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休息了一天,葉執一天都沒有去碰自己的登陸艙。躺在登陸艙裏,葉執不斷地調整著唿吸和心態,幾次深唿吸之後,葉執才覺得目前的自己能夠平靜地接受遊戲草原上的情景,方才選擇登陸遊戲。


    再次出現在遊戲裏,葉執想象中因為強製下線而被傳送走的假設沒有出現,甚至連經驗技能金錢裝備的損失都沒有。


    難道這裏是下線安全區?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占據了葉執整個腦袋,如果這個想法是對的,那麽意味著他想到的利用強製下線懲罰來擺脫這個場景的辦法從一開始就被否決了。


    可這不應該啊,遊戲中的下線安全區裏是不會發生戰鬥的,安全區保護一切活著的生物安全,除了紅名(pk值超過一定值的玩家,在傳統電腦遊戲中的表現為名字呈紅色,可被任何玩家擊殺,在全息遊戲中的表現為大部分npc拒絕為其服務,可被任何接了通緝任務的人在任何地方擊殺)。


    葉執換了個想法,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非常之高的理由來解釋之前的設想,npc的數據徹底保存在服務器中,這樣他無論是正常下線還是強製下線,他的屬性都不會發生變化。


    然而知道強製下線沒有損失的原因對於葉執來說並沒有什麽用,他還是困在這片草原上,還是沒有出去的辦法,除了等其他公會空出手來再次嚐試這個任務。


    葉執隨便找了個遠離亥豬、保證沒有蛇洞的地方坐下,聽說夜痕說,兼容模式和似水流年與食品研究會開戰了,夜痕沒有說是誰動手先挑的事,理論上來說應該是似水流年,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清世絕不是那種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沒有完成可能的任務而破壞公會長久利益的人,他絕對沒有那麽傻,所以清世來破壞他們任務的目的是什麽?


    葉執思考的時候,定水城裏。


    各大公會都主動或者被迫地參與到這場戰鬥中,食物研究會(白麵饅的公會)向似水流年和兼容模式發起攻擊,與其較好的公會紛紛前來幫忙。根基在流雲城的似水流年處於相對的弱勢,而他們的盟友是原本最大的敵人紮根定水的土著公會兼容模式,到也沒有落到下風。


    不少小公會都和某個大公會交好,看見大公會開戰便迫不及待地參與進來。有些中立的公會在全城皆戰的時候也無法明哲保身而被強製拉進戰鬥,可也有一些規模不小的公會在中渾水摸魚,想要乘機發展頂替前麵幾個公會的位子。


    似乎全城的公會都參與到這場戰鬥中,公會會長們忙得焦頭爛額,既要顧及戰鬥,也要兼顧指揮。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散人玩家也混在戰局中拾荒殺人爆裝備(拾荒:特意在混戰中拾取其他玩家死亡掉落的裝備的行為)。


    草原上。


    葉執一個人靜了很久,草原上沒有黑夜和白天的區別,同時也無法打開係統時間,讓葉執無法判斷此刻遊戲中的時間。草原上的景象也和葉執一樣安靜,偶爾有不長眼的老鼠蝙蝠出沒被蛇和亥豬吃掉也像葉執安靜時腦袋裏產生的各式各樣的想法一樣,偶然出現,瞬間消失。


    消極了一段時間之後,葉執終於承認空想是想不出辦法的,起身拍拍屁股向著草原的邊緣走去,如果能在邊界找到離開的原因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葉執盯著草原遠處一個比較顯眼的標誌物往前,這樣不容易走彎路。


    可就算是這樣,在固執地往前走了一段時間之後,葉執還是放棄了尋找邊界的想法。


    在葉執的眼睛裏,那個顯眼的標誌物的大小根本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


    挫敗地轉身,葉執開始思考自己的尋找方向是不是錯了,也許出去的機會並不在草原的邊界,而是在草原的中間,那片擁有大規模怪物的地方。


    葉執想到就做,立定抬腿向前走,亥豬和蛇漸漸出現在他的視野內。


    在看見它們的時候葉執還是捏了把汗,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他還是走偏了,雖然最後還是找到了原本出發的地方,但是差一點就錯過了。


