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剛場景裏媽媽和那個男人的對話可以看出,如果我是獨生女,那麽那個男人,正是我的父親。他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離開了,並不是死了,而是出於某種原因必須離開。所以,我爸爸的墓是空的。


    可是他給的理由是會害了我和媽媽,這點讓我很在意。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作出這樣的決定,拋棄妻女,而我的媽媽除了哭泣卻並沒有一點阻止他的意思。


    這些年來,不管我怎麽問,她都對他閉口不談。


    羅玥音想了想,忽然問我:“如果這個夜璣古鏡能照人前世,可你看到的不是前世啊。”


    她這一問我給我問懵了!是啊,這夜璣古鏡是照人前世的,這是宋沐寰和華秘書證實過的,為什麽我剛剛通過它看到的並不是前世,而是兒時呢?可是這樣一想,我七歲那年死了,魂魄離開過軀體,難道死過之後,那就算是前世了?


    不無這種可能。


    這塊碎片究竟是誰放在我的背包裏的,這個人必然知道我遭遇過的事,也知道我對身世之謎的好奇,是預備要讓我知道些什麽嗎?


    一天後,我終於打通了蘇瑉的電話,希望他能給我一些建議。於是,我們約了個周末上峨眉山拜見蘇老前輩。可惜等待我們的隻有一張字條,蘇老前輩雲遊去了。


    我們無奈又很累,隻好先下山,在一個叫白牛村的小村子找了個小飯店隨便吃個午飯。


    “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轉道去青城山。”蘇瑉對我說。


    我問他是什麽意思。


    他說:“以前曾聽你說過青城山初塵門的事,好像也牽扯到你的身世。恰好我在青城山也有個朋友,對了,你也認識的,乾一道長,也許能跟他打聽打聽。”


    我恍然大悟,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東西遞給蘇瑉看,是寧雨珂給我的曇花印,上麵刻著“初畢乾坤,塵彌天華”。蘇瑉說,他知道的不多,但是會盡力幫我。


    他一直是個熱心又溫暖的人,也是最讓我覺得安心的人。我們點了兩個炒飯,下了決心,準備吃了就往青城山走。


    “對了,我發現一個問題。”蘇瑉提醒了我一句,“這夜璣古鏡也好,陰陽扇也好,靈蠱鼎、靈蠱卷,還有包括那個可以施活屍術的瓏玉蠶……我有個直覺,總覺得這些東西都不是偶然出現的。”


    我想了想,一個靈光在腦子裏晃過,這些東西的確存在著一個聯係。


    “時間!”我說,“它們雖然力量不同,但是的確都和時間有著多多少少的聯係。”這不是偶然,但是我不能想到更多。


    蘇瑉剛想說什麽,就聽到小飯館的女店員忽然叫了一聲:“你這個人,簡直太無賴了,信不信我們報警了!”


    飯館不大,店裏隻有四張桌子,也不知道之前是做什麽買賣的,每張桌子之間都隔著一個毛玻璃,仿佛每張桌子都是一個包間一般。店裏隻賣蓋澆飯和炒飯這樣的快餐,所以吃飯的人都很匆匆,我和蘇瑉這樣點了兩個炒飯還不停聊天坐了半天的已經是奇葩了,想不到還有一桌也是。


    我們左後方的那個桌子,的確坐了兩個人,好像比我們還遭到,不知道點了什麽,一直坐到現在。因為女服務員的叫聲,我們倆都好奇的走出隔間觀察。


    那桌兩個男人,一個老一些,一個少年,都穿著短大褂,老的帶著絨線帽,聳得很高,少的也留了齊肩的長發,笑起來兩排發黃的牙齒,看得人有點不舒服。我不認識那個年輕的,但是那個老一些的,我卻記得。就是那個準備給韓祁昀和我施展替魂術的道士師兄!他怎麽在這裏?


    我沒有打草驚蛇,與蘇瑉暗中觀察。


    女服務員氣哼哼的指著少年說:“你,剛剛是你摸我腿的吧!”


    少年笑得嘶嘶的說:“怎麽可能呢?我怎麽沒感覺呢?”


    道士師兄咳了兩聲,瞪了少年一眼。少年這才收斂了一些,陪了個笑,默默不說話了。道士師兄於是對女服務員說:“這位姑娘,想必是誤會了。我是道門中人,這是我徒兒,也就是已經隨了道門的了,是不會有這俗家荒念的。”


    “呸!臭流氓,還扯出道門來!”女服務員急了,“就是他摸了我,我非得報警不可。”


    蘇瑉冷嗤一聲,說那個什麽徒弟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玩意。


    我真想跟他說,那師傅也不是什麽好玩意。不過還真意外,他還在江湖上飄,還收了個徒弟。


    三人爭執不下,女服務員堅持要報警。店老板找了過來,一邊勸著一邊詢問事情的經過。這老板是個胖乎乎的男人,說話都堆著笑,大概也是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準備大事化小。


    “虎哥,他明明摸我了,那你還不給我做主!你還勸我?”女服務員氣得快哭了。


    胖老板說:“哎,小文啊,你這不是也沒什麽損失嗎,何必……”


    就在這句話還沒說完,讓在場的人都吃驚的一幕忽然出現,胖老板一口氣沒能喘上來,兩眼一翻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蘇瑉反應快,在所有人都驚得愣住的時候,他一個肩部衝了上去,查看脈搏,唿吸,胸口的心跳,幾個動作就幾秒內完成,然後驚訝的站了起來,對我說:“死了!”


    “啊!”女服務員大喊起來,嚇得跳出去好幾大步,早已沒了血色。


    “花鈴!”道士師兄大喊一聲,拉著他徒弟也嚇得站了起來,退了出來。正巧撞到了我,他本來還算鎮定,看到我卻忽然大叫起來,和女服務員的聲音混在了一起。


    十五分鍾後,警察和醫生都來了,查探了一番後,確定已經死亡。


    女服務員哭得沒了人形,拉著警察問為什麽會突然就死了,他們家老板可是健健康康沒病沒痛,一向都好好的。


    警察說還需要進一步屍檢,女服務員就不敢再說什麽了,隻是哭著說老板對他跟親哥一樣好,她得去通知他的家人。


    我和蘇瑉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一件事。


    不過他更在意的是,我緊緊的抓著那個道士師兄的胳膊,“你認識?”


    我看著道士師兄說:“認識啊,特別認識。”


    道士師兄臉一陣紅一陣青,嗬嗬幹笑了兩聲說:“這……這可巧了……這不是……這不是周小姐嗎?”


    我也假裝幹笑了兩聲,然後皺起眉頭惡狠狠的問他:“你剛剛說什麽?花鈴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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