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半個多月就是春節了。春節,是中華民族最隆重的傳統節日,象征著團結、興旺,是對未來寄托新希望的佳節。中國人會以盛大的儀式和熱情去迎接新年、迎接春天。 而且,人們也借此酬謝諸神過去的關照,並祈願在新的一年中能得到更多的福佑。在這期間,諸如灶神、門神、財神、天王老子等等諸路神明,都準備盡情享受一年一度最旺的香火。

    國人都知道在春節期間應感謝諸神,並希望得到諸神來年更多的庇佑。共產主義哲學基礎是唯物主義,唯物主義主張物質是世界的本原,是主張物質第一性、精神第二性的。神是虛無飄渺的、是難以捉摸的,他們看得見你,你卻不知道他們在哪?神有沒有時間關照你或是能否看得到你是否需要幫助。神仙屬於精神範疇,上級領導卻是實實在在的。所以,唯物主義者就得麵對現實。給上級領導拜年,這既實事求是,又符合邏輯。

    春節拜年,《菽園雜記》中記載,最早始行於明朝京都,朝官往來,不管認識與否都要互拜,百姓則各拜親友。至清代時興在春節時送“拜盒”,將賀年帖放在精致美觀的飾盒裏送給親友,以示莊重。到今日,拜年更進一步得到發揚光大,不僅至親好友和同事都知道要走家串戶、登門拜年、互致問候,下級向上級領導拜年更是形成一種傳統。因為要拜的對象雖不像神靈一樣遙不可及,但也算天各一方,隻能提前去拜個早年。所以,流行給領導拜早年,既符合國情,又發揚了傳統。

    眼看春節將至,趙局長和陳副局長、李副局長商量,決定明日要上省城,找到省經貿委劉處長,順便給省經貿委的有關領導拜個早年。由於單位已經沒有什麽錢了,所以,就由李副局長到下屬手頭比較寬裕的企業去預借兩萬塊錢,用於采購禮品和贈送“拜盒”。本來,趙局長確定陳副局長和黃洪主任兩人陪同,由老曾開車,但是由於黃洪主任家中有事請假,所以趙局長隻得指定升平代替黃洪主任。

    升平最怕出差,因為從青嶺到市裏的這段路很難走,大多數是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每次他出差坐車從這條路上經過,總會在這條路上留下不少經過胃處理的東西。另外,他對單位的那輛桑塔娜轎車十分了解,單位那車已經用了不少的年頭,一開動,坐在裏邊那感覺就象坐著坦克一般;車速達到一定的程度,車窗、車門、車底就到處灌風,到那時,這車簡直是一個天然的空調,但這空調不是冷暖的,是隻有冷氣的空調。大冷天開著冷氣空調,其中滋味隻有在車上的人才能體會到。

    得到趙局長的通知後,升平雖不想去,但是沒辦法,單位領導既然已經安排,隻能服從。第二天,針對那車的特點,升平特意穿了一件比較厚的絨外衣。

    車由老曾開,前邊的位置當然是趙局長,升平和陳副局長坐後排。因山路崎嶇難行,到達省城要近十個小時的時間。為了早點到達,一行四人九點鍾不到就從縣城出發了。

    車在七拐八彎的道路上行駛著,開始升平還能和車裏的幾個人搭上幾句話,隨著車子的左擺右晃、上上下下,他的肚子裏一陣陣酸氣直冒上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全身發軟、頭昏腦脹,臉色開始發青,說不出的難受。他趕緊打開車窗,把頭伸到車外去,從嘴裏狂噴出今天早上還沒來得及在胃裏消化的米粉。

    吐了以後,升平再也沒有心情說話了,他隻能緊緊抓著車門把手,閉上眼睛聽著。隨著山路的越來越彎,車子不斷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車上的人的話是越來越少,到最後隻聽到車子轟轟地的響聲。

    車在山間行駛著,山間飄著小雨,冷風嗖嗖地直灌進來,車上的人都先後把衣服裹緊,把手插到兜裏去。由於冷風的作用,吹得升平頭也不暈多少了,但車子擺來擺去的,睡不著,他隻能強打起精神,看著窗外的景色。

