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勇帶著我們去的地方,比起黑旗村這樣落後貧窮的地方來,在現代化程度上可算是要接近城鄉得多。房屋都已經是磚石的結構,刷了白牆,貼了瓷磚,穿著打扮也時尚多彩了,沒有太多傳統的味道。


    我們去到的那戶人家正搭著靈棚辦喪事。馬兒和轎子的迎親隊伍大概也剛趕到,阿香被攙扶著站在庭院外麵,鞭炮了起了好幾聲,紙錢灑在她大紅色的喜袍上,顯得諷刺又恐怖。


    她跨過了一個火盆,進了庭院,跪在一口漆黑的大棺木前,一個打扮奇特的臉上畫著古怪符號的老婆子圍著她和棺材走了三圈,揮舞著手裏的一個招魂幡,嘴裏抑揚怪氣的念著什麽。


    再之後,兩位哭得亂七八糟的老人被請到了棺材錢的椅子上坐好。那個老婆子就從棺材下麵拿出了一個穿著紅袍黑衫,胸口還係著大紅彩綢的紙紮男子!她舉著那男子走到阿香旁邊。


    我想起了我們在來的路上碾到了那個紙紮新娘。如果明明可以用紙紮人代替冥婚,為什麽一定要娶迴來一個真的女人?難不成真像她們那時候說的,婚後就把阿香拿去給那個死人陪葬嗎?


    主婚的人大喊一聲:“一拜天地。”


    阿香被人攙扶著,那個老婆子也舉著那個紙人和阿香一起朝著天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於是,阿香又被迫和那個紙人拜了高堂。


    “夫妻交拜。”


    真是叫人唏噓。世上居然還有這等荒唐無稽的事!我們三個都看得十分窩火。但是看那庭院裏,加之外麵的席桌,起碼不下百十來人,我們三個人能怎麽辦?


    所以,我還是提議記下這裏的所在,然後等警察的到來。可是,我們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婚禮儀式結束不久,忽然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大門口。車裏下來兩個穿著白色大褂子的人,徑直進了庭院。


    “看來,這戲還有得唱呢!”蘇瑉咬著牙。


    沒幾分鍾,就看著阿香被那兩個人帶了出來,一臉無措的被塞進了車裏,然後那車子掉頭,飛馳而去。


    這太突然,是我們完全沒想到的,還以為就是個荒唐的冥婚,怎麽竟殺出這樣一個程咬金。誌勇發了瘋的想去追,被我拉了迴來。以我們的兩條腿哪裏追的上人家四個輪子。再去看那家辦喪事的,正浩浩蕩蕩的開始準備著給死人出殯呢。這下子我們要是撞槍口上,準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看來,我其中一個擔心是沒了,阿香是不會被拉去陪葬了。但是,她會被帶去哪裏呢?這麽粗暴的方式,肯定不會是好地方。


    冷靜下來。


    “看來絕不是個性事件!你看那車,沒有牌照,非法改裝,說明是從來不上路的,隻在鄉間的固定路線使用,所以所謂的冥婚恐怕隻是幌子,那些女孩子一定和阿香一樣做做樣子嫁了死人之後就被什麽人給帶走了!”我說。


    “不錯,看那兩個人的打扮,你看像什麽?”蘇瑉問我。


    是啊,白大褂,我脫口而出:“醫生?”


    蘇瑉說:“是啊。”他說著,拿出自己的相機翻出照片給我看。


    我感歎蘇瑉真的是遇事沉著冷靜,毫不慌亂,他竟然拍下了那輛車的全景和輪胎的特寫。


    “太好了,昨天下了暴雨,地上泥濘不堪,車子一定會留下很深的車轍。咱們順著這種印記的轍走,總能找到的。”


    誌勇雖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但是大概知道我們已經有了辦法,於是默默的跟了上來。


    我們跟了很久,這車子走的路線也是很奇怪,幾乎是在深山樹林裏蜿蜒蛇行,那是沒有路的地方。我們畢竟是人腿,走了幾乎一整天,也沒能看到盡頭。天色已經黑了,我們三個實在走不動了,又沒有進食,已經是眼冒金星,渾身發抖了。


    找到一處溪水邊,我看著誌勇喝水,忽然想起他說這一帶的水都被下了蠱。於是還是去找背包裏的礦泉水,所剩不多,我跟蘇瑉分了分喝了,但是肚子實在餓得難,看來我們倆的生存技能都為零啊。


    這個時候可真感謝誌勇的存在了。見他放下木棍,向天上瞅了瞅,指著一棵樹冠說:“給你們找幾個鳥蛋吃。”


    “別啊!保護鳥類啊,不能吃鳥蛋!”


