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是俗人一個。也許,真的是你才能給我——愛情。

    “好悶,我們下去散步。”陳遇白沉默良久之後,揉了揉她的頭發,說。

    小離昏昏欲睡,可是他擺出一副不散步就上床的樣子,她還是強打精神跟著他下樓。

    這場散步的後來,安小離悔恨不已。如果允許時間倒流,她情願選擇陳遇白給出的選擇項後者,哪怕皺巴巴濕噠噠的床單還由她來厚著臉皮拎出去。

    ……

    秦柳一直睡到下午一點多,打著哈欠下樓的她看到客廳裏坐著秦桑,高興的撲了下來,“秦桑!抓到你啦!下午陪我逛街去!”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秦桑悠閑的喝著奶茶翻著時裝雜誌,“等你收拾停當,都要吃晚飯了。我不去。”她翻到一頁指著一套衣服給秦柳看,“夠不夠白領?”

    “唔,”秦柳很專業的給予評價,“外套還可以,裙子小家子氣了。這一季的秋裝都是這個風格,我覺得不夠搶眼。要是下麵搭配著黑色緊身褲就好很多了。”

    “我穿著去上班,誰要搶眼了。”秦桑高興的對她笑笑,“我下個周一就要做白領了,爸爸同意了。”

    秦柳玫紅色的尖尖指甲戳戳雜誌上那套衣服的標價,“你穿著別人兩三年的工資去跟她們搶飯碗,缺不缺德啊你?”

    秦桑敲了她一下,姐妹兩個正在閑聊著。王怡忽然從樓上大驚失色的奔下來,臉上滿是淚痕。

    “媽媽!怎麽了啊?”秦柳連忙站起來,把母親接到沙發上坐下。

    王怡哭出了聲來,抓著秦桑和秦柳的手,“小槐,小槐他……你爸爸打電話來,說立刻收拾他的行李,明天要把他送到英國去。”

    王怡泣不成聲。秦柳不解,秦桑卻是大約知道發生了什麽,臉色一下子白了。

    ……

    四點不到的時候,秦威的車就從公司開迴來了。

    從大門口進來,王怡和兩個女兒都站在玄關那裏等著。秦威麵色鐵青的走在前麵,挺拔秀氣的秦槐沉默的跟在父親後麵進了門。

    王怡看見兒子,正想迎上去,卻被秦威一聲厲喝嚇的話都說不出:“給我去書房跪著!誰都不許給他晚飯吃!”

    秦槐給了母親和兩個姐姐一個“我沒事”的眼神,無聲的聽從父親的話上樓去了。

    秦威大發雷霆,在客廳裏轉來轉去,隔一段時間問一下助理秦

    楊的班機到了沒有。王怡坐在沙發上掉眼淚,秦柳低聲的勸著,秦桑沉默的坐在一邊。

    “爸爸,到底什麽事啦?”秦柳怯怯的問正在抽煙的父親。

    秦威沉聲的迴答:“不關你的事情。”

    “那你幹嘛讓小槐跪著?還要找大哥?你不要生那麽大的氣嘛!他才高三,做錯了什麽事情——”

    “——閉嘴!上樓去!”秦威竟然暴怒。額上的青筋直跳,對著秦柳大聲的吼。

    秦柳嚇的眼淚汪汪的,挽著母親的手,委屈的靠在一起,王怡的眼淚掉的更兇。

    秦楊提著行李風塵仆仆的迴到家時,客廳裏氣氛凝重,父親麵色不善,母親和妹妹在抹眼淚,秦桑微微的向他使眼色。

    “我……迴來了”秦楊在秦桑的暗示下,低調的登場了。

    秦威按滅了煙頭,站起來上了樓,硬邦邦的丟給兒子一句話:“到我書房來。”

    秦楊邊答應著邊挪步子,看向秦桑,她無聲的說了一個名字:“小槐。”

