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開了!”

    守在宮門外好幾日的禁衛軍與宮仆見到宮門大開,紛紛退至兩邊,恭迎仙人出來。

    走出殿門,箜篌見眾人守在門外:“諸位近日辛苦了。”

    眾人沒有想到箜篌仙子竟然會主動跟他們說話,情緒激動地搖頭,“仙子您太客氣了。”

    記住今天這個好日子,他們一定要把這件事記進族譜中,這足夠後人吹幾百年了。

    箜篌身著華麗流仙裙,發髻也特意梳過,今日要離開此界,她自然是風風光光的來,也要風風光光的離開。路過禁衛軍時,箜篌停下腳步,對禁衛軍統領道:“多謝大人與諸位禁衛軍兄弟,幫我驅走蟲蚊蟻獸。”

    “仙子為天下百姓付出良多,小的們能為仙子做的事卻是微末。”禁衛軍統領受寵若驚,他沒想到箜篌仙子一直待在屋子裏,竟然也知道他們做了什麽,“能為仙子效勞,是我等的榮幸。”

    箜篌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我見你們裏麵,有三人身帶暗疾,可是往日受過傷?”

    禁衛軍統領暗驚,這次能為箜篌仙子效勞的兄弟,都是經曆過大風大雨的。陛下登基十年,遇到過好幾次暗殺,禁衛軍裏有人送命,有人受傷,已經是常事,沒想到箜篌仙子竟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箜篌揮袖帶起三道靈氣,疏通了三位禁衛軍堵塞的經脈,笑著道:“我來凡塵界已經有些時日,今日該迴去了。”

    “仙子……”禁衛軍統領沒有料到箜篌會突然提出離開,他啞然許久,不知道自己該出言挽留,還是尊重仙人的意見,恭送她離開。他偷偷看了眼箜篌仙子身後兩位仙人,一位像是出鞘的寒劍,讓人不敢多看。一位像是山中猛虎,讓人不敢有半分不敬的心思。

    “請留步。”景洪帝大步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皇後、太子以及六部大臣。姬家皇朝覆滅以後,箜篌雖然做了將近四年的傀儡公主,但是與景洪帝的交流並不多。

    她與這位帝王,可能稱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多謝仙子不計前嫌,救下天下百姓。”景洪帝整了整衣袍,朝箜篌深深一揖,然後掀起衣袍,朝箜篌跪了下去。他還記得,當年他奪得天下以後,曾讓箜篌這樣跪過。那時候他覺得姬家人罪孽深重,不僅應該跪他,更應該跪天下百姓。

    但是如今箜篌救下了天下萬萬百姓,就算他身為帝王之尊,跪箜篌也是跪得的。

    “陛下無需如此。”箜篌抬手讓景洪帝站起身,並沒有讓他雙膝碰觸到地麵:“我救天下百姓,因為我們老姬家欠百姓的,而我也無法眼睜睜看著百姓陷入痛苦之中。待我離開此界後,陛下也不要因為我特意厚待姬家其他人。江山社稷民為重,萬望陛下與太子不要忘記,當日你們推翻姬家皇朝時的初心。”

    景洪再次作揖:“我記下了。”

    “如今我塵緣已了,不能再輕易到凡塵界。”箜篌扭頭在這座豪華的宮殿看了看,記住了它的容貌,“願天下百姓再不受戰亂疫情之苦,風調雨順,安居樂業。”

    景洪帝看著眼前仙氣嫋嫋的女子,忽然想,當年的姬廢帝若是這般的心性與心胸,他定會做輔佐明君的賢臣,而不是引起天下大亂,奪得帝王尊位。

    “今日一別,恐不會再有相見之時。諸位,保重。”箜篌笑著朝眾人微微一福,笑彎的眉,燦若星辰的眼,讓皇後有些恍惚,她好像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偷偷坐在假山後啃點心的小女孩。