    我想阻止他,可他根本不聽。他找來幾根藤條纏了纏,做成一個繩套一邊套著自己的腰,一邊繞過樹幹緊緊固定在腰上,有掏出一把匕首含在嘴裏,不過幾下就嗖嗖嗖的躥上了樹,像個猴子似的敏捷。


    見他在樹上搗鼓了一陣,就唿嚕嚕一下滑下來,不過什麽也沒有,他很是失望。我倒是鬆了口氣。


    蘇瑉有氣無力的衝我笑笑說:“你心腸真好。”


    不過,誌勇並不是空著手,他拿過一件東西給我們看:“鳥窩裏找著個這個,你們看看,這是個啥?”


    我和蘇瑉一看那東西,頓時傻了眼,那是一條醫用的塑膠管子,就是輸液的時候用來捆住胳膊,讓靜脈顯現的軟管子。


    “這東西,怎麽會在這鳥窩裏?”


    蘇瑉說:“八成是鳥兒看這東西像蟲子於是帶進了窩的。”


    “看來,還真的是個醫院啊!”我狠狠的說,“不會遠了咱們不能休息,不知道這群人會對阿香做什麽啊!”


    於是,我們沿著已經模糊的車轍繼續走。直到走到天黑透了,都不知道已經幾點了。這個時候,我們竟然看到眼前出現了一條路!


    是的,走過這麽多淩亂的叢林山路,我們沿著車轍居然看到荒山野鄰裏出現了一條路。路雖然不寬敞,不平整,但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標準的一條水泥公路。


    “太奇怪了,這種地方這麽會有路?”誌勇也愣住了。


    誰也迴答不了他,我們沿著那條路走了一會,看到眼前竟然有個人工開鑿的隧道,那隧道裏竟然還亮著燈。站在外麵看不到盡頭,恐怕不一定有盡頭。


    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走。


    隧道裏陰冷潮濕,還有蝙蝠之類的東西唿扇著翅膀進進出出,讓人毛骨悚然。走到一處拐角,我驚住了,不遠處是個巨大的空洞,燈火通明,洞裏居然有個白色半球型的建築。我看得呆了,蘇瑉一把把我拽到邊上來。


    我們三個警覺的躲在拐角,蘇瑉指了指一旁,是那輛麵包車,就是把阿香帶來的車。看來這裏就是目的地了。


    我們仔細觀察,這裏一共有五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時不時的進出那個半球。穿著便衣的人有三個帶著槍。


    “他們要把阿香怎麽樣啊?”誌勇看著槍已經急得不行了。


    我也急,對蘇瑉說:“得想辦法弄清楚裏麵是什麽。”


    蘇瑉想了想說:“得把那些帶武器的人引開。”


    誌勇咬了咬牙說:“我去,我把他們引走。我跑的快,能上樹,他們追不上我的。”


    蘇瑉拍拍誌勇的肩膀說:“誌勇大哥去也好,他這樣別人隻會以為他是誤入這裏的山民,不會懷疑他的目的。”然後對我說,“一會,他們注意力會全落在洞口處,咱們趁亂從山壁這邊朝著那個球後麵走。動作一定要快。”


    我點點頭。


    於是,開始行動!誌勇朝我們點點頭,忽然跳出來大喊一聲“哇!”然後就飛也似地朝著外麵跑出去。那三個持槍的人一見有意外也趕緊追了出去。


    我倆趁著亂,靠著山壁,將身體藏在燈影處快速躥過那些白大褂躲在了半球後麵。我倆使了個眼色,我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


    等到一切平靜下來,我們才慢慢起身,這個半球建築是純鋼製成的,堅硬無比,後側有一個很小的孔洞,已經用玻璃隔絕了,像是之前設計時用來托運固定繩索的。


    我們透過這個孔洞朝裏麵看,頓時嚇得全身都沒了血色!


    裏麵整齊的擺著很多病床,上麵躺了六個女子手腳都被捆住,處於昏睡狀態。她們都赤身裸體,可以看到全是小腹隆起,有的稍大,有的較小,孕婦?而阿香剛剛被固定在一張床上,已經是昏迷得不動了,但是還沒有被脫下衣服。


    我看著她們的腹部,捂著嘴,心口一陣淒厲的寒意,再去看蘇瑉,也是同樣。


    他小聲對我說:“感覺到了嗎?”


    我點點頭:“是陰魔,她們的肚子裏,有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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