    趙局長在車頭似乎睡著了,陳副局長也閉上了眼睛。上完了一個大坡,又接著下一個大坡,在一個大彎處,突然迎麵冒出一輛卡車,由於路窄,老曾開的車占了一些路麵,他急忙把方向往右打,兩車擦肩而過,隻是差之毫厘,卡車後車輪上濺起的泥水都飛到了他們所乘小車的窗上了。

    隻聽到“刷”的一聲,接著又是“咣當”一聲。轎車右邊車頭撞上了路邊的一棵大樹上。車上的人猛地往前衝,因為三人的手全插在口袋裏,又沒綁安全帶,那一刹那,升平眼角的餘光看見趙局長光亮的腦門撞到前邊的檔風玻璃上,發出一聲悶響;陳副局長因為躺的姿勢比較鬆散,左臉撞到了前邊車凳後的把手上;升平的坐姿較直,胸口撞到了司機車凳上,把手頂得胸口一陣痛疼。真是萬幸,好在車速不太快,老曾又及時踩了刹車,撞到的那棵樹較大,要不然,他們的車就會衝下山坡去。這幾百多米高、60多度的斜坡上,隻有一些一人多高零零散散的小樹,若是車子衝下山去,肯定會一直滾到山底,到時,車內的四個人非成“變形金剛”不可。

    四人趕忙下了車察看情況。升平走了幾步,覺得胸悶、頭暈,全身無力,他忙蹲了下來。趙局長的腦門上紅紅的,長出了一個鴿子蛋大的包。陳副局長的左臉被擦去了一塊小皮,有不少的鮮血滲出。那卡車司機聽到後麵有聲響後,趕緊停下車來。

    他的臉色發白,看到陳副局長鮮血從臉上滲出,忙掏出身上的餐巾紙叫陳副局長捂上,並連聲問幾個人有沒有事。趙局長和陳副局長當時都是閉著眼睛的,不清楚當時情形。老曾說卡車占道,為了避卡車,再加上天雨路滑,刹車打滑,所以才撞到了樹上,他把責任推到了那輛卡上。

    升平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老曾占了道,但是又不好說,隻說自己當時也是閉上眼睛的。老曾上車把車倒了出來,幾人過去看了看。因為刹車比較及時,並無大礙,隻是車頭的保險杠撞凹、右車燈罩爛了而已。

    老曾和那卡車司機爭論著,一個說一個占車道,卡車司機拉著大家看小轎車後輪刹車時留下了那一道痕跡,分明是轎車已經占了一些路麵。升平知道在這樣爭執下去毫無結果,因為這個地方方圓幾公裏內沒有村落,手機又無信號,若想等交警來處理,隻能等到有其他車過來以後讓人幫轉告才行,若是等交警來,最少也得等上兩、三個鍾頭以上,再說天上下著小雨,天氣又冷,實事上是老曾占道,自己這邊理虧。

    於是,升平走到趙局長身邊,輕聲地對趙局長說是老曾占道,並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局長。趙局長看到車並無大礙,修理費也不會花去多少錢,車上的四人也都沒什麽大事,況且還要趕時間。他本來就沒想和卡車司機計較,聽到升平這麽一說,就揮手叫卡車司機走了。

    “我們也上車走吧。老曾,你開車要小心點,現在下雨路滑,寧可開慢點。好在有這麽一棵樹擋著,要不我們全下去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陳副,你坐前麵的位置吧。”可能是撞暈了,趙衛東摸著腦門上的小包說道。

    趙局長叫陳副局長坐到前邊,照常人分析有幾種原由:一是可能覺得今天這位置的風水不好,想通過換位置而把黴氣驅散;二是可能覺得前邊位置光線太足,從而影響睡眠;三是覺得前邊的位置太寬,沒有後邊人擠在一塊暖和;四是又怕還有類似情況發生,自己坐後邊安全係數大過許多。可能他的想法不包括最後那個,但剛發生事故,他就馬上提出要掉換位置,其他人的想法正好跟他相反,前三個都不包括。