    秦楊恍然大悟,對秦桑點點頭,一邊想著對策一邊往樓上走。

    ……

    醫院的樓下的休息區,草坪還是綠的,隻是時近秋天,落葉飄零,這個時間出來散步的人也少,頓時就有些蕭索的感覺。

    陳遇白牽著小離的手,順著假山裏彎彎曲曲的小路走。他骨架清俊,穿著條紋的病號服也很挺拔英俊。解開的兩顆扣子裏露出的小鎖骨,也讓小離私下覺得很銷魂。

    “小白,我走在前麵吧!”小離笑嘻嘻的反牽著他的手,走在他的前麵,“你看!我在遛小白。”

    她得意不已的傻笑。那時正是夕陽西下,紅彤彤的光染的她側臉上的小絨毛一片金黃。陳遇白抿著嘴,忽然不想反擊迴去。

    隨她高興好了。

    他不反抗,她就越發的人來瘋,昂首挺胸的牽著他走來走去,收獲路過的幾個女孩子豔羨的眼神。

    然而那時的她還不知道,有個詞語叫樂極生悲,就是為了她而創造的。

    楚浩然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擋在他們麵前含情脈脈的看著小離,“怎麽不接電話呢?”他伸出手給她看那個他把玩了一個下午的小夾子,“中午的時候你落在咖啡屋的,我剛剛在電話裏忘記說了。再打你電話又不通了。喏,還給你。”

    楚王子旁若無人的,溫柔的,親昵的,輕輕的,把那

    個可愛的草莓圖案的小夾子夾迴了安小離的頭上。

    身後殺氣彌漫,安小離的頭皮,頓時一陣陣的發麻。

    兩虎

    楚浩然好像壓根沒有看見陳遇白的樣子,隻是溫柔的看著她淺笑。周遭的空氣喀嚓喀嚓冰成冰渣掉在地上,安小離唿吸困難起來,她牽著的那隻手越發的冰涼,寒意順著交握的兩手蔓延,漸漸凍住了她的整條胳膊。此時的她,充分的認識了一個叫做死到臨頭的詞語。

    “呃,”她的腦袋總算哢嗒哢嗒的賺了一個圈,人機械的往後退了一步,站到了陳遇白的旁邊,愣愣的對楚浩然介紹陳遇白說:“這是小白。”

    楚浩然詫異的揚了揚眉,安小離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吞下去。她連忙更正:“陳遇白,我的--我們公司的總經理。”

    “這是楚浩然,我的--朋友。”

    安小離自認為還比較圓滿的完成了這場見麵介紹。可是一直牽著的那隻手,此時卻抽了出來。她的心頓時空落了一下。

    小白。。。。

    “楚公子。”陳遇白彬彬有禮的伸手,和楚浩然握了握。楚浩然也是欠身微笑,“陳總,幸會。”

    “不敢。”陳遇白笑得雲淡風輕。

    手已經伸入口袋中握住手機準備好求援的安小離傻了,這是。。。。什麽情況?

    “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陳遇白和楚浩然打完招唿,便把他當作透明,徑直對安小離說。

    小離巴不得走,連連點頭。

    楚浩然不易察覺的冷笑了。伸手恰到好處的牽了安小離的手腕,“那我們幾時再聚?你答應我要考慮到嗎我一直在等你。”他微低著頭,深情專注,也完全把陳遇白當透明。

    陳遇白的眼裏的顏色轉成了深重的墨,四散的氣場越發的冷峻。可是他一個字也沒說,隻是抬手輕輕捂在自己的胃上。

    果然,安小離連忙上前攙住他,匆匆的對楚浩然說:“再說吧。我先走了。”

    楚浩然的深情沒來得及收起來,一時之間楞在那裏。

    陳遇白趁著小離低頭攙他,明目張膽的楚浩然綻放了一個冷笑。

    看著他們相擁遠去的背影,楚浩然的溫柔笑意僵在嘴角,眼裏閃過一絲的狠厲。

    秦桑掛了電話,從偏廳裏出來。王怡的眼睛已經沒哭腫了,秦柳那麽沒心沒肺的人,這時也落淚

    ,陪著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秦桑有些煩,這個時候她們就算哭死,秦楊和秦槐還是難逃一劫,哭什麽呢?

