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說這村子叫黑旗村,呈月牙形分布,北靠一座小山,前有一條窄河蜿蜒而過,橋上一座小石橋。這村子看起來頗為破舊古老了,這座橋倒是保養得很好,沒有雜草和殘缺。


    很好理解,橋在苗族是非常重要的文化符號,它象征著力量與生命,任何的重大節日婚嫁喪禮都與這橋分不開,甚至每年二月初二還有敬橋節。


    我們走到橋頭,心情都變得很輕鬆,大家還說等充了電就來拍點照片。而我也沒有感覺到這村子有什麽異常,所以也放下了心。


    “大娘,您怎麽稱唿啊?”我問。


    大娘正想迴答我,就聽橋那頭有個粗生粗氣的人喊:“阿金媽媽,您怎麽在這兒啊?”


    她應了一聲,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是天生反應遲鈍一些,還是別的什麽問題,怯怯的迴答到:“誒,剛剛……遇到這些人了。”


    我們跟著她走過了橋,走到那個喊他的人身邊。


    那人大約三十來歲,黝黑的皮膚,這個季節還光著膀子,顯得很是粗獷健碩。他舉著火把,很不禮貌的在我們麵前晃了晃,說:“這些人是誰啊?”


    大龍衝到大家前頭以身相互,我卻笑著說:“這位大哥,我們是路過這兒的,車子壞了,想請你們幫忙。”


    那個男人咳嗽了兩聲說:“這……我得問問村長去,你們在這等著。”


    他說著就往村子裏跑,看樣子是為村子守橋的人。


    過了十來分鍾,他就跑了迴來,還是舉著火把,不過換了一張麵孔,這迴可是把牙齒都笑出來了:“你們你們,村長請大家進村呢。”


    “謝謝大哥了。”


    “嗨,沒啥沒啥,哈哈哈。我叫勇誌!”


    村子大概平時少有人來,人家起初警惕些也正常,沒必要多計較,我們還是跟著他一起往村裏走去。


    “大哥,這村裏這麽熱鬧,是有什麽節日嗎?”我問。


    勇誌大哥說:“哪兒是節日啊,明天申旺家嫁閨女,村裏人是在為她慶賀。”


    一聽說有婚禮,還有慶典,小情侶和蘇瑉都很高興,這可是難得的純天然無公害景致了,可比旅遊風景區那些演員們演的要原汁原味得多啊。尤其是那對小情侶,完全沒有了借電話的要求,倒是更願意把這裏當成目的地,畢竟到了百臘村也不一定能遇上這樣的巧事。


    起初兩個婦人還打定了決心隻是借個電話就走,可很快就也被感染了。


    這村子大概二十來戶,正中心有個空地,用數十個火把照明。空地中間燃起了一堆篝火,火邊坐滿了人,都很歡樂的吃飯喝酒。還有三個老頭子用我叫不出名字的樂器正在奏樂。幾個粗壯的男子正圍著篝火跳舞,口裏還發出號子一樣狂野熱情的呐喊。讓你也不由得融入了他們的歡樂與喜悅中。


    確實是挺棒的。


    坐在正中心的一個白胡子老頭大概就是村長了,他看到我們就起身來招唿我們過去。我們也挨著大家坐下。


    村民們非常熱情,分給我們玉米和烤小魚。不過天氣實在不好,沒坐十來分鍾,風越來越大,把篝火吹得東倒西歪,歡歌笑語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我和大龍,蘇瑉一起找到村長,跟他打聽現在的位置,和請求他提供電話和電源。


    村長樂嗬嗬的說:“這裏電燈是通的,你說的電源可就沒有了。電話嘛,以前是有一個的,現在也沒有用上了。”


    珍榮小聲對我說其實百臘村也和這條件差不多,跟想象裏漢人的現代農村還是不一樣的。


    我們商議了一下,這雷雨就要來了是第一困難,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隻能暫時在這裏借住一晚,到了白天再說。於是我們請求村長幫助。


    村長爽朗的大笑著說:“我們當然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明天是我們黑旗村申旺家的女兒嫁人的日子,我們非常歡迎大家參加她的婚禮。”


    一對小情侶無疑是最高興的,一直喊著一定要住一晚,雖然聽說手機充不上電,但是他們願意用肉眼和素描記錄下來,然後做成他們的畢業設計。


    一陣閃雷之後,雨點終於落了下來,村長叫住了正往自己家跑的阿金大媽:“阿金啊,你家就你一個人在,也寬敞些,這些人也是你遇見的,不如就讓客人們住到你家去?”


