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燁期末考得很好,沒有得第一名,但得了獎學金,兩千塊錢。m大的獎懲製度很晚上,實施動作也很快,期末考試成績一出來,加上平時的表現,第一時間就把獎學金發了下來。


    負責男生部的挺著個油肚的老副校長,頒獎那天笑說道:“好好學習的學生,拿著獎學金就可以出去浪了,不好好學習的學生,出去浪之前還要和父母討價還價要錢,這就叫因果循環啊孩子們。”


    蘇燁沒拿著這筆錢出去浪,他現在一心就想著把穆潔的錢還了,似乎這樣他們之間就沒有了枷鎖,似乎還錢之後,他們就可以自由戀愛了。這兩千塊,加上這個學期攢下來的三千塊,再努力幾天把零頭補上,基本上錢就可以還錢了。


    一放假,蘇燁徹底沒了顧忌,又給自己找了兩份工,白天黑夜三頭趕,做完一件事接著一件事。蘇燁不是穆潔,即使血契之後身體稍有加強,也耐不住這樣幾天幾夜埋頭幹,擦洗廁所鏡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眼皮都是青紫色的,眼袋吊得很厲害。


    但他沒有理會,埋下頭仔細擦洗,今早清潔組的組長看見他的樣子,就警告過若是他繼續堅持要在這種狀態下工作,任務完成之後不合格就會被立刻辭退。蘇燁有些犯困,越是困就越怕自己犯錯,更加瞪大眼睛努力工作。


    正做著自我鬥爭呢,有一個同事走進來:“蘇燁,組長找你。”


    “哦。馬上來。”蘇燁心中一緊,趕緊查看了一下自己負責的地方,發現幹淨度都是能夠達到標準的,才鬆了一口氣去了組長辦公室。


    蘇燁剛進去,組長就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他:“你這個月幹的不錯,這是工資。本來應該是財務部發給你的,但她們那邊忙,就交給我發了。”


    蘇燁呆了呆才接過信封,流光這邊會今天發工資,他真是一點都沒想到,不,他甚至沒想到還有流光這邊的這份工資。最開始進流光,就是為了能獲得關於穆潔的消息,每天豎著耳朵聽別人講關於穆潔的事兒,誇讚的,羨慕的,總能讓他多了解穆潔一分,光是這樣,就已經很滿足,從沒想過在他需要錢的時候,這份工作還能及時幫他填補漏洞。


    “謝謝組長。”蘇燁點了點頭,“沒什麽事兒我就先去工作了。”


    “哎,我還想問問你,下個月願不願意繼續留下來做事兒?”


    繼續留下來麽?留下來可以每天繼續打聽穆潔的消息,還可以得到不低的工資,的確是不錯的主意。


    但他依舊有些不滿足了,他想去找穆潔,切切實實地看著她,而不是從比人嘴裏知道她。現在錢湊齊了,沒有這方麵低人一等的瓜葛,他為什麽還要猶豫不決,明明思念成災,為什麽還要克製。


    他知道穆潔現在在y省拍一部新的電視劇,費了好大勁兒臉具體位置都打聽清楚了,就等著這麽一天,能夠跋山涉水地去見她。


    就算是單相思,就算別人看不起,那又怎麽樣?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


    隻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


    我明白愛會來,所以我等。


    至少在還等著你的時候,能為你傾盡所有。


    “組長,我已經安排好事情,所以抱歉不能留下來了。”蘇燁說完就出了門,這份工作不像其他兼職,工資日結,想明天不來就可以不來。他等不了一個月,甚至等不了一天,如果信封裏的錢足夠,他明天就會坐上奔赴他鄉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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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潔一下戲,施淼就拿著毛巾撲了上來,左手上還拿著一杯冰飲,表現得比她助理還要勤快。


    “師傅辛苦了。”施少見穆潔把毛巾拿過去了,哈著腰把自己那把貴妃椅拖過來招唿穆潔坐。


    穆潔瞥了一眼,沒理她,施少立刻苦了一張臉。


    穆潔親眼見著施少的態度變化,覺得她爸媽真是太有先見之名了,起個名字都帶三個水字,怪不得軟綿綿的沒一點骨氣。


    這人前幾天還賤兮兮梗著脖子每天找她麻煩呢,拍戲第一天被導演婉言批評了一頓之後,連著兩天都沒跟她說一句話,再說話的時候,開口就是一句師傅,然後這軟骨頭就像牛皮糖一樣粘上她了,見天兒給她獻殷勤,大概是做不慣這種事情,還毛手毛腳鬧出不少笑話。


