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自己太衝動了,一想到韓祁昀躺在醫院我就是冷靜不下來。我拍拍自己的臉,深吸了口氣,然後平緩的語氣對童季文說:“童季文,你聽我說,現在事態非常嚴重。我知道mandy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你一定不願意看見這樣!所以,請你一定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他看看我的眼睛,淚水不停的落下來,咽了咽唾沫,把聲音降到最低說:“你憑什麽能幫我?”


    我默了默,然後對他說:“因為我看見了你照片裏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


    童季文猛然後退了幾步,急促的喘息著:“我的照片裏……我的照片裏……有什麽?”


    我說:“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韓總躺在醫院裏,mandy死得不明不白,我希望你想清楚,也許隻能我能幫助你。”


    童季文喘了兩口大氣,我終於從他眼裏看到了鬆懈。


    “那個女人,說會要我們的命,她說到做到……”他顫抖著訴說了那個奇怪的故事。


    童董事長花了不少錢給他找了個英國的學校學習工商管理好繼承家業,又看中了薛瑩姍這門親事,就等著他學成歸國事業婚姻一起促成。誰知他學業沒能完成,成天裏跟著一幫浪漫主義的老外玩起了攝影,後來又認識了來英國拍平麵照的嫩模mandy,二人個性相投,打得火熱,很快就瞞著父母訂了婚。


    童季文仗著父母的寵愛根本無視外界的議論,毅然帶著mandy出入各種場合雙宿雙飛,二人也繼續著童季文的愛好,到處自駕遊,拍攝照片。


    童季文揉揉眼睛,像個孩子一樣委屈說:“我知道他們都不喜歡mandy,但是隻有她……隻有她說喜歡我拍的照片,喜歡跟我一起去拍照片……”


    我點點頭說:“然後,你們遇到了什麽?”


    童季文雙臂緊緊環住自己,好像還在發抖:“我記得是在飛艇公園,一對新人正在拍婚紗照,很俗氣的那種……但是那個新娘很漂亮,我就請她拍了一個……就是那天你拿走的那一幅。”


    他說,拍完那一張後,單反就沒電了於是把相機收了起來。


    可是,就在二人迴到市裏沒幾天,竟然從新聞上看到那個新娘跳河自殺的消息。兩人都覺得驚駭,但是總覺得是別人的事他們並不過問,久了也就遺忘了。而且,他對自己拍的那幅作品非常滿意,根本沒有忌諱,甚至把它擺到了畫展裏,還標上了最貴的價格。


    “你們來的是攝影展的第二天。其實第一天畫展結束後,我們曾經接到一個電話。是個女人的聲音,她說,希望我能把這幅作品賣給她,然後,連同底稿一起。我心想,買作品就買作品吧,不至於連原始的圖片也要啊,又問她姓甚名誰是哪家的千金,她也支支吾吾不說,我就覺得她是在開玩笑,沒搭理她。”童季文忽然身體變得佝僂,驚恐萬分的說,“可是,第二天,我把這照片送給昀哥。然後,我就又接到她的電話,她說要我們不得好死……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我不解的問:“一個女人?可是,我們所有人都看見mandy是自殺的啊!”


    童季文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會不會相信我,但是我真的……婚禮那天……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我根本不記得我出現過,我見過什麽人,根本不記得mandy的死!”


    什麽!


    我立刻想到,那也許是一種心理暗示的催眠術。有人對童季文施了這種術,讓他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知覺,隻是一味的聽從命令。所以,我那天看到的他才是那樣一個狀態。


    我曾經聽過許多催眠術犯罪的案例,例如曾經在電視台播出過的“海德堡催眠犯罪事件”利用不斷的催眠使受害者始終相信自己與某個男人之間著關係,從而對他言聽計從甚至犯罪;還有著名的夢遊殺人事件,罪犯讓不斷的催眠某個人,讓他以為自己是個夢遊症患者,從而誘導他夜晚實施犯罪。所以,極有可能是一種催眠術,或者障眼法,讓童季文那天表現極為異常,導致mandy情緒不穩而自殺。


    其實,就算是真的催眠術,我依然覺得那並不是什麽難解決的事。真正讓我潛意識裏覺得有不好預感的,恐怕是這事件背後有著更為邪惡和與恐怖的牽扯,童季文攝影作品裏那些可怕的靈異現象,又怎麽解釋?


    好,這隻是猜測,現在我要列出所有的疑慮才能找到解密的源頭。


    首先,童季文說的那個女人是什麽人呢?她所謂的讓“你們不得好死”是指的誰呢?她為什麽要那張新娘的照片,甚至要原始文件?


    再說那個照片裏的新娘,她的自殺不再單純,或許和mandy一樣,自殺是一種誘導或者假象。


    那麽韓祁昀呢?他應該不至於會碰巧在飛艇公園遇到那個新娘、童季文和mandy,他甚至連攝影展都沒有去看,他怎麽就成了目標對象?他家中的那件婚紗是代表著什麽意思呢?


    我陷入了更深的迷惘,理了理思路,恐怕要從飛艇公園查起。


    還是找秦子霖最為快捷。這次,我請求他幫我查找兩個事件,飛艇公園拍婚紗照之後自殺的新娘案件,還有那前後幾天飛艇公園是否還有別的案件。


    “怎麽突然又上心起來了?”他問。


    “這個家夥窮兇極惡,惹到我了。雖然不知道是人是鬼!”


    秦子霖“呿”了一聲,說:“是為了你的老板吧?瞧你那護住的奴婢樣。”


    我迴了他一個“呸”,說:“哪兒吃的檸檬啊這麽酸?這個案子你不也是挺懷疑的嗎?我找出疑點來解決事件,也是幫你老人家的忙好不?”


    “得了,別貧了!我一會就去查行了吧,死女人!”


    他正要掛電話,我立刻喊住了他說:“等一下!既然這麽多人都親眼看到那天婚禮的慘劇,且口供一致,還有這麽多視頻可以作證據,你為什麽會懷疑?”


    秦子霖的觀察力是驚人的,他總是能發現許多別人發現不了的線索,所以我也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啟發。


    秦子霖說:“你不覺得奇怪嗎?前女友來鬧婚禮,男人總該有點表示吧?”


    是啊?所以我覺得童季文的表現很奇怪。


    他接著說:“可是更奇怪的不是他的新娘嗎?”


    我心頭一凜,陰寒之感穿透我的胸口。


    “老公的前女友來鬧場,甚至當眾自殺,她怎麽就不掀開蓋頭看一眼呢?什麽人能這麽淡定的站著呢?”


    不愧是秦子霖,我那天雖然懷疑,但是把關注度都放在了童季文身上,沒有去注意他身邊的新娘。


    那是個中式的婚禮,她穿戴紅色複古喜服,從頭到尾都戴著紅蓋頭,直到全場驚訝的看著mandy燒成了焦炭,她都沒有一點動搖,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恐怕,還得麻煩你幫我查一下這個薛瑩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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