    姬箜篌還是那個姬箜篌。

    “恭送箜篌仙子。”皇後緩緩福身行禮,她看著少女與好友騰空而起,慢慢升入空中,最後在雲霧中消失不見,才站直身體。

    她知道,這是她此生最後一次見到姬箜篌了。

    自此仙凡有別,永生再不複相見。

    若是時光能夠流轉,她不會冷眼看著小女孩躲在假山後啃食點心,然後沉默離開。她想牽起她的手,給她豐盛的飯食,讓她過上真正屬於公主的生活。

    然而一切都不會重來。

    猶如那些錯過的時光,還有……皇後側首,看著身邊不再年輕英俊的帝王,還有她不再愛慕的男人。

    “下麵看不見了吧?”箜篌偷偷往雲層下看。

    “放心吧,看不見了。”林斛吹了一聲口哨,飛天馬馱著馬車從雲層裏飛出,他扭頭看了眼仙氣飄飄的箜篌,跳上了馬車。

    “看不見就好。”箜篌瞬間化為沒有骨頭的懶蟲,撲騰到桓宗的飛劍上,就不想動了。她靈氣損耗太過嚴重,加上靈魄迴體時,又受到了邪修的算計,能夠風風光光的從景洪帝麵前飛走,已經把她體內的靈氣用得差不多了。

    “死要麵子活受罪。”林斛小弧度搖頭,他是在看不明白這些年輕人,路都快走不動了,還有閑心去顧忌門麵子功夫。

    剛嘀咕完這一句,他就看到公子朝他這邊瞪了一眼

    ,他默默閉上了嘴。

    怎麽就忘了,自家公子還患上了極其護短的毛病,惹不得。

    “趴在劍上也不舒服。”桓宗彎腰抱起趴在劍上上的箜篌,飛身跳到馬車上,把她放進車廂的軟墊上:“難受就睡一會兒,等到了淩憂界,修煉兩日或許能夠緩解些許。”

    箜篌打個哈欠,把毯子往身上一裹:“等我們迴去,先雙修一下,效果會比較好。”

    “好。”見她把自己裹成了一條蟲子,桓宗找了一條薄毯蓋在她身上:“安心睡吧。”

    淩憂界與外界相通的界口,並不會固定把人傳到某個地方,而是選擇性降落在淩憂界五個地方。這幾個出入口,分別在雍城外郊、佩城外郊、茶花山、冰雪湖、百花穀五個地方。所以常年四季,都會有修士在這五個地方擺攤買東西,都是賣些修真界的稀奇玩意兒,價格奇貴無比。

    一盒點心有可能賣出兩靈石,一塊手帕能賣出十靈石。

    箜篌不知道出界口是不固定的,她剛從凡塵界來淩憂界時,就直接被傳送到了雍城近郊。

    等她被馬車外的叫賣聲吵醒,拉開窗簾往外看了看,發現外麵販賣東西的小販口音有些不對時,還以為這個小販是外地來的。

    “仙子買朵珠花吧,我這個珠花上加持了符紋,到了晚上可以發出五顏六色的光。”

    箜篌:“……”

    又不是燈籠,大晚上的幹嘛要戴這種珠花在頭上?

    探出頭往外看了好幾眼,箜篌有些猶豫道:“這裏……好像不是雍城外麵?”

    “這裏是茶花山附近,不過離雍城並不遠,趕過去隻需要兩三日的時間。”林斛道,“箜篌姑娘,你可有什麽想買的?”

    箜篌默默搖頭,她把腦袋縮迴馬車裏,轉頭對桓宗道:“桓宗,我們雙修吧。”

    “不用些東西?”桓宗問。

    “不了。”箜篌道,“還有兩三天就到雍城了,若是被師父他們發現我受了內傷,恐怕要把我關在洞府裏好幾年都不讓出門,還是早點雙修好。”

    “好。”

    桓宗點燃了一支凝神香,在箜篌身邊坐下,閉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眼時,外麵已經黑了下來,箜篌正歪著頭看他。

    “怎麽了?”桓宗有些不自在的避開箜篌的視線,他不敢讓箜篌發現她的心思。想到自己三百多歲的年齡,卻對

    十七歲的小姑娘生了那種心思,桓宗便覺得自己內心藏著一塊移不開的醜陋之地。

    “沒事。”箜篌不好意思跟桓宗說,就是看他好看,她低下頭,“林前輩說,今夜我們可以先在城內歇一晚上,明早再繼續趕路。”

    桓宗想到箜篌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好,到客棧以後,你還能好好泡個熱水澡。”

    “那倒是……”箜篌心有戚戚焉,她這幾天全靠著清潔術度日,都快忘記泡熱水澡是什麽感覺了。她掀起簾子,對趕車的林斛道,“林前輩,桓宗決定先去客棧歇一晚上。”

