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聯盟”網站近日來忽然接到了一個求助信息,求助者想申請一名偵探幫他偵查關於小區業主委員會有沒有和開發商私下勾結的事情,這件看似很普通的小事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引起了沈明月的重視,因為這位求助者帖子裏麵所提到的小區,正是案件受害人居住的金海苑小區,而且根據北亭偵探社的了解,童明海正是金海苑小區業主委員會的副主任。這條看似普通的求助信息,不經意地和係列案件的死者之一扯上了關係,沈明月立馬覺得這並非是一種巧合。


    於是,沈明月來了興趣,在網上跟求助者互動了起來。她詢問求助者是否掌握了業主委員會和開發商勾結的證據,還是僅僅是推測,但對方顯得很謹慎,並不願意輕易地將底牌亮出來,隻說需要和能負責的領導講。


    作為“微聯盟”的主管,至少在這個網站和它有關的業務上麵,沈明月是有絕對發言權的,她和對方強調,自己就可以做主,隻要有證據和線索,他們是可以滿足求助者的要求派出偵探查實的,但需要求助者的配合和信任。沈明月最後幹脆坦承自己就是網站的主編,她有些急於抓住這條線,也擔心對方會因為顧慮放棄求助,從而導致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一條可能有價值的線索白白被錯過了。


    求助者似乎依然顧慮重重,他表示此事牽扯到各方利益,事關者大,不能隔著屏幕對著無法預估的人物說,提出當麵交流的要求。這個條件,在“微聯盟”的運營過程中並不常見,而且在沒有弄清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貿然見麵暴露身份是有風險的,但沈明月對於案情已經算是焦頭爛額,而且柳小權越來越像兇手,她已經到了關心則亂的地步,所以對於這件求助的事涉及童明海,總是不能放棄的,於是她答應了。


    至於見麵的地點,對方說為了確保秘密,也為了確保自身的隱蔽性,所以需要選擇在郊區的一個位置偏僻咖啡館裏麵,並且強調隻見主編一個人,若有他人到場,絕不開口。


    沈明月本還想拉著劉紫辰一道去,畢竟紫辰做事比較靠譜,有她在身邊,沈明月就會安心得很,可求助者又提出了這個條件,真的算是夠苛刻的了。沒辦法,為了抓住這條線不放,沈明月已經亟不可待,再加上這些年和北亭出生入死,自保早已不成問題,於是欣然赴約。她對於求助者的所有條件全部答應,甚至都沒有跟李一亭或者劉紫辰說一聲,便離開了北亭分社獨自去往目的地。


    求助人選擇的地方那還真叫一個偏僻,不僅在郊區就算了,而且還是在一個破舊的老式居民區,那裏的房子外牆早已都脫落,什麽電線啊、網線啊之類的東西全部都拖在外麵,橫七豎八地跟蜘蛛網似的,讓人看了就犯暈。在居民區的一側小路邊,那家咖啡館就開在這兒,招牌就是很隨意的掛了個咖啡和茶的標誌,不知道的人根本就很難從外麵看的出來這裏是咖啡館,也不知道在這種地方開店能不能賺到錢。


    不出沈明月的預料,她走進去之後,便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味道,放佛這屋子裏久久沒有通風,到處彌漫著桌子的腐爛味,讓人聞了就很不舒服。這間咖啡館很小,一眼望到頭就六張桌子,並且一個客人都沒有,唯有一位胡子很長的老大爺站在櫃台前,像就是這兒的老板。


    沈明月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進去,畢竟這兒的環境如何一點都不重要,她並不是來品嚐咖啡的,而是為了見人。她隨便找了張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去,然後那位老爺爺就走了過來,將一張簡陋的點菜單放在了桌上,沈明月並不在意,就隨便點了杯加糖的咖啡,然後等待著那位神秘的求助人的來到。


    她坐在那裏,店裏太安靜,靜得讓她的心發慌。沈明月是個愛熱鬧的人,這種寧靜的氣氛反倒讓她覺得很不適應,她隻能期待這那個神秘的求助人快點到來,把有關童明海的事情都告訴自己,現在她是不願意放過任何可能和案件有關的線索的。


    可過了一段時間,那個人還是沒來,不僅如此,也沒見有任何的顧客走到咖啡店裏。整整一個小時,咖啡店始終就隻有她和老爺爺兩個人在裏麵,這讓沈明月覺得求助人是不是放了鴿子,或者這家咖啡店本身就有問題。


    由於求助人對於身份不肯泄露半分,且沒有留下任何的聯係方式,除了在這個奇怪的咖啡店裏麵傻等,沈明月也想不到別的方法。這時她倒是注意到,這家咖啡店除了桌子和吧台之外,其他地方的陳設都很破舊,和桌椅吧台比較的話,明顯就不該是處於同一個地方的。沈明月心想,也許是這家咖啡店開的時間太久了,裝修什麽的都已破損,老板可能新換了桌椅和吧台,卻沒有重新裝飾,而且這裏生意如此冷淡,似乎也沒有那個必要。


    沈明月等了許久,都超過了一個小時,店裏還是沒動靜,她估計那個家夥是怕暴露身份也或者有其他的顧慮,反正是不會再來了,於是打算結賬離開,迴去再聯係人家去。她去吧台把一杯咖啡的帳給結算了,然後就朝門外走去。


    但她剛要走,對麵的老爺爺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沈明月的胳膊,明月吃了一驚,想抽出來,可對方使了挺大的力氣,將胳膊死死拽在手中。沈明月覺得不妙,這個店從開始進來就覺得怪怪的,她努力想逃走,但老爺爺還拉著她的胳膊,並且從吧台一直將沈明月拖到了剛剛坐的位置。


    “你要幹什麽!”沈明月大聲叱責,想要吼聲鎮住對方。


    可老爺爺根本不在意,到了座位上,他便用另一隻手,撕開了臉上的胡須,接著又把戴在頭上的帽子以及眼睛上麵的大方框鏡取下。沈明月越看越覺得熟悉,直到對方把臉上貼得眉毛還有皺紋都給揭下來,才完全地露出了自己臉。


    這個站在眼前的人哪裏是什麽白發蒼蒼的老爺爺,他居然就是失蹤已久的柳小權!


