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民國年間,湘西的一座小縣城。不知為何,這太陽才剛剛落山,城裏已經沒人趕集了,就連路邊擺攤子的商販都已經開始收攤。城牆的邊上不知什麽時候起,貼著一張白紙黑字的告示。告示的最頂端寫著兩個大字:懸賞!


    本縣武河村近日驚現僵屍作亂,受害者麵容枯槁,慘不忍睹。本縣道長前去除害,卻無一人能迴。百姓日益恐慌,夜間足不出戶。今懸賞百兩,尋能人義士,助本縣除害!本縣上下感恩戴德…特此宣告,各宜凜遵!


    白紙黑字,卻沒人圍觀。顯然十裏八村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就在這時,城門口走來一個身穿麻衣的青年,背上背著一方形大木箱子,還用黑布遮蓋了上半部。隻見他慢步向城邊上走去,兩眼直盯著告示出神。忽然右手一抬竟然把告示撕了下來。城門賣麵的老漢正在收攤,看到了這一幕,先是一愣,不得了,得趕緊向縣長報告。拖著一雙草鞋向城內跑去,嘴裏還不斷喊著:“有人揭告示了!有人揭告示了……”一時整個縣城百姓都炸了鍋,都紛紛往城門口湧去,想看看究竟是何方高人?可男女老少到這一看,又不免失望,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夥。兩天前他們見到的,可是足足七八個人的隊伍,這一帶有名的道長就有三個,剩下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大漢,那陣勢是要人有人,要槍有槍。


    大夥兒都圍著這青年在那指指點點,中間也不免有地痞子嘲諷到:“喲...鄉親們,咱們這位道長還真是年輕有為啊,小小年紀就會捉鬼降妖了。道長!咱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您是今天剛斷奶的吧?”眾人一陣哄笑,那青年先是愣了愣,隨即也是莞爾一笑並沒有計較,依舊拿著懸賞,目光清澈的看著眾人。


    不一會兒,一位穿著體麵略微有些駝背的老人,在一幫家丁的簇擁下走了過來。“讓一讓,縣長來了!”人群很快向兩邊讓開了一條路,那老人伸著個腦袋,用手扶著眼鏡,眯著一雙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那青年,沙啞道:“小夥子,既然你撕下告示,想必也有過人之處。不是咱們信不過你啊,是那東西太過厲害了,不想白白斷送你的性命啊!你可否漏一手先讓大家瞧瞧?也好讓我們大夥兒安心啊。”青年笑著點了點頭:“可以!”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地上畫了個大概能容得下一人站立的圓圈,再把背在身上的箱子往旁邊一放:“我就站在一個圓圈裏,要是你們誰把我推出去,我就向各位賠禮謝罪,你們可以多來幾個人!”從人一奇,也覺得新鮮,想那小小一塊地方。若是一對一,或許能仗著自己力氣大不會被推出,但這青年居然想以一敵眾,有些自認為力氣大的漢子就想上前試上一試。


    最先站出來的居然是剛才說話嘲諷的地痞子,想他從小到大“常勝八百戰”哪條街的人沒打過?力氣自然一等一:“你們靠一邊去,咱一個人就可以!小子!你要是輸了,就從本大爺胯下鑽過去,怎麽樣?”說完,一口唾沫星子往手上吐去,搓了搓。青年一看這架勢,笑了笑頭一點,也在地上撿起一把爛泥放在兩隻手裏搓了搓。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隻見兩人已擺好架勢,一隻手頂在對方的肩上,另一隻手頂著對方的胸口。可是任那地痞子推得麵紅耳赤,那青年就是文絲未動。後麵幾個大漢就看不下去了,掄起膀子就上,可接連上了五個人去推那地痞子的後背,還是沒把青年推出圈外。眾人都吱吱稱奇,有些年輕的姑娘那杏口一張就再也關不上了,屁大的頑童已經在那一個勁的喊加油!也就一會兒功夫,那地痞子實在經不住雙方的巨力,嘴裏慘叫到:“別推了!別推了!”後麵的幾個大漢隻得趕緊收力,那地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嘴裏喘著粗氣,雙手還不停的顫抖著。再看那青年,隻是額頭上出了些汗。老縣長一下就激動起來,說道:“武當千斤墜?道長好本事!也不知道長尊姓?”看到青年這一手,老縣長客氣了許多,嘴巴一裂露出一顆大金牙。:“縣長客氣,小可姓曹…”那縣長老頭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索什麽:“哦………那曹道長先到鄙舍吃個飯何妨?”青年道士擺了擺手“時辰不早了,給我幾個饅頭就好。”老縣長看了看天邊,太陽都落山了。也覺得事不宜遲,這妖孽多活一晚就多幾條人命啊。“還是曹道長高見,咱這就叫人帶你去,有什麽安排你隻管說!”


