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有人在城政大廳盯著之後,葉執就一直盯著那個人看。


    直到他從走來走去到坐在地上。


    就這樣?這是在消極怠工吧!葉執差點沒掀掉麵前的桌子,這人能不能牢靠一點!等等,手裏是書吧?


    葉執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拿出小板凳坐著也就算了,還拿出一本書來看,能不能再明目張膽一點,他就從沒見過這麽悠閑且囂張的盜賊。


    “怎麽遊戲裏會覺得冷?”被葉執用憤恨的目光看著的盜賊打了個寒蟬,拉緊了衣服,把這感覺歸結於錯覺或者是遊戲的隱藏溫感係統。


    葉執陰沉著臉從角落繞出,沒有人會在意一個陌生人,於是他很順利地走到了大廳裏,一個更適合看著那個盜賊的地方。


    在葉執的注視下,盜賊已經換了起碼四個不同的姿勢看書,六個手勢拉衣領,堅持不懈地在城政大廳的一個角落看書,根本沒有繼續刺探情報的意思。


    “太不靠譜了,太不可靠了,太不敬業了,好歹是個盜賊,說好盜賊都是喜歡隱身的呢。”葉執站在一張桌子前,翻著桌子上的雜誌碎碎念,盜賊看了多久的書,他就翻了多久的雜誌。


    在葉執第不知道多少次翻雜誌的時候,盜賊終於動了,把板凳從上衣口袋塞進去,把書插在腰裏,盜賊伸了個懶腰往大廳外走去。


    這就走了?不是來刺探情報的嗎。葉執憤怒地摔了下雜誌,也往大廳外走去,他不是去跟蹤那個盜賊的,移動速度差距太大,那麽做不明智。


    就算是這樣,葉執出城政大廳門的時候還是在大街上掃了一圈,沒有看到盜賊,連個影子都沒有。


    遺憾地歎了口氣,葉執抬腳往南門方向走去,當然,他不是要出城,而是要去找一個人——夜痕。


    之所以去找夜痕,是因為夜痕雖然是似水流年的核心之一,但是他不帶隊,隻是作為一個炮台參與到公會戰中。找一個單純的戰鬥人員可比找一個指揮目標要小得多。


    在前往南門的路上,葉執沿路看到了擺攤發戰鬥財和拾荒發財的人。且拾荒的人數開始慢慢超過擺攤的人,葉執知道,快到最近的一個戰團中心了。


    公會戰與小規模的玩家團隊鬥毆不一樣,公會之間有指揮有調度,有攻有守。但《平行》沒有出公會宣戰的功能,公會之間的鬥毆隻能在某種程度上傷人傷己。所以在打了幾天之後,這股戰鬥熱逐漸冷了下來,似水流年、兼容模式和美食研究會還沒到一個必須拚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夜痕夜痕夜痕夜痕。”葉執念叨著往前走,隨手拔掉一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射偏的箭,給自己刷了個迴複術後往後退了幾步,麵前是一片火海,一個法師順著弓手的箭往葉執的方向丟了個技能,被一步後退躲過。


    繞過麵前的火海,葉執繼續念叨著靠牆穿過戰團,企圖在其中找到一個裝備普通長相不驚奇的法師。


    葉執搖了搖頭,徹底穿過戰團,他沒有在這裏見到夜痕,估計他是在別的地方吧。想要在一個城裏特意偶遇某個人的難度基本等於奶媽近身單挑戰士勝利的難度。


    葉執越來越靠近南門,再往前走就是出城的節奏,然而根據最新的來自路人的小道消息,三個公會已經差不多進入停戰商榷階段,城外已經沒有打鬥的人了,隻有小部分的人還在城裏躲著衛兵打。


    再去東門看看好了,葉執歎了口氣,轉身打算往東門走,這個時候,一隻手伸出來,拉住了葉執的手臂。


    “阿爾法你出來了?”拉住葉執的是剛剛從南門外練級區迴來的一個弓手,兼容模式的人,葉執也眼熟地很。


    “你是?”葉執覺得這人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就是第一眼看到瀘江的感覺一樣。


    “卡卡卡我不卡,兼容模式一團的弓手,就是上次物是人飛的同伴。”卡卡卡我不卡剛說完自己的公會,才意識到自己麵前的是一個npc,改口說了物是人飛的名字。


    “噢,是你啊,物是人飛派上去搜索戰利品的那個人?”葉執想了起來,他對卡卡卡我不卡有映象,隻是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對對,就是我,你現在有空嗎?”卡卡卡我不卡眼睛亮了起來,沒想到npc還記得他,這可省事不少。


    “有。”葉執猶豫了一下,還是迴答了有,找夜痕隻是想了解開戰的原因,換做找兼容模式的人了解其實也是可以的,如果他們開戰的原因是一樣的話。


    “那感情好,我們會長一直在找你,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一趟?”卡卡卡我不卡心裏的小人跳了起來,當即在公會頻道裏打字:會長我見到阿爾法了!把獎勵留下!