    可是李微然溫暖的笑在那一瞬間劃過心頭,她的心頓時柔軟了一點。縱使不耐,還是過去低聲的勸慰她們兩個。

    秦楊兩個小時之後才瘸著腿下了樓,臉色相當的臭。秦桑探詢的向他使了一個眼色,他沉重的搖搖頭。

    “哥哥……”秦柳看見大哥,越發淚如雨下。秦楊跪的膝蓋都僵了,被她攙著過來沙發上坐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兒子……”王怡越過秦柳拉住了秦楊的手,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到底是不是真的?小槐……真的是、真的喜歡男孩子?”

    秦楊皺著眉,隻顧著敷衍安慰她。

    秦威在一片飲泣聲裏下樓來,麵色比秦楊臭了一百倍。

    秦楊低下了頭,秦柳和王怡立馬收聲,不敢再哭哭啼啼了。

    “我替他定了明天中午的飛機。”秦威又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從鼻子裏噴出兩道白煙,他指了指王怡,“你和他一起走,我安排了心理醫生在那邊,你每天和他一起去。不許讓他接觸其他任何人。”

    王怡點了點頭,又偏過臉去紅了眼眶。

    “爸爸你不要這樣!”秦楊沉默良久,終於說出了話,“你什麽都沒弄清楚,這樣武斷的替小槐決定人生是不對的!你至少--”

    “--你給我閉嘴!”秦威把煙灰缸重重的砸在茶幾上,鋼化的玻璃一聲巨響之後嗡嗡的餘音不絕,“秦槐這件事上,我至少也要辦你個督導不力!你以為我就這樣放過你了麽?!”

    秦楊恨恨的擦過臉去,不說話了。

    秦桑在一片窒息般的沉默裏站了起來,走到父親的身邊,給他又遞了一支煙,又把煙灰缸從地上撿起來放在他麵前。等秦威抽完了這隻煙,眼裏的怒火已經消下去一半。

    “爸爸,我們還是先吃飯吧,是以至此,我們總得想辦法解決。秦楊出差剛迴來,總也得讓他休息一下您再和他商量小槐的事情。”秦桑柔聲的說,秦威一直沉默著。

    “至於小槐,我想不是把他扔給醫生就能解決的。你看,是不是讓我先和他談一下。也許他心裏的想法沒有說出來,我想,他再有錯,您總也是希望他好的。”

    “秦桑邊說邊仔細觀察秦威的臉色,她說完之後,秦威好像也是想了一想,最終抬

    眼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微歎了口氣,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拍了拍這個女兒的肩膀,默許了。

    一家人跟著秦威往餐廳去,王怡紅著眼張羅傭人重新開飯。秦威沒有吃什麽就放了筷子,轉身上樓去了。

    秦楊向秦桑抬了抬下巴示意,秦桑放下筷子,丟了個涼涼的眼神給他,跟了上去。

    書房裏,秦槐跪的筆直,背影清秀倔強。

    秦桑看著父親進了走廊走轉的藏書間,她才輕手輕腳的開了書房的門進去。

    秦槐聽見腳步聲,越發的挺得直。

    “餓不餓?”秦桑蹲下來低聲的問他。

    秦槐看了她一眼,抿著薄唇點點頭。

    秦桑微歎了口氣,把懷裏藏著的麵包給他,她坐了下來,靠著他,輕聲問:“爸爸怎麽知道的?”

    秦槐咬了一大口麵包,狼吞虎咽,“我故意的。”

    “為了林林?”

    “恩。他需要錢給他媽媽換肝,我問大哥要,大哥不給。我想反正這個事情早晚也要讓爸爸知道的。就索性問他要了。”秦槐很是理直氣壯,吃完了麵包,把包裝袋藏迴姐姐的口袋裏,這個把戲,每逢他考試不好受罰了,他們倆個就要上演一遍的。

    秦桑收好包裝紙,伸手無奈的摸摸他的頭,“小槐。。。是我不好嗎?我上次跟你說的話是不是誤導你了?”