    “師傅中午想吃什麽?我出去買。”施少碰了壁,稍微調整了一下又湊上來了。


    “我可沒有你這麽大的徒弟。”穆潔實在是被纏怕了,以前也纏,但絕不是現在這種態度,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施少對諷刺充耳不聞,繼續往上湊:“師傅中午想吃什麽,我馬上出去買。”


    “……”這荒郊野外的,離最近的市區坐車都要三十來分鍾,你買毛線。


    “師傅你想吃什麽,我真給你買迴來。”施少鍥而不舍。


    既然別人那麽堅持,那還客氣什麽,早點把這隻支開還自己個清淨才是真的:“那好,我要吃清蒸鱸魚,爆炒龍蝦……還有,酸菜炒土豆。”穆潔點了一大堆菜,大部分都是她想到就隨口說的,隻有最後一道才是她真心想吃的,她估摸著要想在附近那個小縣城裏,這些東西很難湊齊,隨便買個幾樣迴來,她也就有理由讓施淼離遠一點。


    穆潔說的時候,施淼就嚷嚷著叫她慢一點,還拿了一隻筆把菜名記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真認真還是假認真。


    沒一會兒又到穆潔的戲了,穆潔上去對戲,再下來的時候施淼已經不在片場了。


    到午飯的時候,有兩三盤穆潔點的菜由一輛車子送過來了,施淼還是沒出現,穆潔也沒在意,挑著自己喜歡的吃了,休息休息又開始拍戲。


    直到晚飯的時候,大批精致的菜肴被送進來擺在前麵,一張桌子擺不下,生生放滿了兩張桌子,穆潔才覺得這次好像玩兒大發了——說真的,她從沒看出來施少是一個這麽聽話這麽認真的人,還以為她就會跟人抬杠呢。


    “我就說句玩笑,你還當真了?”


    施少看起來有些疲憊,但還是笑著說:“師傅說的話,當然當聖旨一樣聽嘞。”


    “你這是幹啥呢,我真當不了你師傅。”穆潔找了個椅子坐著,嘴裏啃著個蘋果。


    施淼臉上的笑終於跨了下來,眼睛直直對上穆潔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師傅,我是誠心實意叫您一聲師傅。我知道您看不上我,覺得我這種富二代,除了吃喝玩樂什麽都不會。我的確什麽都不會,可我想學,我想找到屬於自己的理想,幹出一番事業給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說到這兒,施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撓了撓腦袋。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適合演戲,我知道自己沒多少這方麵的天賦,連平時幹了壞事兒騙騙我爸都演不像。可是那天看見你在攝影機下,眼角眉梢的氣勢,像是要突破鏡頭衝出來,我看著那時候的你,似乎身上都閃爍著熠熠的光芒。


    這麽說太文藝了,可能有點惡心,但確實是我的真實感受。師傅,我好像喜歡上演戲了,我想跟你學,學真本事。我知道尊師重道理的道理,即使您年紀小,我也會好好尊敬您,孝敬您的。”


    穆潔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施淼說完後抬頭,才發現他師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神出天外了。她暗歎了一口氣,明白這大概是拒絕的意思了,一天的時間,跑了一整個縣城,才湊齊師傅要的所有菜色。


    施淼從沒覺得吃頓飯這麽艱難過,以前她在家的時候,想吃什麽隻需要跟廚房說一聲,不管是天上飛的還是水裏遊的,都能馬上給她弄來。被穆潔這麽折騰,她覺得委屈,但心甘情願,即使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她不會放棄。


    她知道隻要迴到姐姐的公司,想寫演戲,大把大把的老師隨時都能教,但那樣出來的,即使最後獲得不菲的成就,也是在家人的庇佑下得到的,那便沒有驕傲的價值。她就想靠著自己的力量,用最笨拙的翅膀飛出一片藍天,看一看自己離開了家人,是不是就成為了義務是處的廢人。而眼前這個人,是她認定並且欽佩的人。


    “師傅?師傅?看什麽呢?迴神了。”施淼舉起一隻手在穆潔眼前晃了晃,對前麵那段自己說過的話決口不提,人家當聽不見,你又何必三番五次強調,那樣隻能讓別人徒增厭惡罷了。


    “嗯?看雲呢。你說雲可以隨著風的改變而改變,人的性情和習慣,能不能隨著心的改變而改變呢?”


    施淼呆了呆,不太明白這彎彎繞繞的一場段話到底將的什麽道理,隻是隱約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兒……


    以前她叫師的時候,穆潔好像從來沒有答應過……


    啊呀!天啊嚕!啊哈哈她終於有師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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