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霖向韓祁昀解釋了一大堆,我覺得都是不太必要的廢話。


    我終於打斷他,直截了當的問:“韓總,這位秦警官的意思是,想知道一下你還記不記得那天的事。”


    韓祁昀搖搖頭,依然虛弱的說:“我隻能說,我睡眠一向很規律,從來不吃安眠藥。”


    這個我相信,我接著問:“那,關於童季文的事,和薛家的事,您知道些什麽呢?”


    韓祁昀閉了閉眼睛看起來非常疲憊,他想了想說:“說實話,我其實也不太清楚。隻是記得巴米酒店在一年前的經營狀況非常糟糕,雖然在本市是拍得上前三的五星酒店,卻一味的錯失許多大型的展會項目,就那一年,竟然沒有一家企業在巴米酒店舉辦過年會,甚至連一些超四星酒店都拿到了數不完的訂單。”


    “可是,現在的巴米酒店很紅火啊!”秦子霖問。


    韓祁昀說:“這段時間忽然又有了些起色,對了,上個星期剛剛拿到年度經濟洽談會的主會場資格。”


    “怪不得,那麽大派頭的給兒子的破攝影砸那麽多錢!”秦子霖嘖嘖了兩聲,“哦,對了,我想再問問……”


    我看到他的臉色非常不好,心情很複雜,不願意再多問一句,拽著秦子霖就要走。雖然我知道秦子霖還像問問童季文和薛瑩姍的關係。


    走出病房的時候,我迴頭看了一眼,而韓祁昀也正看著我。


    “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點點頭:“我知道。”


    他閉上眼睛,慢慢放鬆了麵部的表情。


    下樓之後,我找到了他司機,從車裏拿走了那幅照片,我想一切的根源都在那裏了。


    我和秦子霖找了一個稍稍安靜少顧客的路邊小店吃了快餐,又點了兩杯飲料,開店的老板顯得很慵懶,根本不理會怎麽營銷,隻顧著自己看著一台老舊的電視。電視裏播放著以前的老電影,一對著名的小童星演的,還有年輕時期帥氣逼人的林誌穎。聲音還開得很大。


    秦子霖隻顧著打電話,我就端詳起那張照片來。草地,漂亮的新娘,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想起在攝影展看到的其他照片,都有靈異現象,唯獨這一張沒有。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


    哐當一聲,我嚇了一跳。原來是隔壁桌的人打飯了杯子,老板極其不耐煩又裝的很禮貌的懶散散的過去收拾。我搖搖頭,就聽見電視裏響起了這樣的台詞。


    “我在你的眼睛裏看見了一樣東西,是欺騙。”


    “師傅,我也在你的眼睛裏看見了一樣東西,是眼屎。”


    我不由得也笑了,這可是某電影頻道播放率最高的一部了,情節我都記得爛熟,所以聽到台詞也還是會有畫麵感。


    等一下!我亂七八糟線團一樣的思緒,忽然給了我一個線頭,讓我抓住。我再次去看張照片,看著那個新娘的眼睛。我胸口狂跳,我終於明白了,終於明白這場鬧劇的原因了。


    秦子霖掛了電話對我說:“我請了同事幫我調查,那個徐玲的母親很早以前就調走了,沒有在薛瑩姍父親下麵幹幾年。但是據調查,徐玲去英國留學的事就是薛家安排的,而且她的生活費也都是從薛瑩姍那裏拿的。你說,這奇怪不奇怪?她不會是薛父的私生女吧?”


    我聽完他的話,終於把最後的一塊拚圖拚好,謎底終於解開。


    “既然證實了徐玲的身份,那麽傳喚薛瑩姍就有理由了!”我對秦子霖說。


    秦子霖揉揉鼻梁說:“哪兒那麽容易?那畢竟是省領導的家,我們要拿人,得省局批啊!”