    一夥行至武河村時,天已經黑了。管事的敲了半天村長家的門,才見一個六七旬的老頭,從門縫裏戰戰兢兢的探出了個腦袋。按著青年道士的安排,在村尾的西南角擺上道台。放上香爐上插三炷香,在道台附近灑上一層糯米。再準備一盆黑狗血。“你們可以迴去了,把門窗關好,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不用出來。”眾人如獲大赦,一溜煙就沒影了。


    那青年道士不緊不慢的,從他那箱子裏取出了一個黑驢蹄放到道台上。又拿出了一把桃木劍和一疊黃紙。把那黑狗血往碗裏一倒,用單手捧起一把糯米,嘴裏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那糯米竟如變戲法似的一顆顆自己躍入碗中,右手一甩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往那碗裏倒入不知名的黃色液體。最後雙手結印,兩隻手指夾住一張黃紙,口裏默念著咒語,那黃紙竟自燃了起來,對著碗裏一扔,那黑狗血也燃起了火焰——綠幽幽的。但也就一會兒那火就熄滅了。青年拿起一隻毛筆,以狗血為墨,在黃符上畫著怪異的文字和圖案:一筆天下動,二筆祖師劍,三筆兇神惡煞千裏去。畫好符頭,接下來就是符腹,符腳,符膽……做好這一切,往地上一坐。又吃起了饅頭…


    淩晨,不知從何時起慢慢刮起了陣陣陰風。那道台上的蠟燭一搖一擺,好像隨時會熄滅的樣子。那青年道士卻仿佛睡著了一般,盤著腿一動不動,一把桃木劍衡在雙膝上。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忽然傳來噠…噠…的響聲,那聲音就像有人在用錘子敲擊地麵發出來的,聲音由遠及近,噠...噠......


    青年忽然轉身站立劍指前方,卻發現身後空蕩蕩的,連根毛都沒有,借助朦朧的月光,能隱約看到遠處的茅房。灑在地上的糯米有幾處像是被燒焦一般。果然是僵屍!而且還是個跳屍:白毛僵屍化為黑毛僵屍,黑毛僵屍納陰吸血幾十年,黑毛褪去,行動開始以跳為主,跳步快而遠,也被人稱為:綠毛僵屍!青年思索著,忽然聽到身後“咣當”一聲。那道士一個激靈,忙向前一躍在空中再次轉過身,隻見那道台已經從中間斷裂,上邊站著一個青麵獠牙,身穿朝服、頭戴官帽的僵屍!那朝服胸口處繡著一隻大孔雀,居然還是個位極三品的大官!那眼睛大的就像沒了眼皮似的,臉上長滿了綠毛,非常有靈性的向青年道士咧了咧嘴,漏出白森森的四顆獠牙。


    青年道士不再猶豫右手桃木劍豎在頭前,咬破左手食指,口裏默念法決,食指往劍上一點,那桃木劍竟發出淡淡紅光。腳上一用力,向空中躍起,使出一招“力劈華山”那僵屍抬起雙臂,竟以雙臂格擋。出乎青年意料的是,那跳屍雙臂被砍處隻是起了一陣白煙,桃木劍始終無法劈下分毫。青年道士口中驚唿:“好家夥,都快變成飛屍了!”接連刺中要害,可那僵屍就是刀槍不入。僵屍行動雖快但過於僵直,加上青年道士身法矯健,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雙方都陷入了僵局,這僵屍力氣極大,青年道士已經開始喘著粗氣。


    隻見他木劍虛晃,借力向道台躍去,抓起一張黃符,用盡全身力氣向朝服僵屍撲去,右腿橫掃僵屍直在身前的雙臂,趁著它傾斜之際,左手對準僵屍的天靈就是一貼。那僵屍眼睛一閉,竟站著一動不動。青年道士挽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從箱子裏拿出了條繩子,這繩子名叫捆屍繩,用成年的黃牛筋,經過糯米,大蒜等材料浸泡後,特殊處理曬幹而成,即使三頭牛對著拉,也拉不斷。


    可就在這時,貼在僵屍頭上的符咒竟然自燃了起來。青年道士一看,這可不得了,這鎮屍符居然壓不住這僵屍,再打下去可能要玩完!縱身一躍,一個筋鬥從僵屍頭上翻了過去,捆屍繩套在了僵屍的脖子上,手法極快,繞上雙手雙腳用力一拉,打個死結!正好在符咒燒完,僵屍睜眼的那一刻綁好。可憐這僵屍被捆屍繩一綁,十層力氣使不出五層,隻能嘴裏不斷的發出嗷嗷的叫聲。青年道士又夾起一張符咒嘴裏一口精血噴出,默念咒語: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臨兵鬥者,陣列前行......往那僵屍額頭又是一貼。看僵屍再無反抗,青年道士腿一軟坐倒在地麵…


    可還沒等他坐穩了,身後又傳來熟悉的聲音。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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