兒郎,兵敗投降的地方,亦是後世東漢竇憲和班超燕然勒石的地方。


    浚稽山又是什麽地方?


    那是幾年後趙破奴率兩萬騎兵接應投降右賢王,最終被左賢王率大軍圍困,兵敗被俘的地方,亦是李陵以五千步卒,射殺一萬多匈奴人,最終因箭矢耗盡被俘的地方。


    至於處於燕然山和浚稽山之間的涿邪山。


    倒顯得沒那麽有存在感了。


    而劉據更清楚的是,曆史上班超能夠隻帶幾十人在西域白手起家,萬裏封侯的根本前提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那場“燕然勒石”!


    大漢的敵人從來都不是這些西域小國,他們隻是被匈奴統治的久了,對大漢的了解又不夠全麵,很難走出原本那“好死不如賴活著”的舒適圈,故而在政治傾向上不太容易做出改變。


    正如劉徹忽然決定對抗匈奴,而不是繼續跪下與匈奴和親時一樣。


    那時大漢的一眾臣子便很不適應,朝堂上反對的聲音一再占據主流,直到衛青和霍去病的出現,才將這樣的聲音壓了下去。


    可就算是如此,如今朝野內外依舊有不少主張繼續與匈奴和親的投降派,若非劉徹壓著,他們很快就會嚐試左右大漢對匈奴的戰略。


    “真理隻在鐵蹄之下,尊嚴隻在劍鋒之上!”


    這句話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時。


    成為滿級人類之後,劉據更加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在西域立足的關鍵,不是這些西域小國。


    就算暫時征服了他們,他們也依舊可以與匈奴暗通款曲,曆史上的無數次複叛便是證據,西漢在西域始終“漢用憂勞,且無寧歲”亦是證據。


    甚至隻是斬斷匈奴伸向西域的那隻無形之手依舊不夠,唯有將匈奴徹底斬首,並讓西域諸國圍觀這次行刑,才可令他們再無二心!


    不過此刻為了防止如此激進的計劃嚇到一眾將領和三國國王,或是提前傳到劉徹耳中,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劉據還是將手指收了迴來重新點中姑師國,打著哈哈重新說道:


    “哎呀,真是手滑了,手滑了……你們要成為分餅的人,就要一起做餅,大漢能一夜攻下樓蘭,與樓蘭相當的姑師自是同樣手到擒來,但你們必須一同發兵,大漢也不指望你們的人能夠上陣殺敵,這迴協助漢軍運送糧草輜重即可,要的就是個態度。”


    “順便再給你們看一樣東西,焉耆國王應該知道大漢使團離了焉耆國之後,直奔龜茲國而去的事了吧?”


    “實不相瞞,龜茲國近日也遞交了請求歸附大漢的國書,已經快馬加鞭送了迴來,你們相互傳閱吧。”


    說著話的同時。


    又一名親兵十分配合的端著簡牘走了上來,先交到焉耆國國王手中,其餘兩個國王也是一臉驚疑的湊了過去。


    “這……”


    司馬遷等人卻麵麵相覷,內心疑惑。


    這國書又是哪來的?


    最近這些時日東方裕一行使團還未傳迴任何消息,也沒有信使從龜茲國迴來,怎會憑空出現龜茲國的國書?


    然而他們哪裏知道,劉據此刻玩的其實是一手左腳踩右腳螺旋升天的“梯雲縱”。


    焉耆國、山國和尉犁國相繼臣服的消息一定已經傳到了龜茲國,龜茲國唇亡齒寒,必有觸動。


    而龜茲國臣服的國書,又會令三國國王心驚膽戰。


    畢竟如此一來,如果他們不肯就範,就變成了大漢與龜茲將他們三國包在了中間,至少在西域,龜茲也是他們三國聯合起來都很難抗衡的大國。


    而三國國王決定與大漢一同伐兵攻打姑師的消息再傳到龜茲國。


    龜茲國感受到的可就不隻是觸動了,而是更大的震懾,再有大漢與烏孫的和親威脅,就變成了龜茲國反被包圓。


    此時再加上成為西域兵器之都的誘惑,龜茲國王又怎能不就範,怎敢不就範?


    至於這偽造出來的國書。


    就算是假的,在三國國王派人前去龜茲國探聽消息之前,便已經變成了真的,真真假假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這同時也是劉據給東方裕和郭振加上的另外一道保險。


    東方裕姑且不論,郭振可是追隨了他多年的親信,他又怎會輕易讓郭振身陷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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