    我卻說:“那是你前提工作沒到位。你現在就去找徐玲的家人,說他們女人的死很可能與薛瑩姍有關,他們一定會幫助你的。”


    秦子霖沒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一定會照我說的做。


    果不其然,當天下去,薛瑩姍就乖乖的歸了案。


    “你真是,腦子裏裝的啥啊?”秦子霖興奮的捏捏我的臉,“原來徐玲的母親當薛父秘書的時候,手裏掌握了他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幫某些企業大開方便之門,還有打壓某些企業的證據!所以這些年一直在勒索薛家。我一對他們說了你告訴我的話,他們立刻就去實名舉報了。現在薛父正在接受調查,而薛瑩姍作為嫌疑人必須接受我們的傳喚。”


    我推開他,揉揉我的臉說:“有話說話,真煩人。”


    秦子霖嘖嘖兩聲說:“你怎麽知道是勒索呢?為什麽就不能是私生女呢?”


    “私生女也是女兒,丟了也得急,這都丟了半年了,你看他急了嗎?”我白了他一眼,“我也不是完全憑猜測,韓總說巴米酒店之前一直不正常的經營,是到了最近才開始好轉起來的。很難想象沒有巨大的權力在操控著這一切。”


    秦子霖了然的說:“這個沒錯,也許就是因為要結姻親的關係。但是時間對不上啊?巴米酒店已經好轉了一段時間了,可是誰能預料到童季文和mandy會發生變故呢?”


    “所以,這是一個計算好了陰謀。”


    見到薛瑩姍,卻並不像是我想象中的樣子。也許她應該更文藝一些,或者更有些官二代的內斂與氣質。可是沒有,她實在是樸素到了普通。不染不燙的發型,滿是黑頭和死皮的臉,穿得非常昂貴卻並不適合她的衣服。這位官二代小姐真的是個不修邊幅不會好好拾掇自己的人。


    如果我是童季文大概也會選擇更會裝扮自己的mandy,盡管mandy卸妝後不一定比她漂亮。


    秦子霖偷偷看了審訊室外麵說:“速度快,被於隊知道就麻煩了。”


    我立刻坐了進去,審訊室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了。


    我笑了笑說:“很抱歉,沒能如你願的自殺。”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她轉過頭去,麵如死灰,“你是警察嗎?如果不是的話,我就沒必要跟你說任何話。”


    我說:“你不承認沒有關係,不過我想你好像花了太多的錢在不必要的事情身上。如果你能省下那些錢好好整理自己,也許童季文並不是不會愛上你,你也不必弄成現在這樣。”


    她眯著眼睛,並不想跟我說話的樣子。


    我靠在椅背裏,說:“沒關係,從最初說起吧。我不知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的童季文,甚至要為了他去英國留學。可惜,你太不擅長如何追男人,期待的細水長流的感情沒能等來,卻被人橫刀奪愛。你很憤怒,而且身邊還有個時時抓著你父親的把柄,向你無限勒索的徐玲。”


    薛瑩姍雙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膝蓋,依然沒有說話。


    “但是,我想你也並未完全放棄,你一邊讓自己的父親對童家施壓,一邊依然在瘋狂的追求他甚至到了跟蹤的地步。不過,那個煩人的要錢精也從來沒有放過你,直到你那天忍無可忍。”我拍了拍桌子,消去我的怒火,“你追著童季文到了飛艇公園,徐玲也追著你。然後,不知道你是被妒火衝昏了頭,還是被她激怒,總之,你在那裏殺了她!”


    薛瑩姍渾身顫抖,胸口猛烈的起伏,她終於麵對著我,一雙眼睛睜得巨大:“胡說!你憑什麽冤枉我!”


    我把那張照片重重的丟在桌子上:“就憑這個!”


    她看著那張照片顯得很激動,雙手抱著頭說:“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指著照片裏新娘的眼睛說:“你在假山那裏掐死了徐玲,然後把她的屍體埋在了後麵的樹林!這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裏,這個瞬間又被童季文的照片正巧記錄了下來!需要我們請鑒證科的人放大嗎?你的臉,你殺人時候的臉!”