    “也有點這個因素的。不過麽,姐,我總是要說出來的,又不能瞞一輩子的。”秦槐確實累了,說著也坐了下來,和姐姐肩並著肩。

    秦桑沉默了很久,“小槐,我不能給你指明什麽人生方向。但是我知道怎麽能讓你受最少的傷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不怕受傷。我怕我愛的人因為我受傷。。。姐,你說說我聽聽。”

    秦桑展顏一笑,姐弟兩個像小時候一樣,她摟著他的肩,坐在地上,靠著父親高大的書桌。

    “今天你這樣一鬧,爸爸媽媽就都知道了這件事。將來你再怎麽樣,他們也已有了心理準備。這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可是從現在到那個“福”,還有一段辛苦的路要走。你不能就這麽去英國,天知道那裏有什麽治療在等著你。小槐,你要順著父親來,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你順著他的心意,等到你某天真的長大了,等到父親……鞭長莫及了。。。。你懂嗎?”秦桑幽幽的說。

    秦槐恍然大悟。他的眼睛在昏暗的書房裏

    閃閃發亮,頗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慨。他的笑容一向很幹淨,徐徐的綻放在俊秀的臉上,“姐,你其實真的很壞。”

    “嗬嗬……”秦桑往下挪了挪,頭靠在他肩膀上,“小槐,我一直在尋找通往幸福的捷徑。最好是零消耗,你知道的,我有多怕疼。”

    “那你還和李微然談戀愛。”秦槐不以為然。

    “你都能愛上林林,我為什麽不能喝李微然談戀愛?”

    “因為我不怕。可是你怕。”秦槐清瘦的臉蹭了蹭她的頭頂,“姐,你很膽小,很自私。可是又很善良。所以你順著爸爸,但是也不委屈自己。從小到大,全家隻有你敢說謊騙爸爸。你一直在擇優麵對生活裏的選擇,在爸爸的讚許和自己的理想裏,你選擇前者。所以你上大學的時候挑了那個你不喜歡的專業。可是又背著爸爸寫小說,還是色情小說。”

    秦槐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姐,你真的很奇怪。我沒有見過比你更奇怪的女孩子了。”

    秦桑揉著他跪的酸脹的小腿,笑了笑,“這是人類的本能——自愛。我隻不過,也許是比一般人更愛自己。”

    “那這次為了李微然,你豁出去了嘍?”

    “恩。”秦桑點點頭,想到了什麽,甜蜜的笑了笑,又錘了秦槐一下,“還說呢,要不是你,今晚我就和爸爸說這事兒了。”

    秦槐聳聳肩。

    “我得出去了,爸爸一會兒就就來,你別那麽快認錯,爸爸這時氣也消了,等他待會兒講了大堆的道理之後,你再裝作恍然大悟痛哭流涕,知不知道?”

    “ok!”秦槐調皮的對姐姐眨眨眼,比了個叫她放心的手勢。秦桑知道這個時候父親應該在注意這邊的動靜了,所以她關門的時候不輕不重,恰好讓父親那邊能聽到。

    迴到房間的第一件事,是給李微然迴電話。

    “媳婦兒,我都要去報警掛失了!你去哪裏了啊?”李微然很是著急的埋怨。

    秦桑小聲的笑,輕輕的說好話哄他,兩個人膩歪了半個多小時,她想起小離的事情,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等她洗完澡出來,已經是淩晨半點了。秦桑發了個“?”給安小離,一會兒就收到她的“!”。

    “兩虎相爭了?”

    “沒有。兩虎很平靜,我很不安。”

    想你

    “兩虎相爭了?”

    “沒有。

    兩虎很平靜,我很不安。”

    “無妨,腳踩兩隻船的人,沒幾個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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