    聽到這話,陳副局長一聲不吭,他心裏當然老不疼快:這算什麽,你趙衛東分明是怕死,不僅如此,而且還有一種叫自己去死的味道。

    話出口以後,趙局長才發覺甚是不妥,連忙又說道:“我是覺得前邊不舒服,想換一下位置。”本想亡羊補牢,但羊都跑光了再去補,已經來不及了。車沒撞樹之前舒服得很,車撞樹以後就不舒服了。他再怎麽找理由,陳副局長也不會相信了。

    陳副局長沒說話,打開前車門坐了進去。車一直開到吃飯的地點,車上幾人誰也不說話。

    今天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不僅如此,而且還造成了兩位領導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吃午飯時,趙局長意識到剛才的失誤,總想找機會和陳副局長說話。但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的陳副局長隻是象征性的敷衍他幾句,他的內心是極度鄙視這位趙局長。

    下午四點過十分,到達市裏。從市裏到省裏的道路全是一級路,大約行三個多鍾頭就可到達。在市裏一個加油站停車加油時,上廁所時,趙局長撥通了省經貿委劉處長的手機,反複說了好多次自己是什麽人。對方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待對方弄明白後,他就向對方說明此次上省城的目的。

    電話那頭的劉處長接到電話時的確一頭霧水,根本就記不起這趙衛東是誰了,後經一再提醒,他才想到是朋友的朋友所介紹認識的,就在上次見麵中,被對方死纏爛打索要手機號碼,自己無可奈何留給了他,誰知道這人竟然把自己客套話當成了承諾,而今還跑到省裏來找自己了。省裏安排的技術改造資金不是那麽容易拿到的,一年就幾百萬,而全省100多個縣市,一年最多有五、六個有經濟實力的縣市能夠得到,況且自己隻能提出參考意見,沒有多少做主的權利。通話結束後,突然,他記起兩年前的一個晚上,青陽縣經貿局有兩個人到他家裏,送給了他一個信封和一大包東西,因為開始還不知道信封和大包裏的東西價值幾何,在家裏他還親自給到訪的那兩位邊遠山區下屬倒了兩懷茶水,剝了兩個水果。但他們走後,打開一看,隻不過是一千塊錢和一些看不上眼的山貨,氣得他狠狠地把錢放進口袋,把信封撕得粉碎,並那些沒用的山貨給扔到了貯物房裏,可能現在經生蟲了。說真的,就那點錢,和其他縣市上供的相比,簡直不堪一提,兩人送禮時說什麽“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他本以為這是客氣話,以為那兩人是發揚中華民族謙虛的優良品質,誰知竟然是崔永元主持的節目——實話實說。現在他突然迴想起來,曆曆在目,因為,青陽縣經貿局已經嚴重汙辱了自己人格,如今,又想再次來汙辱自己,已吃一塹,還能不長一智。所以,不到七點鍾,劉處長就把手機關了,來個避而不見,讓對方知難而退。

    升平一行人到了省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趙局長撥通劉處長手機,聽到的隻是“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等等。趙局長開始慌了,因為自己上次在成果會上已經大肆渲染,如果這次迴去一無所獲,豈不叫單位的人笑話。所以,他不能和陳副局長等人說實話,隻說對方體諒山區同誌的困難,叫他們找個旅館早點休息,第二天早上到辦公室麵談。

    幾人在離省政府較近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酒店,要了兩間單人房、一間雙人房,趙局長和陳副局長每人各住一間,老曾和升平共住一間。房間在四樓,趙局長和陳副局長相鄰,升平和老曾住的雙人房在他們的斜對麵。

    升平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看著電視,和老曾天南地北的閑侃。不一會,趙局長過來敲升平所在的房間,叫升平一起到陳副局長的房間商量有關事宜。

    進了陳副局長房間,趙局長說道:“我們大家商量一下,信封裏該放多少錢好?這次我們帶出兩萬塊錢,我想應該分成三份,給劉處長一份,另外兩份給委主任和另一個分管副主任,怎麽樣?”