    “啊!!”薛瑩姍踢開桌子,蹲在地上狂喊,我的耳朵都要被震破了。不過幸好,審訊室是隔音的。


    我接著說:“你知道那個新娘看見了,所以你害死了她。”


    薛瑩姍卻說:“就算是我殺了徐玲,你憑什麽說是我害死了那個新娘?她可是自殺的。”


    我冷哼了一聲,說:“那就從我被差點被害死這事說起。你讓那個半吊子的靈力者半夜撬開我的門,若不是……若不是我發現得及時,恐怕我也不會站在這裏了!所以,我立刻明白了你所有的手法。”


    “你雇傭他操縱了那個新娘自殺,又操縱了童季文跟你結婚而間接逼死了激動中的mandy。你都成功了!然後,你又打算讓韓總自殺,至於你在他家掛出那件婚紗,是給了讓我看的。你想讓我覺得有熟悉感而去找出那張照片對比,這樣你就能知道我把照片放在哪裏了。不過我記性很好,不需要對比!所以,你隻能把我也殺了。”


    “為什麽呢?因為你在攝影展的第一天看到了這張照片並且看到了照片裏的秘密。雖然你可以利用操縱童季文把照片和原始文件銷毀,但是你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把這張照片送給了韓總。而且你並不知道韓總把照片放在哪裏,所以,你要把我們接觸過這張照片也許會發現破綻的人全部殺死!”


    是啊,因為她雇傭了一個操縱陰魔的靈力者,所以那些攝影展上靈異照片,是因為靈力吸引來的餓鬼所為。


    “薛瑩姍,你還有什麽話說?”我質問她。


    “你為什麽……為什麽會猜到是我!”她驚懼的看著我,眼淚一點點的落了下來。


    我說:“因為婚禮那天,麵對mandy的死,你太冷靜了。”


    “就因為這個?你又怎麽知道我雇傭了一個傀儡師?”


    傀儡師?他們這種操縱陰魔的人叫做傀儡師嗎?


    “我受到攻擊那天,我體內的陰魔吞噬了來害我的影魔,所以我想到,陰魔之間也可以相互吞噬。我在飛艇公園被一個陰魔襲擊,後來在那裏找到了徐玲的骸骨,那應該就是徐玲的陰魔。它的殘缺讓我很驚訝,我想,一定是因為被別的陰魔反噬所致。既然她是因為怨念成了魔,所以她一定會去找殺死她的人報仇,但是能反噬它的,不就是另一個陰魔嗎?所以,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你身邊有個保護你的陰魔。”


    薛瑩姍吸了吸鼻子,整個人都癱軟了,她深唿出口氣:“我父親,給了她生活費和學費,但是她永遠不知足,不斷的向我索要,我沒有辦法,隻能把我的生活費也給了她!嗬嗬,就像你說的,如果我不必受她的威脅,我也可以好好打扮自己,我也可以得到季文的愛……而不是一個被我牽線操縱的傀儡……”


    我蹲下來,扶住她的肩膀說:“我不願意同情你,但是你告訴我,那個被你雇傭的傀儡師是怎麽迴事?他怎麽找上你的?”


    薛瑩姍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找到我的,是一個叫柳仙師的人給我打的電話。”


    “柳?柳三江!”我驚唿!


    薛瑩姍卻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是他說他能幫我,還能讓我獲得幸福……他說的話太匪夷所思了,我根本不信。我就隨口說,那就讓那個新娘死了吧,我們就合作。沒想到……沒想到那個新娘果然就自殺了!我很怕,我不敢再跟接他們的電話,我覺得他們是個殺人集團……直到……直到我在攝影展看到了那張照片……之後就和你推斷的一樣了。隻是,來為我服務的,並不是那個柳仙師,而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小夥子?又是誰?莫非他們還有個組織不成!我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黑暗力量正在朝我撲來!


    “你到底是什麽人?”薛瑩姍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問。


    “別問了,好好為自己的罪行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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