    “好。”林斛用鞭子在馬兒身上輕輕抽了一下,馬兒鳴叫一聲,在黑暗中飛翔得更快了。

    “在吉祥閣見到大師兄時,他還是金丹期的修為,沒想到這麽快就突破了心境,一躍成為了元嬰老祖。”提到大師兄,箜篌眼神有些亮,“聽青元師叔說,當年他看重了大師兄的資質,想收他為徒。哪知被我師兄搶了先,此事已經過去了兩三百年,青元師叔仍舊不能釋懷。”

    常聽到師門裏的長輩說,大師兄很有修行的天賦,在她拜入師門前,大師兄與勿川師兄是整個宗門年輕一輩中,最有潛力弟子。

    “金丹期與元嬰期雖然隻相隔一個境界,但卻是天與地的差別。碎丹成嬰,需要的不僅僅是修為,更重要的是心境。成易道友勘破心中魔障,一躍進入元嬰境,是件值得慶賀的大事。”

    有資質又能吃苦的修士,修行至金丹期,是百裏挑一的難事。可想從金丹期進入元嬰期,那就是萬分之一,甚至是十萬分之一的幾率。

    除開那些靠著丹藥堆砌而成的偽元嬰,整個淩憂界,修為至元嬰境界的修士,數量十分有限。成易能夠在差一點才滿三百歲的年齡裏修得元嬰,不僅是雲華門的喜事,也是整個淩憂界的好事。

    唯有高修為的年輕修士越來越多,整個修真界才能看到更多的希望。

    進城以後,林斛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棧停下。三人走進客棧,就聽到一些修士正在高談闊論。

    “雲華門近幾年真不知交了什麽好運,先是收了一個五靈根天才弟子,又出了一個三百歲不到的元嬰弟子。其他門派這麽多年屹立不倒,靠的是拚,隻有他們雲華門靠的是運。”

    有人笑著附和,也有人覺得這話說得過了:“雲華門這些年來,何曾少過厲害的人物?不說已經仙逝的長輩,隻說秋霜、穀雨、暑九三位長老,放眼整個淩憂界,誰敢不給他

    們顏麵?就連他們的門主以及棲月峰的峰主都是出竅期的修為。一個人修為高,靠的是運,這麽多人難道還是運氣?”

    “這話說得有道理,隻有你們才會覺得雲華門弟子懶散好欺負。你們好好迴憶一下,十大宗門的弟子,有幾個在外麵說過雲華門一句不是?咱們這些小宗門,遇到大事隻會看熱鬧,那些大宗門弟子看事情可比我們看得明白,他們對雲華門的態度,就足以證明一切。”

    能夠排入十大宗門的宗派,有哪個是簡單的?不能因為雲華門的弟子行事與其他大宗門弟子不同,平日也不在意別人說了什麽,就當真以為人家實力最弱。行事偶爾掉鏈子,還能傳承上千年的門派,才是最可怕的。

    “雲華門最厲害的地方在於他們上下齊心,不過這事兒過後,平靜恐怕要被打破了。”一個清須修士搖頭晃腦,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

    “此話從何說起?”

    “一看就是胡說八道。”

    等大家七嘴八舌說得差不多了,清須修士才笑眯眯道:“據傳當年雲華門的門主之位,差一點就傳給棲月峰的峰主忘通。但後來不知為何,門主的位置卻被珩彥奪了去。這些年他們師兄弟雖然看似平靜無波,但是忘通的大弟子已是元嬰修為,珩彥的大弟子,也就是雲華門掌派大弟子勿川的修為,卻未修至元嬰境界。二人日後相處,會不會尷尬?還有那個五靈根弟子,好像也是拜入了棲月峰。出盡風頭的弟子,全都是忘通的弟子,又豈能不發生矛盾?”