    “成。”爽快地迴答,葉執相信物是人飛找他一定不會有好事,不對,一定不會有簡單的事情。


    物是人飛在酒館,卡卡卡我不卡帶葉執去的也是酒館,西區的一個酒館,離葉執現在住的院子挺近。


    葉執一個人被留在一個包間裏,物是人飛正在隔壁包間,同一個包間裏還有另外兩個公會的會長。


    靠在牆板上,葉執在偷聽隔壁包間。


    “白麵饅會長,找我們有什麽事情?”防風的聲音是葉執最熟悉的,也是最容易聽出來的。


    “咳咳,是關於這次公會戰的事情,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麽打下去了。”比較陌生的是白麵饅的聲音。


    “哦?”單個音節,葉執沒有聽出是物是人飛迴答還是防風迴答的。


    “是的,你們不覺得這次公會戰打得很莫名其妙嗎?”白麵饅的聲音很冷靜,似乎有著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說服另外兩個人主動停止公會戰。


    “也許是吧。”這次是兩個人的聲音,倒是省去了葉執辨認的麻煩。


    “不是也許吧,隻不過是為了一個npc,真的有必要開公會戰嗎。”白麵饅說的很有道理,隻是葉執聽著怎麽都不舒服。


    “嗬嗬,你說的挺有道理的。”


    “怒發衝冠為npc,遊戲裏生存哪有不依靠npc的道理。”


    上麵兩句話葉執聽不清哪句是哪人說的,隻是心慢慢冷了下去,雖然知道可能是場麵話,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覺得好難過。


    “即使是智能npc也沒有到依靠他一個人玩遊戲的道理吧,更何況和一個智能npc保持關係,你們不會覺得很累嗎。”


    “不會,比起玩家來說,npc要可靠的多。”葉執可以想象,物是人飛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聳了一次肩。


    “所以你的意思是還要我們感謝你們幫我們解決了一個npc?”防風的話語裏滿是嘲諷。


    “是啊。”白麵饅像是沒聽出防風話中的擠兌,自顧自地繼續說,“我們都是人,他們隻是數據而已,有必要因為一個數據毀掉那麽多兄弟的心血嗎?”


    防風和物是人飛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雖然一個知道阿爾法是人,一個已經把阿爾法當成了朋友,但都不得不承認白麵饅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毀掉那麽多兄弟的心血”,公會戰的確傷害了很多人,一次死亡一個等級,在後期不知道需要練多久才能練迴來。


    “所以你們覺得呢。”白麵饅給了防風和物是人飛足夠長的沉默思考時間。


    “雖然不讚同你的觀點,但是我也認為這場鬧劇得停停了。”防風率先開口。


    “是得停停了。”物是人飛也表態。


    “協商暫停?”白麵饅問。


    “不,在這之前,我覺得我們需要解決一下上次那個任務的問題。”防風搶先一步開口。


    “上次?”白麵饅的語氣裏充滿了不解,“我們上次賣給你們的東西都是好的啊!”


    “我是指任務。”防風的語氣沉了下來。


    “那個任務根本完成不了的,隻是個陷阱。”白麵饅唿出一口氣,放鬆了不少,“清世之所以帶人去阻止你們任務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裏隻是一個試驗場。”


    “嘖,阻止,真是一個好方法。”物是人飛在一旁冷颼颼地飆出一句,帶著所有人一起死,真是一個方便快捷還不需要說服別人的阻止方法。


    “試驗場?”防風抓到了重點,反問了白麵饅。


    “咳?什麽試驗場?”白麵饅也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想要裝無辜也來不及了。


    “看樣子你們接到了很了不得的任務。”防風和物是人飛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算計和提防。


    “隻是一個普通的任務,沒有什麽不得了的。”白麵饅咳了一下,“我們講的不是停止公會戰的事情嗎。”


    “是啊,所以我提議,停止公會戰,共同完成任務,我們需要友好互助不是嗎。”


    “是的,你們生活玩家公會完成個任務不容易,還是讓我們來幫忙吧。”


    防風和物是人飛都是大公會的會長,場麵話說的也是相當地漂亮。


    “你們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到時候有機會可以合作的。”白麵饅見兩個人已經打定主意要摻一腳,也不做掙紮,含糊著答應。


    葉執聽著他們聊到這裏就沒了聲音,估計他們是轉去了消息聊天,於是換了個地方坐著,打算盡量不給等下進來的人一種他在偷聽隔壁講話的感覺。


    不想給別人偷聽的感覺是不想,但這個任務他肯定是要混進去的,關於試驗場他也好奇地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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