    沈明月驚訝地望著他,“小權,怎麽會是你?你怎麽這副打扮?”


    柳小權微笑著,跟平時的那個開朗樂觀的他一樣,說道,“抱歉啊明月,讓你嚇到了吧,快坐吧!我這樣打扮,是想觀察觀察你是不是一個人來的呀,如果你不遵守諾言帶人來,我就不會露出真麵目了。不過還好,我等了這麽長時間了都沒有發現還有其他人過來,你果然是我認識的那個說話算話的沈明月,我現在絕對的可以信任你了!”


    “哦,我懂了!”沈明月恍然大悟,原來那位在“微聯盟”上麵所謂的求助者便是柳小權,他是隱藏了身份來和自己對話的,目的自然就是借關於案件死者的事情來激起自己的好奇心,從而順利的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給約出來見麵。


    沈明月見到柳小權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裏,雖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還是興奮,畢竟他已經失蹤好幾天了,而且北亭偵探社已經把他當做了頭號嫌疑對象,他越是躲起來不出現,就越是難以洗清嫌疑。


    “也就是說,你要求助我們去調查童明海所在的業主委員會和開發商勾結的事情,完全是杜撰出來的,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對吧?”沈明月問道。


    柳小權坐在了對麵,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真對不起,讓你白高興一場,金海苑業主委員會的確有些問題,但這跟我沒多大關係,所以我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提供。至於這樣做,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也是沒辦法,現在我隻能信任你,其他人都不值得信賴,所以我隻能偷偷的想辦法約你出來,明月,你不要怪我騙你呀!”


    沈明月對並不存在的求助還是有些遺憾的,畢竟她都覺得從這裏或許能打開個缺口,不過她並不怪柳小權,她很清楚對方的處境十分尷尬,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


    柳小權見沈明月沒有責怪他,便繼續講述說,“明月,我單獨要見你,是因為所有人都不認同我的預言,隻有你支持過我,我真的十分感謝你。這幾天我又仔細推演了一番,之前我說的預言確實是存在的,但順序出現了些偏差,所以聽上去好像並不是那麽準確,但現在我已經成功找到了正確的死亡順序!”


    沈明月對此很感興趣,她本來是相信柳小權預言之事的,後來的事情發生讓她又產生的疑慮,如今正主現身,且聽聽他如何自圓其說。


    “其實就是按照當時在猴島纜車失事時候的順序來的,隻不過每台車都要有一個人難逃一死,當死了一個人之後,死神便會挪到下一台車上麵,所以之前車上的人僅僅死了一人而其他人暫時沒事,因為後麵的車裏還有該死去的數額沒有達到。”柳小權繪聲繪色地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記得當時的順序,死去的便是第一台車上的老大爺,第二台車上的童明海,第三台車上的侯紅,以及第四台車上的柳昌綬,那麽還有第五台車上的……“沈明月按照柳小權的思路排序,排到最後,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結論,她自己都沒敢一口氣說完。


    “沒錯,接下來就該是輪到第五台車了,而在這台車上麵坐著的,便是鄭星、劉紫辰,還有你我一共四個人,所以下一個死神,就會在我們四個人當中來產生!”柳小權替沈明月將這個最恐怖的事關自己的結論說了出來。


    一時之間,沈明月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柳小權所謂的預言聽起來是很有理的,但陳天宇的提醒和他們重返猴島的見聞,早已經推斷出這個預言的前提條件、也就是纜車失事的情況並不存在,可如今柳小權再度現身說法,倒讓沈明月的腦筋有些暈眩,不知道該偏向於哪一方是好。


    柳小權說完自己的分析,突然激動了起來,兩隻手一起緊緊握住了沈明月的手,“明月,事已至此,我根本就不怕死,但我唯一擔心的是你,你也在我們那台車裏,所以我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什麽時候危險解除了,我才能讓你和我分開,不然我必須要和你待在一起看著。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預言,都誤解我,但隻要你是安全的,我就心甘情願!”


    突然其來的告白聽得沈明月心裏暖暖的,的確,不管真相如何,她已經很明顯得感受到了柳小權對自己的一片真心,以前或許是自己沒有太在乎到他的感受。可是明月也懂得,僅僅真心是不可以的,在大學期間,柳小權追自己的時候也很專心,經常做出浪漫的舉動來,但這些並不能掩飾柳小權本身固有的問題,更不能隻是感動就能在重大案情麵前有私心。


    沈明月這次沒有抽開被握住的手,她想讓柳小權能夠理解自己也是為他好的,於是說道,“小權,你跟我迴北亭分社吧,我們既然都在下一次死亡的候選名單裏,就該和大夥在一起,在那裏有李大哥、有四哥,還有紫辰姐,才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但柳小權並不同意,他提出了異議,“明月,我不能跟你迴去。我可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現在你們偵探社的人都懷疑我是兇手,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相信我的預言,所以我才會藏起來的,因為我如果不躲在暗處,反而被你們的人抓起來的話,就更沒辦法去保護你的安危了。如果我跟你走,那些人肯定會立刻限製我的自由!”


    說來說去,柳小權如此行事,竟然唯一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自己,沈明月發自內心得感激他。對於柳小權的一片至情,著實讓沈明月左右為難,猶豫地坐在凳子上,不知該如何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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