    眾人聽了這話,深以為然。宗門之間,宗主的弟子與峰主的弟子之間,多多少少會一爭長短。更何況勿川還是掌派大師兄,修為還比不上分峰的弟子,就算他暫時沒有別的心思,待下麵的弟子閑言碎語說多了,也難免生出幾分鬱鬱之意。

    箜篌三人訂好了房間,在樓下大廳的桌邊坐下,點了幾道熱菜熱湯。聽著這些熱心道友分析著雲華門未來的局勢,箜篌覺得有些新奇。

    當年門主之位,是差點就要傳給她師父,可是師父死活不願意,其他師伯師叔也找出各種理由推辭,珩彥師伯因為排行最長,實在推無可推,才不得不掌管整個宗門。

    至於勿川大師兄會不會因為成易大師兄結嬰而心生妒忌……

    箜篌迴憶起她築基成功後,勿川大師兄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寶藏。潛意識告訴她,勿川大師兄不僅不會嫉妒,恐怕還會克製不住威壓穩重的模樣,躲在屋子裏偷偷笑。

    “不用把他人的話放在心上。”桓宗見箜篌發呆,以為她介意其他人的話,“十大宗門的事,是很多修士茶餘飯後的談資,其他人即便聽到了,也不會當真。”

    “倒不是因為這個。”箜篌搖頭,“我就是有些好奇,在這些人眼裏,我們雲華門究竟有多不靠譜。”

    桓宗:“……”

    林斛:“……”

    一言難盡,僅憑三言兩語是說不完的。

    “哈,我看你就是混小宗門的命,操大宗門的心。說這麽多,收到成易老祖結嬰大典的邀請函了麽?”

    其他人聞言哄笑起來。

    “活了近三百歲,才結嬰有什麽了不起。”被眾人嘲笑的清須修士麵上有些過不去,“琉光宗的仲璽真人不過比他大上些許,已是分神期修為。跟仲璽真人相比,這位成易老祖可差得遠了。”

    “可不是麽。”角落裏一個眼角上挑,細眉紅唇的女修道,“放眼整個修真界,誰能比得過仲璽真人?十幾歲築基,三十歲金丹,一百歲元嬰,兩百歲出竅,三百歲分神。這樣厲害的男修,就算讓奴家做他的妾侍也使得。隻可惜這些劍修一個比一個無情,再漂亮的女人在他們眼裏,都不如他們手中的劍。”

    “快別癡心妄想了,你們歡樂門的人,別說給十大宗門弟子做妾做麵首,就算能讓人家睡上一晚,便是你們福氣了。”

    被人這麽說,女修也不生氣,他們宗門本就講究你情我願,男歡女愛之事。陰陽交合,乃是極為正常的事,她從不覺得這是可恥的事。她抬頭笑罵道:“便是睡不到他們,我們也看不上你。”

    “仙子瞧瞧我,可配得上給你暖床?”

    酒足飯飽後,人多時湊在一塊兒,若是扯上葷話,就像是竹筒倒豆子,停不下來了。

    “別聽。”桓宗伸出手,捂住箜篌的兩耳:“不是正經話。”

    桓宗的手溫暖寬大,把箜篌整個臉都快蒙住了,她茫然的睜大眼,隻看到桓宗的嘴在動,卻不知道他說什麽,她的聽感被桓宗封印住了?

    【我們上去吃飯。】

    桓宗用傳音術對箜篌道:【這裏人太多,烏煙瘴氣。】

    箜篌點頭,十分熟練的把手遞給了桓宗,被桓宗握在了掌心。

    有人注意到這一幕,笑哈哈道:“你們快別說了,這位公子都被羞得帶他的小美人躲屋子裏去了。”

    “我們講得說得

    ,他們還聽不得了。”

    “說不定人家是被我們講得火氣高漲,迴房去……”

    說這話的人,一句話還未說完,整個人就被一股靈氣拍到了牆上。

    桓宗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開玩笑開得失了分寸的修士,神情冷漠如寒潭。

    其他人被他這個舉動嚇得噤若寒蟬,趴在牆上的人並沒有受重傷,隻是磕斷了門牙,又摔破了嘴唇,滿嘴流血。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邊的血,才從開玩笑的興奮中清醒過來。

    人們聚在一塊七嘴八舌時,很容易受到氣氛的影響,變得比平時膽大,做出某些不計後果的事出來。

    這人磕斷了一顆牙齒,才驚覺自己剛剛從鬼門關溜了一圈。

    能在揮手間把他掀到牆上的人,也能在眨眼間殺了他。他該慶幸,這個神情冷漠的男修不是嗜殺之人,不然此刻他已經沒機會從地上爬起來了。

    “仙長息怒。”修士反應過來,嘴巴缺了一顆牙齒,讓他說話有些漏風,“小的一時忘形,再不敢胡言亂語了。”