    陳副局長經過這段時間來和趙局長的接觸,甜頭沒有笑納多少,委屈倒是滾滾而來,他越看趙局長越不順眼,現在,他已下定決心,要像三國時期徐庶一樣,雖不能做到“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但也要做到終生不為趙衛東獻一條計策。以前送禮是已退休的老局長和另一位已經調走的副局長所為,陳副局長沒和劉處長接觸過,所以趙局長問他時,他隻說:“由趙局長決定吧,這方麵我沒經驗。”

    升平也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放多少好,放多了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放少了又怕他們不高興。”

    趙局長說道:“根據我在建設局的經驗,以前我們到省裏來找錢,都是一萬兩萬的送,得到撥款以後還給迴扣。但話又說迴來,建設局畢竟有錢。這次我們隻帶來兩萬多塊錢,路上還要開支,還要請他們吃飯,一頓象樣的飯菜最少也得花去三、四千塊,所以我想,我們放個吉利點的數字,放他個三仟六佰好不?六六三十六,六六大順呀!”

    升平覺得好笑,物質方麵的不足,想以精神方麵來彌補,六六三十六是沒錯,但四九也是三十六呀!想法是這樣,可不能說出,於是他說道:“我看這比較符合,我記得我們省在慶祝香港迴歸時放的是8888發禮花彈,我們放3600,這數字好,討個吉利,符合他們的精神願望和心靈追求。”

    陳副局長也點頭讚成,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趙局長把錢拿了出來,叫升平數好了,平均分成三份放到信封裏去,叫升平保管,到時聽到他的提示後再交給各位領導。

    “好了,明天叫老曾去修車,我們三人先去找劉處長,然後請他幫忙,拉上省經貿委主任和分管投資規劃的副主任,我們一道吃飯,加深感情。”趙局長這一套是他在建設局期間積累下的的經驗,百試不爽。但有一點,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當今現狀,社會道德、精神範疇之類的東西對“上層建築”根本沒起到什麽作用,青嶺縣經貿局經濟基礎薄弱,遠遠比不上趙衛東以前所在的建設局,再說青嶺縣經貿局在劉處長的印象中已是極壞,這又是他始料不及的。

    升平從陳副局長房間出來,已經九點三十多分。迴到自己的房間,老曾正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裏的時裝表演。升平把裝錢的信封放到包裏,夾到了一本書的裏邊。他想到外邊給申蘭雨打個電話,便和老曾打了個招唿,拿起包走了出去。

    這酒店位置就是好,占盡地利,走過一條寬敞的大路就是省委和省人民政府,酒店的生意當然不錯,一年到頭都是旺季。走出住宿樓,看到大車小車停滿了停車場,一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人來登記住宿。這條大街上的店麵沾了省委和省人民政府的光,大多裝飾得金壁輝煌,賣的都是金銀玉器、高級煙酒、時裝、電器等等高檔物品。

    撥通了申蘭雨的電話,但電話響了好多聲都無人接聽,升平想,申蘭雨肯定又在哪個歌舞廳陪領導應酬了。想聯係在省城的同學找地方玩,但身上帶著要送禮的一萬多塊錢,他怕萬一有個閃失,自己可就成為千古罪人了,所以,他隻好進出於酒店兩旁一百米內的各個商店,打算買一些東西送給申蘭雨。

    升平走到一家玉器店,店裏白玉、羊脂白玉、青白玉、青玉、黃玉、糖玉、墨玉、碧玉等各式各樣的玉製品都有。玉是美麗、富貴、高尚等精神美的象征,在升平的心中,申蘭雨更是如羊脂白玉般質地純潔細膩,買一塊玉贈送申蘭雨作為禮物最合適不過。看著看著,升平發現了一隻用羊脂白玉雕成的飛馬,申蘭雨屬馬,他想,如若把這送給她,再附上一封稱讚她如羊脂白玉的小詩,那她一定很高興,自己在她心中地位也會愈加穩固。想到這,升平激動得不得了,但眼光移到標簽上,他嚇了半死,3698元,又一個十分吉利的數字。升平這次出來,帶上了全部家當,就想給申蘭雨買個好禮物,但這全部家當還不到一千元錢。看完了玉器店東西,看上的全都買不起,價錢實在太貴,就連一般般的青玉,價格都在288元以上,升平隻能心裏暗罵:“真是黑店!”

