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休崗的礦工起了個大早,按照排班,他們昨個休息了一整天,趁機到城裏轉了轉,見時間晚了就住在了一家小旅館裏,三四個人擠在一間。反正就是湊合一宿,到了今天就得去上早班了,他們不能遲到,否則會被扣工資,全勤獎也保不住。所以他們起的特別早,畢竟是在城裏,得趕早班公交車迴到礦區去。


    他們從旅館出來,想找個早餐鋪子買點吃的便走,正巧路過了一個小巷子。其中,有個眼睛尖的年輕礦工,在巷子口瞧見裏麵似乎躺了個人,但距離比較遠,加上剛天亮視野不佳,不能確定。但他還是好奇地走了進去,緩緩靠近那個身影,到了近前,年輕礦工終於確定,那裏確確實實躺著一個男人,一動不動的,仿若是睡著了。


    年輕礦工試著叫了兩聲,沒有迴應,用腳輕輕踢了踢那人的腿,也沒有反應。他急忙招唿同伴來幫忙,幾個人一塊,就算有個見證,可別到時候別人還以為是他把這個人給弄倒的,栽贓到自己頭上。


    此時他們注意到,這個躺在地上的人很是奇怪,因為穿的很少,隻有貼身衣物。


    北方初春的天氣,依舊寒冷,夜晚會到零下,可這個人居然沒穿外套,就躺在地麵上,很容易凍出病來。看他的樣子,趴在那兒,幾個人圍上去都沒反應,估計是喝多了酒才這樣的。


    礦工們要趕時間,本不想再管,但年輕礦工始終盯著那人的頭,突然,他有了驚人的發現。


    地上躺著的,是一個很熟悉的麵孔,他蹲下去,用力將那人的頭翻了過來。眼見為實,年輕礦工即便有做準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那個人,居然是副礦長高可華!


    這一驚不小,其他礦工也瞧見了高可華的臉,紛紛蹲下,唿喚於他。可高可華任憑他們怎麽搖擺、唿喚,就是不動,年輕礦工再用手緊張地伸過去,探了探鼻息,又瞬間像觸電一樣的縮迴!


    隻聽見,他嘴裏喃喃地說道,“沒,沒氣了!”


    十分鍾後,礦長梅遠征正在家裏洗臉刷牙,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很好奇,是誰這麽一大早就給自己打電話,估計是有事,便將牙刷含在嘴裏,接通了那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梅遠征依然在刷著牙,但電話裏傳來的消息,讓他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中卻想著另外一個人,一個跟隨自己可謂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此刻已然故去。


    來不及漱口,他放下電話,隨便拿了件外衣,擦了把臉,就衝出了家門。


    高可華的死,讓陳天宇和梅遠征都非常驚訝,也都難以接受。對於北亭來說,高可華是參與到煤炭倒賣案的嫌疑人之一,他們正在開展偵查,結果他卻在這個時間死了,的確很蹊蹺。對於梅遠征,就更不必說了,十幾年前,自己還不是礦長的時候,就和高可華並肩奮戰在煤礦一線,高的死去,對其打擊巨大,以至於匆忙趕到現場後,悲痛難忍,潸然淚下。


    警方阻攔了梅遠征,沒有讓他親眼見到高可華的慘狀,許荊南則是立刻趕來,進行現場勘查。


    許傑大隊長和陳天宇也來到了巷子裏,他們私下進行了一番交流,對於此案都非常在意。許傑一語成讖,他不想讓死亡人數突破到兩位數,但話還沒說完多久,就出現了新的死者。


    許荊南在現場和警方共同調查,映入眼簾的第一幕,便是高可華的穿著。他的衣服穿得實在是太少了,所有人都穿著棉襖、大衣這樣的保暖衣物,可他卻穿著貼身內衣、短褲。這麽冷的天,高可華在戶外居然穿得這麽少,這本就是疑點。


    對他的體表進行查詢後,許荊南發現,他全身沒有明顯的傷痕,但脖頸之下有個細微的傷痕,類似蚊蟲叮咬的跡象,按照前幾次驗屍的印象,他初步判斷,這個傷口和鬼臉蝴蝶所咬的基本一致。


    除此之外,許荊南沒有在高可華身上再發現其他疑點。和王麻子、曹保一樣,他隻有被蝴蝶咬的那麽一個小傷口而已,但又有所區別,因為高可華的死因,並沒有立刻被調查出來,還需要帶迴去屍檢,進一步查詢。


    陳天宇環顧四周,這個巷子比較隱蔽,一頭接著大路,也就是報警的礦工們來的地方。另一頭是接著一處老城區的住宅區,路比較窄,高可華的屍體,也是趴在這一邊的。若非礦工們剛好經過,可能還能過一段時間,到了上班高峰期,才會有人路過這裏發現他。


    許傑帶人在附近走訪完之後,過來跟陳天宇說道,“社長,我剛問過了,昨天晚上十二點,還有人經過這個巷子,當時裏麵沒有人,據此可以推斷,死者該是在十二點到今天早上六點直接遇害的。就算是殺人移屍,至少也是在這個時間段,將死者的屍體放置在這裏的。但這個時間裏,周圍的居民都睡熟了,沒有人說聽到異動。”


    陳天宇點了點頭,這裏的環境,他已經勘察過,確實相對蕭條,人很少。


    “許大隊長,那幾個報警的礦工筆錄做的怎麽樣了?有什麽發現沒?”陳天宇問道。


    “哦,我的人已經都問過了,他們就是路過這裏。是個年輕的礦工發現的,當時就是這麽個情景,他覺得地下的人衣服穿得少,又沒動,還以為是喝醉的,就想叫醒,沒料到是個死人,還是熟人。”許傑如實迴答道。


    看來是不會有目擊者的了,陳天宇本想這個案件,和曹保、王麻子的想必,起碼是發生在室外,是在城市裏的,如果有人看見或者聽見什麽,也許會打開缺口。但這個地點,的確偏僻,又是發生的半夜,也能理解,沒有人注意到。


    但他的心裏充滿了疑惑,除了這麽冷的天,出門不穿衣服之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高可華作為副礦長,是不需要下井工作的,李一亭也說,在井下從來沒見過高可華去過,他怎麽也會被鬼臉蝴蝶所咬?總不至於是蝴蝶從礦井飛了幾十裏,來到了城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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