    桓宗冷冷收迴視線,轉頭見箜篌正看著自己,眼底多了幾分暖意。

    “桓宗,耳朵聽不見有些難受。”箜篌揉了揉耳朵,眨巴著眼睛看他,希望他把術法解除。

    桓宗轉身看了眼眾人,眾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利刃出鞘。

    看到眾人的反應,桓宗收迴目光,伸手在箜篌柔軟的耳尖點了點,箜篌聽力瞬間恢複,迴頭看向摔斷牙齒的修士:“桓宗,他剛才說什麽?”

    “他剛才出言辱罵我們。”桓宗語氣平靜道,“不過他現在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敢再罵人了。”

    “罵人不好,人多的場合,還是要注意一下影響。”箜篌想,這人罵的髒話一定很難聽,不然以桓宗的性格,不會對這種煉氣期的修士動手。

    “是……”修士這是斷了牙齒活血吞,“仙子所言甚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箜篌點頭,抓住桓宗的袖子搖了搖:“桓宗,我們迴房間。”

    修士捂著嘴暗罵,都手牽手一起迴房間了,還不讓人說,分明就是故作清高。

    “我真是好多年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了。”歡樂門的女修抬頭看清桓宗的臉,忍不住舔了舔唇角,“若是這樣的男人願意陪我一夜,我真是連心肝兒都舍得掏給他看。”

    箜篌腳下一頓

    ,轉頭看向說話的女修。

    細眉,丹鳳吊角眼,薄唇,雖不能美得讓人失魂落魄,但別有一番風味。她皺了皺眉,又迴頭看了看桓宗,拉著他大步往樓上走。

    “郎君,可願意與奴家一起探討天地陰陽?奴家願以上品法器為贈。”歡樂門女修站起身,語氣沙啞中帶著幾分魅惑,“以往都是男人捧著東西求我陪他,但是為了你,我願意改變原則。”

    男人喜歡好看的女人,女人也喜歡好看的男人。女修想,遇到如此極品的男人,能多看上幾眼,也是好的。

    其他男修聞言,對桓宗充滿了嫉妒,卻不敢開口。他們怕自己的牙齒,也被對方抬手摔斷。

    歡樂門的功法,講究陰陽調和,不僅對他們自己有益,對與他們同樂的人,也有不少好處。他們還有個行事原則,那就是不能碰已經舉辦過結道大典的男女。若有違反此規的弟子,就廢除功法,逐出師門。

    所以盡管歡樂門在男女之事上十分不羈,也沒有人覺得他們就是邪魔歪道。

    “做人還是要講原則。”箜篌想也不想,轉頭看向女修,繃著臉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女修笑:“為了好看的男人,原則這種東西,不要也沒有關係。”她向桓宗拋了一個媚眼,“郎君,你可看出我對你的一片心意?”

    箜篌深深一口氣,提醒自己,這是個美人,是個風韻十足的美人,不生氣。

    桓宗握住箜篌的手,神情淡淡,對女修的話毫無反應,仿佛女修從頭到尾都沒有存在過。

    女修:“……”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太尷尬了。

    劍修果然如傳言般寡淡無趣,白瞎了一張好臉。

    她略一挑眉,看到到桓宗與箜篌交握在一起的手,瞬間從美色中驚醒。剛才隻想到到這個男人有多美味,竟是忘了這一茬,她差點犯了宗門大忌。

    女修趕緊朝箜篌行禮,恢複正經的語氣:“對不住,方才一時忘形,行事無狀,犯下了錯誤。多有得罪,請姑娘見諒。”

    方才她見這位姑娘年歲不大,以為她是劍修的師妹,其他人起哄笑鬧時,她便沒有參與。現在在看,就發現了其中種種不對。

    哪有師兄妹手牽手走路的?

    還有那個劍修,他確實沒有注意到她,因為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個小姑娘身上了。

    箜篌

    沒料到女修說改口就改口,心情十分複雜,她調戲了桓宗,卻向她道歉,這裏麵是不是有哪裏存在問題?

    “方才沒有注意到二位是戀人,是在下不對。”

    “啊?”箜篌茫然的瞪大眼睛。

    戀人?

    她與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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