    走出玉器店,又胡亂鑽了幾家,裏邊的東西的價格都是升平目前的狀況所無法承受的,他隻能歎自己生不逢時、生不逢地,誰叫自己屬“領導階級”。

    金銀玉器是買不起了,但衣服還是可以買的。好不容易來一趟省城,此行若不帶點東西迴去送給申蘭雨,真有點“寶山空迴”感覺,這樣就太不好意思了。在一家皮衣專賣店,通過幾分鍾的討價還價,升平花了五百八十元錢買了一件黑色的皮風衣,他雖說心裏不很痛快,但想到蘭雨穿上這衣服高興的樣子,他覺得也值了。

    走迴酒店的路上,升平掏出手機,撥通了申蘭雨電話,加油添醋地描述了今天發生的車禍,他並沒有將自己給她買了一件衣服的事情告訴她,打算給她一個驚喜。迴到酒店,將近十點半,老曾還在看電視。

    走了差不多一個鍾頭的時間,再加上坐了一天車,升平覺得很困,和老曾閑聊了幾句後,就先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旁邊桌子上的電話響起。升平睜開眼睛,借著廁所的燈光抓起話簡,心中暗罵:“媽的,什麽時候了,誰還打電話來。”

    “您好,請問需要服務嗎?”話簡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甜甜的聲音。

    升平正迷迷糊糊,聽到這沒頭沒腦的話,他拿起枕邊的手機一看,十二點三十六分,想不通半夜三更還有人問自己需不需要服務。他當然沒好氣的說道:“你是誰,你是不是打錯了。”

    “你不是412號房嗎?”電話那頭說。

    升平突然明白了,是女“性”服務工作者。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他是滿肚子怒氣,所以,他決定逗那女人一下:“什麽價錢?”

    “過夜兩百,一次一百。”那女人覺得有希望,報了自己的價錢。

    “太貴了,能不能少點,我可是年輕小夥子。”升平怕老曾聽到,壓低了聲音說,雖然他明知道自己是小夥子也不會占得多少便宜,但他的嘴巴卻不能不占些便宜。

    “哎啊!老板,實在不行了,我這價錢算是很便宜的了,我保證讓你高興和滿足的……”後邊的話甜蜜得要滴出水來。

    “哈哈,便宜沒好貨,要不你就免費,我才要。”升平說完了,馬上把電話掛了,又把話簡放到一旁。想到電話那頭的人氣得臉發白,狂撥電話想痛罵自己但老是占線的樣子,他覺得總算有所補償了。

    想早日奔小康,就必須要適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要求。市場經濟是通過市場機製的作用,將社會資源配置到社會需要的部門中,女“性”服務工作者屬社會資源中的一部分,由於人們的購買能力不斷攀升,所以社會的需求量有不斷擴大的趨勢。但是,市場經濟中的競爭也是相當殘酷的,況且,她們所擁有的資本是臉龐、身材和肌膚,這一切都屬固定資產,固定資產都會磨損,都應要計提折舊、計算折舊年限,要達到小康目標,隻能在折舊年限內實現。同時,她們自身也是商品,必須要盡可能的努力推銷自己,甚至在三更半夜,她們仍在努力地工作著。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分配原則是各盡所能,按勞分配,不勞動者不得食、多勞多得,這個政策在她們身上得以充分地體現了出來。

    第二天早上,四人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趙局長說他已經和劉處長約好了,今天早上到辦公室找劉處長,叫老曾開車去修昨天撞壞的地方,修好車以後迴酒店等。其實,趙局長早上一直到現在根本就沒打通劉處長的手機,他知道劉處長肯定是躲著自己了,但怕丟麵子,所以他不敢將實情告之眾人。

    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趙局長打算,既然你劉處長老是避著我不見,那我隻能找個時間直接殺向你的辦公室,擒賊先擒王,我讓你防不勝防,避無可避。吃完早餐後,已是九點多鍾,趙局長估計此時劉處長應該到辦公室了,於是,他就和陳副局長、升平兩人向對麵的省經貿委辦公地點省政府辦公大樓而去。