    草原裏亥豬成堆,葉執沒有辦法確認自己身上那所謂的粉有沒有被係統刷掉,自然也沒有辦法知道自己能不能完好地走過去。


    葉執在從中部開始搜索和在邊緣觀察兩個選項中糾結,幫助他做出選擇的是一隻亥豬移動後身體後麵漏出來的一塊特別的黑色。


    草原裏有黑色的東西很正常,但是那黑色太多於特殊,一下子就抓住了葉執的眼球。


    深吸了一口氣,葉執踏入草原,第一步心驚肉跳到第十步確定怪物們不會對自己發起攻擊,葉執已經多次和亥豬們擦肩而過。


    小心翼翼努力不讓自己踩到盤踞在地上或者在地上爬行的蛇。葉執越來越靠近那塊黑色。


    短短的一段距離,葉執磨蹭了很久才繞開所有的怪物到它的附近。


    遠處看到的黑色隻有一小角,真正到了旁邊,葉執才發現這個黑色的東西很大,大到最小的一頭亥豬都可以輕易地塞進去(遊戲裏的boss無論真假都是很大的)。


    葉執蹲在黑色的旁邊,猶豫了一會,伸手向黑色伸去。


    出乎意料地是,葉執的手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穿過了那層黑色,消失在葉執眼裏,可他還能感受到手的存在。葉執嚐試握了握手,沒有任何阻礙,就和這層黑色隻是一層比較深的煙霧一樣。


    葉執思考了一會,決定把手先拿上來,再整個人跳下去,說不定下麵就是出口,應對未知的最好方法就是整個人在置身於中。


    葉執抽手的念頭剛剛產生,他的手就被黑色下麵的東西握住,按照手中的感覺推論,那應該是個人。


    曾經有人寫過一個段子,《平行》裏一個掰手腕的梗,最後得出結論不是裏麵誰和誰有不得不說的故事,而是,全遊戲裏力量最低力氣最小的肯定是牧師,沒有別的選擇。


    一股拉力從拉住葉執手的“人”手裏傳來,就是上麵說的一樣,力量加點為零的牧師葉執,在碰上掰手腕、拔河等力量對抗的情況時,隻有輸一個結局。


    連掙紮都沒辦到的葉執一下子就被扯了下去,落在另外一個人懷裏,同時聽到這個人遺憾的聲音。


    “居然是個男的噻,手那麽好看我還以為是個漂亮妹子。”


    “呃,這樣的話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被誇手好看的葉執心裏止不住的開心,但是被人抱的感覺太詭異了,他還是比較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不能,萬一你逃了咋辦。”這人的迴答讓人無法反駁,在說話的同時他還收縮了手臂,讓葉執從活動自如狀態進化到勉強活動狀態。


    “大哥,你把我從上麵扯下來,我怎麽可能認識路,我不認識路怎麽逃跑?”葉執沉默了一段時間,這人也抱著葉執走了一段路。


    “說的倒也是哈。”這人想了想,葉執的說法很有道理,於是就鬆開了手。


    “你這算是虐待俘虜嗎?”自覺帶入角色,被直接扔到地上的葉執對這人的動作進行譴責,到底是誰告訴這人放下人是直接鬆手的?站出來,他來給他上個buff。


    “哇,你不可以冤枉好人,我可不虐待俘虜,而且你也不是俘虜噻,是我們老大的客人噻。”這人聽到葉執的話,立馬跳腳起來,強調自己不虐待俘虜,也強調了一點——葉執不是俘虜而是他所謂老大的客人。


    “客人?”葉執敏捷地捕捉到關鍵詞。


    “是噻,等你見到老大就造咯。”這人好像知道的也不多,隻說讓葉執跟著他走,等見到他老大就知道了。


    趁賴在地上的機會觀察四周的葉執發現了幾個來迴巡邏的人,放棄了逃跑的想法,淡定地起身拍拍牧師袍,假裝剛才號叫“虐待俘虜”的不是自己。


    “繼續走吧。”葉執提醒身旁的這人,誰知道在葉執的主動催促下,這人搖頭了。


    “不啦,我要迴去看著,等下有人來接你噻。”


    “哦。”葉執站在這人旁邊,等著所謂來接他的人。


    “我來遲了~”一個說話自帶波浪線的妹子出現在葉執麵前。


    “人交給你噻,老大要見的,別動。”交接儀式極其簡單,人連葉執的意見都沒有征求,隻是對來接人的妹子說了一句話,前十個字葉執都懂,但最後兩個字太過於簡單和內容廣闊,讓葉執一陣的茫然和好奇。


    “我知道啦~別重複那麽多次,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妹子笑眯眯地催促著先前帶葉執來的人離開。


    “嗬嗬。”帶葉執來的人隻是幹笑了一聲,投以葉執同情的目光,然後在葉執和接人妹子的注視中離開。


    “你好,我叫薇薇安,老大叫我帶你去見他。請跟我來~”薇薇安的笑很甜,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好感。


    葉執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薇薇安臉上的笑容再次加深,轉身朝著通道裏走去,跟在薇薇安身後的葉執沒有看到在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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