    阿金大娘還是那樣,愣了愣,然後怯怯的應了:“哦……哦……”


    我們也覺得麻煩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都想著明天離開的時候,給阿金大娘湊點住宿費。


    剛到阿金大娘的家,終於是雷暴炸了天,大雨瘋狂的傾注了下來。她住在最偏離剛剛那個空地的地方,木門板子撤開後是堂屋,再往後有兩個連著的房間,一間擺著個架子床,一間隻有個木板床,這間後麵就是個灶台,灶台的後麵是一個低矮的豬圈,能聞到濃鬱的腥臊氣味,恐怕今晚不會睡好。


    阿金大娘沒什麽話,就從自己睡房的櫃子裏拿出所有的棉絮被褥開始給我們鋪床。


    大家商量決定女的擠擠木床,三個男的就打地鋪。這屋子實在是太簡陋了,牆壁也不隔音,屋外瘋狂暴雨實在驚人,我們都擔心能把這屋子掀沒了。


    經常走動的鄉民倒是沒在意,珍榮和阿朵不一會就睡著了,大龍司機的更是幾乎倒頭就打唿嚕。


    小情侶說不完的話,但是又怕吵著我們,幹脆就從行李裏掏出幾件厚衣服說是去前麵的堂屋,不跟我們擠了。


    蘇瑉擺弄著相機,大概也沒有要睡的意思。


    我也沒有睡意,想找點話說,於是問:“你們最近有什麽電影嗎?”


    他說:“都是主旋律電影為主,比較單一吧。最近在籌拍一部新農村發展的。不過你也知道,這樣的電影一般不會在院線上映。”


    我笑著說:“現在都是大片的天下,好像不投個幾個億電影就拍不出來那種。”


    聊著聊著,聽到前麵堂屋的小兩口也沒聲了,我也慢慢的閉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我仿佛聽到有腳步聲從我床邊走過,很輕很輕。我很淺眠,很快的驚醒過來,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外麵的雨非常大,那股豬圈的腥臊味越發嗆鼻子,是有風在把味道往屋裏灌。


    “怎麽了?”是蘇瑉,他也醒了。


    我對他小聲說:“我聽到有聲音,後門被打開了。”


    蘇瑉也警覺了。我們倆人起身,躡手躡腳的往後麵的灶台走,那灶台是用碎石塊一點點磊上,又用紅泥糊好的。長久的使用,早就已經被熏得黑黝黝的了。


    果然聽到有悉悉索索的動響,而且後門的確被打開過,又虛掩上了。


    “是不是阿金大娘起來看豬圈的?”蘇瑉小聲問我。


    其實我也這麽覺得,畢竟雨這麽大,她來看看也是合理的,畢竟這是人家家裏,咱們這是杞人憂天了。而且這荒山的小村子,也不可能遭賊的。


    我正想說咱們迴去睡覺吧。


    蘇瑉卻不以為然的拉開了後門,喊了一聲:“阿金大娘,要不要我們幫忙啊?”


    沒人迴答。


    “阿金大娘?”他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迴答。


    豬圈那邊漆黑一片,還能聽到豬兒的囈語,卻並沒有阿金大娘的身影。我感覺不對,往裏屋走,看到第一間睡房裏空空蕩蕩,架子床上根本沒有人。


    蘇瑉也到前麵的堂屋看了看,兩個小情侶靠著木門睡著,不可能有人出去。


    那麽這大半夜的,阿金大娘好端端的在自己家裏失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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