    到了大門口,隻見大門兩旁各站著一位威風凜凜的武警戰士,他們不時地對進入省委、省政府大門的人員、車輛進行盤查。趙局長掏出工作證,向把守大門的其中一位武警戰士走去,表明自己的身份。武警戰士接過工作證,對照趙局長從頭到腳觀察了幾遍,趙局長說還有隨行人員,那武警招手讓另兩人過來,又用了近一分鍾的時間來迴瞟三個人。這也怪不得武警戰士,因為這三個人中,有兩人形象不太好,一個額頭上有著個青黑的包,另一個臉上擦破了一塊皮。但經過仔細檢驗,證件並非偽照的,三個人也不太像是恐怖分子和搗蛋分子,他就揮手放行了。

    三人走進了省政府辦公樓,走到辦公大樓一樓大廳,看到正前方兩排金光爛爛的大字——“努力實踐三個代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左邊牆上有省直各個單位各個部門的具體方位圖,右邊牆上列出公務人員種種規章管理製度。三人在大廳看清楚了省經貿委投資規劃處詳細的辦公方位後,就直奔目的地而去。走上二樓,一條長四十多米、寬兩米多暗暗的通道,兩旁全是省經貿委各個處、室的辦公室,通道盡頭是個雜貨房,門大開著,裏邊的燈開著。三個人感覺就象走在一條張開著大口的長蛇的肚子裏。

    三人找到了投資規劃處,但門是關著的。沒辦法了,趙局長隻能厚著臉皮帶著陳副局長和升平走向委辦公室。他先在門口偵察了一下,看清裏邊情況後,然後才跨進辦公室。陳副局長到了門口就止步了,並不和趙局長一同進去。升平看到陳副局長不進,他當然也不敢進。

    辦公室裏邊有三個喝茶聊天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在電腦前邊打字的年輕姑娘,趙局長小心翼翼地走到較靠近門口的一個中年男子麵前,陪著笑臉問道:“您好,請問投資規劃處的劉處長去哪了?”

    劉處長早料到趙衛東會來找自己,所以一大早就打電話告訴辦公室,要是有青陽縣經貿局的人來找自己,就說自己外出辦事,不知道幾時迴來。一大早就接到劉處長的通知,那人心裏還不能確定這幾個人究竟是不是劉處長所說的人,但看樣子,這幾個人肯定不屬於那些得罪不起的人。

    一般大老板來訪時從來不先進委辦公室,都是直奔領導辦公室的;若是上級領導,也同樣不進委辦公室的,要不就叫秘書打電話來,若是領導直接打來的電話,電話的聲音威嚴而又有氣勢,從不先說自己是哪位,都是直唿某某某名字,叫其來接電話,並且話都不多說一句,不過這種情形很少。隻有那些沒錢又沒勢、沒有靠山、不受歡迎的人才來找委辦公室,並客客氣氣地、陪著笑臉地說出帶有“請、您、麻煩”等等央求語氣的話。

    那人聊得正高興,突然被趙衛東打斷了話題,心中甚是不快,他先揣起茶懷嘬了一口,才慢吞吞地發問:“你們是哪的,找劉處長幹什麽?”

    “我姓趙,是青嶺縣經貿局的局長,這兩位……都是我們局裏的人。”看到兩人並沒有跟進來,趙局長隻能概括性的介紹。

    “劉處長到外邊辦事了,他也沒和我們說幾時迴來,這段時間很忙,可能這幾天不會迴辦公室了。”他很清楚,這幾個青嶺縣經貿局的人肯定有事求於劉處長,但劉處長不想和他們見麵,所以才委托辦公室幫助打發這幾人的。他說完話後,又轉頭和辦公室的其他人繼續聊天了。

    “那……那我們走了,謝謝了!”趙局長本想和他們拉拉關係,但看到辦公室的那幾個人根本視他們如無物,話都不想和他們多說一句,更沒有讓他們留下邊喝茶邊等的意思,自己再糊攪蠻纏下去也隻能自討沒趣。於是,他隻能陪著笑臉走了出來。

    出了門口,看到陳副局長和升平臉上的表情,趙局長十分尷尬,因為剛才已經吹說和劉處長約好了,他本以為可以殺劉處長一個措手不及,誰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劉處長早料到他們會來單位找他,幹脆連班都不來上了。事已至此,若今天再見不到劉處長,自己的顏麵何在?且迴到單位裏一傳開那就是個笑話,自己上任還不到兩個月,這樣一來,威信必將大打折扣。

    騎虎難下,沒辦法,趙局長先叫升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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